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你爹娘脫離關(guān)系?大丫,你瘋了吧?”
隊長媳婦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一個小丫頭片子,竟敢說出這么大逆不道的話,就不怕讓大伙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鄭雅琴說,“二大娘,我沒瘋,現(xiàn)在跟父母脫離關(guān)系的人多了去了,為啥我就不能?”
“你聽誰說‘跟父母脫離關(guān)系的人多了去了’?我咋沒聽說有這事呢,你可著咱大古榆樹屯周圍的屯子打聽打聽,哪有一個當兒女的要跟爹娘脫離關(guān)系?那不是傷天(不孝的意思)嗎?”隊長媳婦兒激動的大聲道。
這位一身正氣的隊長夫人,生在舊社會,滿腦子的封建孝道,信奉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之理,覺得兒女聽從父母的安排天經(jīng)地義,就是父母做的不對也該忍耐順從。
像鄭雅琴這樣想跟父母脫離關(guān)系的,在她的眼里就是大逆不道,簡直罪該萬死。
鄭雅琴也知道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隊長和隊長媳婦兒這些老封建會竭力反對,不過,好在她還有一張底牌呢。
她拉過籃子,將籃子上的苫布揭開了。
“二大娘,這是我孝敬您跟我二大爺?shù)?,東西不多,您別嫌棄,等以后我有能力了,再好好孝敬您跟我二大爺?!?p> 隊長媳婦瞥了一眼籃子里的東西,眼睛一下子直了。
乖乖!
兩瓶子罐頭,兩袋白糖,二斤掛面,還有好多的雞蛋。
這么多好東西啊!
隊長媳婦咽了口唾沫,仿佛看見了幾個孫子甜滋滋的吃著罐頭的幸福樣子,還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雞蛋羹的滿足樣子,以及,她那八十多歲的老娘也能吃上點精掛面了,往后家里吃豆包,也能時不時的蘸點白糖了……
看著朝自己狠狠砸來的糖衣炮彈,隊長媳婦兒似乎沒有剛才那么堅定不移、一身正氣了。
她糾結(jié)了片刻,說,“大丫呀,不是二大娘不幫你,就是老白孩子那房子吧,那啥……”
她猶豫了一下,覺得反正這事也瞞不住,干脆就實話實說了。
“邢廣要在咱們屯兒落戶,你二大爺已經(jīng)答應(yīng)……把那房子給他了!”
鄭雅琴臉上的笑容書都僵住了,這下子她明白了——
怪不得那個邢廣把那么大一頭野豬扛他們家來呢,原來是打了落戶和安家的主意了。她這幾樣?xùn)|西雖好,但也不及人家的一頭野豬值錢啊!
鄭雅琴很懊悔,你說這事兒鬧的,她累死累活救回來的人,還把她的房子給搶走了,早知這樣,她就不欠欠的救人了。
“不過,你也別灰心。”
隊長媳婦兒不錯眼珠的看著籃子里的東西,給鄭雅琴出主意,“咱屯子老吳太太眼瞅著就不行了,她是五保戶,又沒兒沒女的,要是她沒了,她那房子我就叫你二大爺給你留著!”
人家隊長媳婦都承諾了,鄭雅琴還能說什么呢?只能接受了這個提議。
她把籃子里的東西倒騰了出來,起身向隊長媳婦兒告辭了。
隊長媳婦兒看在擺在自家炕桌上的那些好東西,牙花子都笑出來了,熱情的把鄭雅琴送了出來。
經(jīng)過堂屋的時候,那個叫邢廣的小子還在低頭卸肉呢,小子的手腳倒是挺麻利的,鄭雅琴剛來時,那頭豬還是囫圇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卸的差不多了,地上堆了好大一堆肉。
看見鄭雅琴出來,那個邢廣還是跟剛才似的,眼皮都沒撩一下,更別提跟她打招呼說話了。
鄭雅琴心里這個氣呀,這缺德孩子,要不是老娘好心把你背回來,你早凍死了,還能有機會在這卸野豬?搶老娘的房子?
不對,按歲數(shù),她都能當這缺德孩子的奶奶了,哼!
*****
“娘,鄭大丫干啥來了?”
隊長家的小閨女賈秀娟,看到她娘居然熱情地把鄭大丫送到了大門口,好奇的問道。
隊長媳婦看了邢廣一眼,說,“還能干啥?就是瞅老白孩子死了,惦記上人家那房子了唄?”
隊長和他的幾個兒子、兒媳、閨女、媳婦兒,聽到這話,還都以為是鄭萬寶惦記老白孩子的房子呢,就沒多問,大伙接著興致勃勃地看邢廣卸豬肉。
邢廣刀工精準,熟知野豬的身體結(jié)構(gòu),每次下手,都能準確的避開骨骼部位,把野豬肉分割開來。
而且,他力氣也很大,這么大一頭豬,他幾下就卸完了。
賈秀娟在一旁看著他冷峻的臉,眼里流露出陣陣的癡迷。
他可真帥??!
比屯子里那些虎了吧唧的小子帥多了,看人家這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長的,咋看咋舒服,咋看咋動心。
而且,人家也比屯子里那幫虎小子能耐多了。
人家一個人就敢進山去,還能打回這么大一頭野豬來,這要是換了屯子里那些小子,打只兔子都費勁。
要是哪個能打到這么大一頭野豬,不定得咋顯擺呢!
哼,真是一群膚淺的東西,都不趕人家邢廣一根手指頭……
……
鄭雅琴從隊長家出來后,情知一時半會是撈不著房子了,就決定出去闖闖,到外邊去淘點兒古董寶貝好在空間交易。
這幾年全國鬧饑荒,古董根本就不值錢,她可以用糧食換些古董,再用古董跟小哥換更多的糧食,然后再換古董,再換糧食……
如此循環(huán)往替,肯定能大賺一筆,沒準空間還能跟著升級呢!
打定主意,她先回到家里,告訴老鄭太太和鄭萬寶他們——她要出去掙錢去了,可能得去走一陣子,讓他們都不用惦記。
老鄭太太一聽她要走,立馬想到她跟老賈家的婚事,本能的就想阻攔。
不過,轉(zhuǎn)念又一想,死丫頭說出去掙錢去,她現(xiàn)在有本事了,說不定真能掙到錢呢,要是能掙到錢,那他們家不就發(fā)達了嗎。
思及于此,老鄭太太也就沒反對。
鄭萬寶和張桂枝也都是這種心理。
她要走就讓她走,反正她遲早得回來。
要是她回來了,能掙到錢更好,掙不到,就把她嫁出去,照樣能換糧食吃。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鄭雅琴就走了。
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老鄭太太笑瞇瞇的說,“這下好了,少一張嘴,咱們家能省下不少糧食……”
張桂枝說,“娘,你說她真能掙到錢嗎?”
老鄭太太說,“年前她才出去哪么幾天啊,就掙了一身新衣裳,一頂新帽子,一雙新鞋子,還吃的油嘴馬哈的回來的,你說她能不能掙到錢?”
“哎,就怕再遇上抓搞封建迷信的,要是遇上了,掙多少錢都白搭了……”張桂枝擔(dān)憂的說道。
她擔(dān)憂的,是鄭雅琴還沒掙到手的錢,而不是鄭雅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