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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仙紀

七十九 貫水敖盈盈

種仙紀 草上匪 3824 2020-04-15 11:00:00

  這真是料到了開頭,沒料到結局。

  這頭惡蛟的確跟紫蘿有關系,不過關系未免也太直接了,真是她的另一半!

  仲杳拼命輸送九土真氣,刺激紫蘿保持清醒,但紫蘿卻像連通了黑洞,往常一點九土真氣就能讓她變成爆炸頭,現(xiàn)在卻只是勉強扯住她,沒有被拉出捆妖蘿絲。

  仲杳也在努力用根土跟她建立先天循環(huán),把她當做靈基搶回來,但來自惡蛟的力量對仲杳的根土之力異常排斥,讓他難以穩(wěn)定循環(huán)。

  “我不想變成連花都開不了的怪物,嗚嗚……”

  似乎覺得大限將至,紫蘿哭哭啼啼起來。

  急切之下,仲杳終于意識到自己犯傻了,光拉住紫蘿有什么用,不如直接解決惡蛟本體。

  他放開抓住惡蛟背上鬃毛的右手,切換到五行氣海,手腕清光一閃,風影月竹劍握在手中。

  氣海擴展,靈氣流轉,仲杳人劍一體,長劍宛如手臂,深深插進惡蛟身體。

  惡蛟在半空搖頭擺尾扭曲翻騰,對這一劍毫無反應,終究只傷在尾巴上,而且水生木,木系真氣難以擾動惡蛟氣機。

  至少得插個幾百劍才能把尾巴割下來吧,而且就算割下來了也未必重創(chuàng)惡蛟,仲杳也不是奔著這個去的。

  他再戳了兩劍,將傷口割得更大更深,收了劍,伸手掏進傷口,將自己扯得貼在傷口上,嘴巴大張,換到九土氣海,猛力吮吸。

  冰冷腥澀的蛟血盡數(shù)下肚,并未被根土轉換,凍得仲杳如墜冰窖,但蛟血中含著的濃烈辣氣倒是被根土急速驅散,由仲杳七竅噴出。

  “真是……自作多情,自大狂妄……”

  依稀聽到這樣的呢喃,卻不是紫蘿說話,而是另一個低沉得多的嗓音。

  “你都不是你了,還妄圖把我當做你的一部分,你有多自戀啊,紫蘿?!?p>  隨著這低沉話語,紫蘿被拖拽的勢頭驟然消失,回震之力如潮,將她從仲杳左手中噴出,拉著尖細驚叫,跟仲杳和惡蛟一同落回河中。

  河中深處,仲杳四肢大張飄著,七竅彌散著黑氣與血絲,像是失去了氣息。

  紫蘿扯著藤絲將他拉到身邊,唔唔低喚著,低頭就要給仲杳做妖工呼吸。

  布滿獠牙的大嘴猛然掠出,將他們一口吞下。

  紫蘿慘叫,發(fā)絲爆作無數(shù)藤絲,急速變粗,編織成球,將她和仲杳裹在球里,讓大嘴難以合攏,獠牙難以觸體。

  大嘴之內,咽喉深處,飄出一連串水泡,那個低沉女聲得意的道:“連避水術都忘了么,你可以靠內息茍活,這個人族卻要死了。”

  “紫蘿啊紫蘿,以前總是跟我爭,在他面前爭寵,爭誰才是貫山妖王??纯茨?,現(xiàn)在居然被區(qū)區(qū)一個人族收作了靈基,卑賤得像寵物,真是可悲啊。”

  那個聲音又變得激動起來:“你居然忘了他,你該死!”

  紫蘿吐出無數(shù)泡泡,在水里她可說不了話。

  水位忽然下降,蛟蛇的大嘴變作水下洞穴。仲杳躺在猩紅細長的舌頭上,七竅還在噴著黑氣和血水。紫蘿咳了口水,看清仲杳的模樣,還以為黑氣和血水都是他的,哇的放聲大哭。

  “你這蠢貨!一直都這么蠢!這就是他??!”

  紫蘿邊哭邊罵,伏在仲杳身上,按著他肚子壓水,卻只是壓出一股股血水,讓她哭得更大聲了。

  “你……記起來了?”

  那個女聲幽幽的說,對紫蘿后半句話還沒反應。

  紫蘿呆住,好一陣后,猙獰著小臉咆哮:“我記起來了!紅綃!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雙魂一身!”

