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哦,她想起來了。
鄭箏嘴里罵著:“我當初就不該生你!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你不來到這個世界上,他就不會拋棄我,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
羅先生好像只是淡淡地說:“我現(xiàn)在不能死,要死也要是你和羅本森死在我前面。”
鄭箏聽了,又想舉刀刺,羅先生一只手就將刀搶了下來。
張媽看見了,羅先生的手掌也冒出了鮮血。
張媽甚至惡毒地想,鄭箏死了就好了,羅先生就解脫了。
只是她找不到工資這么高的工作了。
“哎,日子得熬,但愿羅先生能熬得過他這個媽?!?p> 尋安又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直到早上六點多準時出現(xiàn)在片場,她腦袋還是暈乎乎的。
“來,咖啡,一口悶?!眴糖逍氵f過來一杯咖啡。
“謝謝,清秀,辛苦你了?!眴糖逍愀龓缀跻灰箾]睡。
喬清秀搖了搖頭:“你拍戲的時候我還能瞇一會兒,辛苦的是你。”
“我還能撐得住。”尋安一口把咖啡灌進肚。
喬清秀看著尋安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問的,問吧?!睂ぐ仓鲃拥?。
“尋安,你……和羅淼是什么關系啊?”
尋安低頭看著空了的咖啡杯,有些失落地說:“我喜歡他,但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
喬清秀接道:“那等他好了,你可要問問他?!?p> 尋安笑了一下,“嗯!等他好了我就問他?!?p> 終于一個星期后,周小蕓打來了電話。
“尋小姐,淼哥他轉(zhuǎn)到普通病房了?!奔毤毜呐曂赋隽讼矏?。
尋安胸口的石頭落下,火山爆發(fā)式的悲傷突然如潮汐般消退了。
“我一有空就去看他?!睂ぐ参嬷謾C說,后面巨大的吵雜聲讓她不得不如此。
“你別急,淼哥的情況好多了?!敝苄∈|輕聲安撫道。
“……嗯?!?p> “我得掛了,醫(yī)生叫我過去,有事我發(fā)給你?!敝苄∈|說。
“好?!?p> 掛了電話,喬清秀拿過來劇本,順口問:“怎么樣?”
尋安燦然一笑,如春風中的溪水,雋秀清潤,“小蕓說他脫離危險轉(zhuǎn)入普通病房了?!?p> “那就好,你也可以安心拍戲了。”喬清秀高興地說。
這幾天尋安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雖然演技能看得過去,但是和賀飛卿對戲,還是欠缺了一點張力。
“嗯,我會的?!睂ぐ惨皇帜弥鴦”荆硪恢皇帜弥P在上面寫寫畫畫,將重點勾畫起來提醒自己什么地方該用力。
“茄子!”
對面賀飛卿正和一大波粉絲合影。
“哎,什么時候我們也有這種待遇啊。”喬清秀看著艷羨道。
尋安笑道:“努力唄,幸福是奮斗出來的?!?p> “那你好好加油,我還想體驗一把幫你擋住瘋狂粉絲的感覺。”喬清秀道。
“對了,清秀,我想去看看淼哥……”尋安看著喬清秀,面部似有羞怯,微紅,如夏天的晚霞。
喬清秀促狹一笑,一副把她看透的樣子:“哦~我知道了,想去表白吧?!?p> 尋安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喬清秀這個大嘴巴!
“行,我?guī)湍憧纯葱谐獭!眴糖逍闾统隽怂男”颈?,看了看?p> “明天。”她筆一劃,“導演明天放半天假進行演員采訪,你可以請個假。”
“……不好吧,萬一網(wǎng)友又說我耍大牌不進行采訪呢?”尋安已經(jīng)有點被黑怕了。
“嘿,這有什么,你就說你身體不舒服去醫(yī)院看病唄,一看你就沒有經(jīng)驗,你讀書的時候沒有向老師撒謊請病假嗎?”喬清秀仿佛在看一個小白兔。
尋安老實地搖搖頭。
她一直都是班上那種最普通的學生,學習中等,沒什么特長,沉默寡言,也沒有交好的朋友。
這樣的人,最是遵守規(guī)則,最怕上臺演講,老師抽人回答問題或是要求節(jié)目表演,低頭扣手扭扭捏捏,能在心中一分鐘內(nèi)念一萬遍:別抽我別抽我……
尋安就是這樣的人,從來沒請過病假。
“那這一次讓你體驗一次,今天去向?qū)а菡f,拿出你十八線藝人的氣勢!”喬清秀興沖沖地說道。
尋安:……不要這么直白的說出真相。
尋安還是鼓足勇氣和導演說了,導演聽了,沒什么反應,只說了句:“去吧,怪不得你最近狀態(tài)不好。”
“謝謝導演!”
來時的尋安唯唯諾諾,去時如飄飛在花叢中蝴蝶。
尋安一路興奮地坐上了飛機,看著底下的白云和點點景物,她的心卻沉了下來。
她緊張卻又失神地把目光投向窗外。
“緊張了?”喬清秀很會察言觀色。
尋安轉(zhuǎn)頭看著喬清秀,“清秀,他萬一不喜歡我怎么辦?”
