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寧宮內(nèi),太后端坐在佛堂內(nèi)念經(jīng),珍貴妃候在殿外。沉重而平緩的木魚聲非但不能讓珍貴妃的心緒平靜下來,反而更使她心煩意亂。珍貴妃不顧太后宮人的阻攔徑自闖進書房,“太后姑媽,筠兒有事求見?!?p> 太后將手中的木魚重重地放在地上,不悅道,“佛堂重地,大呼小叫成何體統(tǒng)?!?p> 珍妃見太后慍怒,也不敢造次訥訥地道,“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萬福金安?!?p> 太后瞪了一下珍貴妃,在宮人的攙扶下起身,珍貴妃立刻上前從宮人的手里接過太后,委屈地說道,“太后,皇上已經(jīng)有半個月沒有進過兒臣的昭陽宮了,也不知那鄉(xiāng)下來的丫頭給皇上使了什么邪魅的手段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不能侍寢也要陪著她,筠兒還聽說皇上已經(jīng)下旨讓皇后籌辦今年除夕的筵席,照樣這樣下去筠兒以為這六宮的大權就要旁落到凌家那個野丫頭手里了?!?p> “住口?!碧蟮哪樕蛔儯话淹崎_珍貴妃,厲聲喝道,“你在這胡說八道些什么,哀家看你是發(fā)了暈?!闭f著一直伺候在身側的春梅姑姑使了個眼色。春梅是太后身前最得眼的姑姑伺候了太后二十余年,立刻會意朝著壽康宮里的宮人擺了擺手遣散了眾人?!标愄笞韵鹊垴{崩后甚少發(fā)怒,對待陳筠兒更是寬厚,從未苛責過半句,今天顯然是氣壞了,身形微微有些發(fā)顫。陳筠兒顯然是被太后的鳳威所震懾,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待宮人全部離開后,太后深深得瞪了眼陳筠兒,無奈嘆了口氣痛心地說道,“陳家怎么會生出你這種沒有腦子的女兒?!?p> 陳筠兒見太后是真的動了怒,慌忙跪行到太后身前,帶著哭腔對太后說道,“太后息怒,筠兒也是一時情急才失了分寸,可筠兒是真的怕,怕皇帝表哥他不再喜歡筠兒,怕她喜歡上別的女人。”
太后見珍貴妃哭得梨花帶雨,心中微微不忍,扶起陳筠兒,回想她在陳筠兒這個年紀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執(zhí)著的相信愿得一人心白首不棄,直到這卑微的夢想被現(xiàn)實生生的擊得粉粹,她深切的明白,宮里的人都是沒有心的!今上芝蘭玉樹,也難怪筠兒傾心于他??蛇@位年輕的帝王絕不是一個良善之輩,當年楚漓是如何從一個被先帝的厭棄的皇子一步步扳倒先帝最寵愛的嫡長子康王,這其中多少算計樁樁件件她都看在眼里,天家的心是硬的,血是冷的,跟天子談情是這普天之下最滑稽的笑話!收起心中的不忍,太后冷硬地對陳筠兒說道,“皇帝的人和心在那并不重要,要緊的是楚國的皇后必須姓陳,陳家沒有只會哭哭啼啼的女兒,想要的東西你要自己拿回來?!?p> 珍妃微微一怔,不消片刻便醒悟過來,擦干眼淚朝著太后深深一拜,“筠兒受教了,多謝太后教誨。”
陳筠兒離開后,春梅為太后斟了盞參茶勸解道,“珍貴妃娘娘畢竟年輕,慢慢教導便是,太后娘娘萬勿動怒,有損鳳體康健。”
太后品了口參茶,閉上眼睛,緩緩說道,“哀家這些日子總覺得精神不濟,許是真的上了年紀?!?p> 春梅忙說道,“這些日子宮里不太平,太后費心了,明兒個叫李賢開幾副藥好好調(diào)理調(diào)理。”
“自從凌家這丫頭進宮,哀家總覺得心里不踏實,雖然她平時深居簡出,既不爭權也不爭寵,可越是這樣哀家越覺得不安,先帝的這一道詔書可真是高明?!碧髧@道。
“皇后娘娘倒真是與眾不同,入宮三個月來幾乎就沒出過未央宮,低調(diào)的仿佛宮里根本就沒有這兒個人似的,奴婢前些日子還聽御膳房的小太監(jiān)打趣說要不未央宮日日傳膳,大家都不記得宮里還有這么一位皇后主子。“春梅笑著說道。
“這才是她的聰明之處?!碧罄浜撸笆裁炊疾蛔鲎匀灰簿筒粫鲥e什么,明哲保身這一招字咱們皇后真是爐火純青?!?p> “太后圣明,皇后總這么躲著確實尋不到半分的錯處,那咱們。。。。。。要不要想法子逼她出來?!贝好窊鷳n地說道。
“不急,不急?!碧笞旖菗P起一抹微笑,“皇上這不已經(jīng)開始注意皇后了嗎,咱們且等著吧,哀家到也想看看凌家這個丫頭到底有幾斤幾兩,另外你去丞相府把宮里的事告訴他,他應該知道該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