  然后她又揉起了額頭:“可我記不起你是怎么從我的身體里跑出去的,又跑到哪里去了?!?p>  一點紅光自咽喉深處探出,漸漸擴展,凝作一個身影。

  這是個身材修長,紅發(fā)紫眸的女子,本就秀麗絕倫的五官,因這色調而變得妖冶神秘。而那頭大波浪卷發(fā),更讓她如烈焰怒濤的化身。然而單純看五官,卻跟紫蘿一模一樣。

  “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你,當然記不起了?!?p>  被紫蘿稱為紅綃的女子哼道:“不過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別再叫我紅綃?!?p>  “至于我們是怎么分開的……”

  那雙如星河般的紫眸落到仲杳身上:“你說這是他,那就問他啊!”

  語氣又變得憤恨起來:“是他把我們分開的,是他把我封到地下,還清掉了我的記憶,讓我完全記不起去了西海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從來都不信任我,西海之行肯定失敗了,我猜他把失敗歸結于我。因為我和你是雙魂一身的姐妹,他不好毀掉我,就把我從身體里抽出來封印?!?p>  越說越激動,到后面尖叫起來:“他從來都不喜歡我!他恨不得我完全消失,見到的只是你,只是紫蘿——!”

  喘了一會粗氣,她抬起下頜,輕蔑的道:“這真的是他?變得這么丑這么弱了?”

  紫蘿還眨著眼睛沒回過神:“清掉了你的記憶?封印了你?這么說我記不起沉睡前的事情,其實是他干的?”

  不愿意再叫紅綃的女子喂了聲:“我應該沉睡了幾十上百年吧,破開封印出來的時候,被魘氣嗆得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紫蘿緩緩抬頭,眼里滿是憐憫:“現(xiàn)在至少是一……千年以后了,我也沉睡了千年,算算才醒來半個多月?!?p>  她又綻開笑顏:“我其實沒有醒來,原來的我已經死了,是他讓我重生了,你沒發(fā)覺我完全不同了嗎?”

  紅綃先是瞪眼張嘴:“一、一千年?。俊?p>  保持著這副震驚的神色,持續(xù)了很長一陣子才有了動靜。

  她呵呵笑道:“那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紫蘿,說這個人族就是他?!?p>  抱著胳膊,她像是在宣稱勝利:“這么說,我才是原本的紫蘿,不,紅綃,我是最完整的!”

  紫蘿翻了個白眼:“我可不知道藤妖泡水里千年,就能泡成水蛇了?!?p>  紅綃嘁道:“我們原來的身體也不是什么藤妖,而是……”

  說到這戛然而止,揉著頭呻吟出聲。

  這邊仲杳也呻吟出聲,滋滋噴出又一股夾雜著黑氣的血水,終于醒轉,剛才喝血吸魘太猛,差點撐死了。

  “仲杳——!”

  紫蘿歡喜的抱住他:“就知道你沒事!”

  指住紅發(fā)紫瞳的女子,小姑娘趕緊刻寫記憶:“那是紅綃,也就是這條水蛇。以前跟我擠在一個身體里,很壞的,你喜歡的是我不是她!”

  仲杳努力眨著眼睛,想要看清那個女子。之前紫蘿說過“我的一半身體泡在水里”這種話,對這個結果也不意外。至于藤妖的另一部分為何變成水蛇,總是有原因的,他也懶得深想。

  現(xiàn)在要緊的問題是,這個…………紅綃,到底是敵是友?

  “你就是他?”

  兩人對望了片刻,紅綃冷冷的道:“你的確有些他的氣息,不然也不會咬得我那么痛……”

  說到這回手揉了揉腰后,盡管這會的她就是個虛影。

  “可你終究不是他,他才不會這么又丑又呆,又弱又蠢!”

  仲杳終于忍不住問:“你說的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早問過紫蘿,然而紫蘿就是不說。

  紅綃的虛影先是呆了呆,再顫抖起來,呵呵笑著,笑得頗為凄厲。

  她呢喃道:“他……他居然把他的名字都抹掉了,呵呵……哈哈……”

  仲杳:“嘎?”

  紫蘿嘆氣:“以前不是不愿意說,是真的記不起來了。就連鷹王也忘了,只知道是那位……大人,應該是以前的你抹掉了大家的記憶?!?p>  仲杳覺得匪夷所思:“那以前的山神呢?把你當巡山小妖用的山神呢,不該是他……不,以前的我么?”