喬清秀聳聳肩,“不喜歡就不喜歡嘍,他如果喜歡你,現(xiàn)在和他講就是水到渠成,他不喜歡你,現(xiàn)在不喜歡,以后會喜歡嗎?”
尋安:“有道理?!?p> “所以啊,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shù)。”喬清秀一臉高深地拍著尋安的肩膀。
尋安:“你像一個神婆?!?p> 喬清秀:“……”
尋安下飛機的時候,一直祈禱著羅淼正在睡覺,她就沒有機會和理由向羅淼表白。
很不巧,羅淼醒著。
腦袋圍了一圈,左腳包著厚厚的石膏,還打著點滴。
看這羅淼這樣躺在病床上,尋安一瞬間就決定放棄表白,不能刺激他。
“淼哥?!睂ぐ舱驹诓〈策呡p輕喚了一聲。
羅淼抬眼看著來人,嘴角稍微露出了一個微笑,但他能做出的動作僅限于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張張嘴,連轉(zhuǎn)頭都做不到。
他嘴張了張,似乎努力想叫尋安。
尋安上前一步握住他露出的一只手,冰冷,軟弱無力。
“不用說話,我說,你聽。”尋安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尋安:“看著你沒事真的太好了?!?p> 尋安一直握著他的手,尋安的手很暖,他能感覺到源源不斷的熱度透過皮膚傳遍全身,直至心臟。
“你好了以后,我有話給你說。”尋安笑了笑。
尋安看著看著就哭了,眼淚簌簌地掉,“淼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如果有什么……我還怎么辦。”
羅淼側(cè)目看著哭泣的尋安,她臉上的淚潔白晶瑩,懸在白皙的下巴上,好想給她擦擦淚。
又想起什么,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壓下了這個念頭,閉上了眼。
“淼哥,你要睡覺了嗎?”尋安輕輕地問。
他沒有閉著眼沒有回答。
“那你好好睡,我坐坐就走?!睂ぐ矃s沒有放開他的手。
他閉著眼,感官全都集中在那只被尋安握著的手上,令人迷戀的溫暖,像是冬日的晴陽,又像是三月的春風。
他閉著眼沒有睡著,尋安一直握著他的手坐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一個小時或許黑幕已經(jīng)降臨,他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尋安把他手輕輕放在了棉被里,又感覺到她站了起來,半天沒有動作。
她站在一旁,仿佛在下一個決心,終于輕輕悄悄地靠近他,他能感覺到上方尋安緊張的呼吸。
終于,一個吻輕輕落在了他的唇上,如一片羽毛掃過,將他從昏睡中拉了回來。喜悅、驚訝還有更大更深的悲傷將他包裹。
他陷入了漩渦之中。
門咔噠一聲,尋安走了。
他想,不恰時宜的相遇倒不如一切還未開始,命運呵,人生呵,總是造化弄人。
喬清秀周小蕓在外面等著尋安出來,一見尋安,喬清秀先觀察到尋安神色如常,想是還沒跨出那一步。
“小蕓,淼哥睡著了。”
周小蕓點點頭。
“那我們先走了,辛苦了。”尋安笑了笑。
“好的,再見尋小姐。”
“再見。”
飛機上。
“我偷親了他,他不知道?!睂ぐ残χf。
喬清秀抖了一身雞皮疙瘩,“你還以為你是小女孩嗎?這種事情還用的著偷親?直接上??!”
尋安側(cè)過頭眼神飄散地望向窗外,“你不懂?!?p> “我以前喜歡一個男生直接告白,答應了就萬事皆喜,沒答應我就死纏爛打直到他能答應我。”
喬清秀陷入了回憶中。
尋安:“他答應你,是因為被你煩的吧?”
喬清秀:“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結(jié)果很喜人。”
尋安:“結(jié)果呢?”
喬清秀笑了一下,“哦,我看他答應和我在一起時連手不想和我拉,我覺得沒意思,就甩了他。”
尋安沒說話。
喬清秀一臉氣憤地說:“你知道嗎!他有多可惡,他到處散布謠言,說我強迫他做男朋友,之后又良心被狗叼走甩了他!”
尋安疑惑:“這不是實話嗎?”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認為我是一個渣女,帥哥哥都不和我談戀愛了,我學生時代就因為那個人一次戀愛都沒談成!”
尋安語重心長:“早戀不好,學習重要。”
喬清秀暼了她一眼:“你沒早戀過?”
尋安:“沒有?!?p> 喬清秀:“那你學習好嗎?”
尋安:“不算好?!?p> 喬清秀:“呵?!?p> 尋安:突然覺得被助理鄙視了。
“回去后得好好工作了?!眴糖逍戕D(zhuǎn)了一個話題。
“好?!?p> 尋安回去之后因為羅淼狀態(tài)良好,她的狀態(tài)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