協(xié)商的日子定在了周日。
陳家來了陳寶安和他的父母。
越家除了周母全都來了,大姐一家、越茂夫妻、越準(zhǔn),周母倒是想來,只是越秀擔(dān)心她性子弱,會被陳家人氣到,就讓她在家?guī)г矫瘍蓚€兒子了。
律師引著眾人進(jìn)了一間會議室,各自落座。
越佳早在探頭找兒子,沒找著,急著問陳寶安:“品品呢?你沒帶他來?”
陳寶安還沒說話,陳母就搶道:“來不來關(guān)你什么事!”
嘿!越家人這暴脾氣。
向美娟直接拍桌子,道:“那是越佳生的,你說關(guān)不關(guān)她事!又不是你生的,關(guān)你屁事才對!”
向美娟高高壯壯氣勢十足的樣子,還真把陳母嚇著了,一時沒有言語。
陳寶安拉著陳母坐下,也不知怎么對越家人,只好對著越佳解釋:“品品在家,我弟兩夫妻看著,沒事?!?p> 你弟夫妻倆我還不知道,根本不是著調(diào)的人,但顧忌今天的場面,到底沒說話。
越秀就道:“好了,先聽律師的,”她看向律師,“麻煩您了。”
陳母還想吵呢,陳父拉住她低聲說:“聽完再說?!?p> 律師點(diǎn)點(diǎn)頭,拿出了一份文件,直接開始宣讀:“……現(xiàn)就陳寶安先生與越佳女士的離婚事宜進(jìn)行協(xié)商……按婚姻法規(guī)定,越佳女士可平分婚內(nèi)財產(chǎn)……另基于其二人之子陳品仍在哺乳期,撫養(yǎng)權(quán)應(yīng)歸于越佳女士……陳寶安先生按月支付撫養(yǎng)費(fèi)……”
陳母聽著前面的還能忍著,畢竟家里的房子落的是老頭子的名下,沒兒媳的份兒,兒子的工資一直都是交給自己攢著的,錢也分不到一丁點(diǎn)。
可聽到最后,卻是忍不住了。
品品給她!?
不行!絕對不行!
她一下子就站起來打斷了律師:“不可能!品品是我們陳家的金孫,誰都不能帶出我陳家門!”
陳父與陳寶安這次倒不阻止也不說話,想必也是這個意思。
越秀止住蠢蠢欲動的越家人,她也站起來道:“陳太太這話跟我們說可沒用,既然要離婚,自然要按程序來。如果陳太太不服,咱們可以到法庭上說話,看法官怎么判?!?p> 陳母撒潑:“我不管你什么法官!品品姓陳,是我們陳家人!”她又惡狠狠地看向越佳:“這個女人要走就走,想帶走我的孫子?休想!”
越佳的臉一下子白了,大姐忙上前擋住陳母的視線。
越秀的臉色冷凝:“陳太太是要耍賴了?”
陳母昂著頭,“哼”地一聲。
越秀忽而又笑了,她看著陳父道:“陳先生也是這個意思嗎?”
陳父眼皮跳了跳,到底是緩緩站了起來:“這種事……大家都不愿意走到這一步……”又見了越家人鄙夷的眼神,清咳一聲,“可品品是我陳家的大孫子,是我跟老婆子含辛茹苦帶大的,什么事都好說,就這事,不行。”他搖搖頭。
越佳忍不?。骸捌菲访髅魇俏乙粋€人帶……”
換尿片洗澡洗衣服喂輔食哄睡,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還有給陳家一家?guī)卓谌俗鲲埾匆路驋?,就這,婆婆還要天天挑她的刺……
這時越佳才猛地意識到,原來自己受過這么多委屈……
陳母罵道:“你住我們的吃我們的,沒有我們你吃屎都趕不上……”
越茂也忍不住拍桌子,熊掌一般粗厚的大掌把桌子拍出巨響,嚇了眾人一跳。
大姐氣道:“你們陳家不要太過份!越佳在你家過的什么日子,你自己心里沒點(diǎn)數(shù)嗎?……”
其他人也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越佳回頭問律師:“……陳寶安可以要求離婚嗎?”
律師對眼前的沖突無動于衷,老實說這種情況他見了不少,這還算溫和的,于是非常淡定地?fù)u了搖頭:“不能。按照婚姻法第三十四條,女方在懷孕期間、分娩后一年內(nèi)或中止妊娠后六個月內(nèi),男方不得提出離婚。女方提出離婚的,或人民法院認(rèn)為確有必要受理男方離婚請求的,不在此限?!?p> 越秀又看著陳家人,說出的話像帶了冰碴子:“在法律上,現(xiàn)在的陳寶安是沒有離婚的權(quán)利的,所以要離婚,”
越秀看向越佳,道:“只有越佳主動要求才行?!?p> 她又回頭對陳家人說:“既然這事談不攏,那就算協(xié)商失敗,走訴訟程序。好了咱們走?!?p> 越佳還不想走,兒子好幾天沒見了,怎么安心,越秀扶住她的手,壓低聲音說:“你現(xiàn)在想要見品品,他們也不會讓你見,你信二姐,三天!三天內(nèi)肯定見到!”
越佳看著二姐堅定的眼神,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越家人干凈利落地走了,剩下陳家人坐在位子上大眼對小眼,面面相覷。
陳母低聲問:“這,這不按套路來呀?”
像這種什么協(xié)商的,就是這么兒戲的?不應(yīng)該討價還價什么的,這才說兩句話就散了?
陳父倒覺得這家人憋著壞,他對陳寶安說:“……這事肯定沒這么簡單,你去打聽打聽,看看越家有什么動靜?!?p> 一個縣城里,地方就這么大,什么動靜都瞞不了人,這打聽倒是簡單。
他們也打算回去商量商量,正想走,站在一邊當(dāng)隱形人的律師才開口笑盈盈地道:“慢走哈,具體的開庭時間屆時我會親自通知各位的?!?p> 陳家人噎了一下,這律師怎么感覺也不像好人,你看看這說的什么話。
待陳家人出了門后,律師才掏出手機(jī)打給了越秀。
“……好的,我知道了。”越秀淡淡地掛掉電話。
“秀,這事到底要怎么處理你給我們說個明白,”大姐問,“是不是真要去打官司?”
對于大姐這么傳統(tǒng)的女人來說,離婚、打官司都不是能說的出口的事,她怕這會對越佳的聲譽(yù)有損,以后再嫁可怎么找?
其他人都沒這種想法,只是到底好奇,之前越秀說的解決方法是什么。
越佳希冀地望著越秀:“二姐,接下來……要怎么做?”
越秀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淡定地對眾人說:“山人自有妙計!”
六月升鳴
越家眾人發(fā)出喝倒彩的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