  紫蘿跟紅綃同時哼聲,顯得很不高興。

  “見到紅綃,讓我記起了一些事情。”

  紫蘿說:“山神不是你……哦,他,是另外一個女人,很壞的女人,跟他的關系最好?!?p>  又來一個……

  仲杳掙扎著起身,總感覺自己像在給某個失敗者收攏遺屬,打理后事。

  “先不說這個了,紅綃,你既然清醒過來了,就想想眼下的事情怎么收場吧?!?p>  仲杳說:“你毀掉了叔家一族,咬死了叔家家主,還有很多人,整個叔家鎮(zhèn)正被你掀起的洪水威脅,這要怎么辦?”

  紅綃尖聲冷笑:“在數(shù)落我這件事情上,你倒是跟他沒有差別呢。還是這么冷冰冰的,覺得我本性就是如此。好些的時候也是滿口自己沒有管教好的自責語氣,我就是天生的壞,怎么啦???”

  紫蘿在旁邊絞著指頭苦笑:“怪不得石小鳥會經常偷偷瞧我,一副驚恐不安的樣子,原來是怕你還跟我在一起呢?!?p>  紅綃的聲調更高:“你終究不是他了,哪來的資格訓斥我?要怎么辦?當然是涼拌啊,把侵占貫山的人族統(tǒng)統(tǒng)咬死!把整個貫山徹底淹了,好好清洗一遍!”

  她咆哮道:“不準再叫我紅綃!這個名字只有他有資格叫!”

  紫蘿小臉布滿幽怨:“紅綃……”

  ‘仲杳卻擺手道:“我的確不是他,我現(xiàn)在是仲杳。梓原、焚劍山、誓谷三地的人族妖族數(shù)千性命,我都有責守護。叔家的家主已死,有資格接任的人不在,身為鄰居和遠親,我也有義務照應??傊l要害貫山,誰就是我的敵人?!?p>  “你叫什么名字無所謂,以前跟那個人,跟紫蘿有什么恩怨糾葛,也跟現(xiàn)在無關?!?p>  他手腕一抖,亮出風影月竹劍,沉聲道:“若是執(zhí)意興風作浪,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紅發(fā)翻滾,紫眸閃爍,像是要暴起噬人的樣子。

  緊接著,這絕美女子卻泄氣的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低語:“你真的……不是他了。”

  這姑娘的性子變化無常,真是跟魔女一樣啊。

  仲杳犯著嘀咕,紫蘿卻道:“我又記起了一些事,你也不是以前的紅綃了。以前的紅綃可討厭蛇了,見著蛇就烤來吃,見著蛇妖就追殺,她怎么會接受一副水蛇皮囊?!?p>  女子不服:“你也不是以前的紫蘿了,為什么還叫紫蘿?“

  紫蘿瞅瞅仲杳,咧著小嘴開心的道:“是他……不,是仲杳這么叫的啊。”

  小女孩用藤絲撓撓仲杳的后頸,低聲說:“給她取個新名字?!?p>  仲杳心說取個新名字此事就能善了么?

  見到女子投來盈盈目光,竟然滿含期待,不由愕然,難道還真是如此?

  “我覺得你應該叫……”

  仲杳雖覺古怪,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叫盈盈吧?!?p>  他下意識想到了這姑娘的性子,跟任盈盈挺像的。

  “對了,再加個姓氏……”

  再想到摩夷洲雖然有龍王的傳說,但沒聽過那一家子的事,那個姓氏并沒跟龍王掛鉤。

  既然是水蛇出身,現(xiàn)在又成了蛟蛇,未來若是走上正途,說不定也能混個龍王。

  仲杳脫口而出:“姓敖吧,就叫敖盈盈。”

  紫蘿噘嘴:“我都沒新名字,也沒姓氏……”

  仲杳揉揉她的小腦袋:“亂想什么,你就姓仲。”

  女子本皺著眉頭,一副拒絕的模樣,聞言開心的笑道:“不錯,我就叫盈盈,敖盈盈!”

  血光大作,自咽喉深處吹出強勁氣流,將包裹著仲杳和紫蘿的藤球噴出水面,飛到半空。

  蛟蛇破水而出,與藤球遙遙相對。

  咆哮聲響徹天空:“我敖盈盈是惡蛟,你仲杳是善人,想要了結此事,就來打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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