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賀飛卿只得沉默地安慰她。
另一邊的尋安拍完廣告，提著一口袋商家送的沐浴液正找了另一個口袋撿了幾瓶給喬清秀。
喬清秀：“你是明星嗎？雖然不是太火，也不用這么寒酸吧？人家頂多要要商家送的珠寶首飾，或者豪華別墅，你居然還要沐浴液？！”
尋安二話不說將袋子塞在喬清秀手中，“巨石珠寶又不送我珠寶，現(xiàn)在有幾瓶沐浴液就知足吧，而且啊，這個沐浴液還挺好用，比香皂好抹。”
喬清秀：“……”
尋安抬頭，喜滋滋地提著一袋子沐浴液，問：“接下來還有工作嗎？”
喬清秀騰出來一只手，翻看筆記本，“沒有?！?p> 尋安笑嘻嘻地往外走，“那太好了，我回家試試用沐浴液洗澡的感覺，順便給有錢洗洗澡?！?p> 喬清秀跟著尋安往外走，問：“有錢？”
尋安：“我家的貓?！?p> 喬清秀：“……”
剛出來，門口站著陳影斌，尋安一看見他，就想拉著喬清秀往回走。
“我看見你了?！标愑氨鬀_尋安道。
尋安只得一步作三步地走過來，訕訕地問一句：“陳總，好巧啊，我正要回家，就不打擾您了，拜拜?！?p> 尋安拉著喬清秀往前沖，打算只要我走的快，我就聽不見他說什么。
不料陳影斌往前走了一步，攔住了尋安的去路，“我送你回家?！?p> 尋安尷尬地呵呵笑，“不用了陳總，我家特特近，兩步就到了，而且我還想和清秀一起去姐妹淘，買買衣服什么的。”
你來就不方便了。
陳影斌：“哦，買衣服啊，我剛好盛華商場是我開的，我?guī)銈內(nèi)ベI吧?！?p> 喬清秀面色動容，被尋安死死地捏了一下手。
尋安：“不用了陳總，?。∥彝蝗幌肫鹆宋疫€有工作，是不是清秀？”
陳清秀疼得從牙縫里蹦出來幾個字：“對！對！”
陳影斌笑了笑，從皮夾里拿出了一張劃著表格的紙，還展開邊看邊說：“這上面顯示你今晚沒事?！?p> 尋安仔細(xì)一看，她的工作表。
尋安：“……”
喬清秀：“……”
尋安正想說臨時加通知有工作，陳影斌搶在她前面，“我也是這家公司的股東呢?！?p> 尋安：“……”
陳影斌：“去嗎？”
尋安：“陳總您先請?！?p> 最后尋安拉著喬清秀一起上了車。
“你們吃晚飯了沒有？”陳影斌在前面問。
尋安、喬清秀：“吃了?！?p> 陳影斌笑了一下，“哦，那再去加一點餐吧。”
尋安、喬清秀：“……”
最終一行三人坐在了燁城最高級的餐廳，高樓上，天花板用透明玻璃做的，四周都是落地窗，感覺四周都被星空包圍。
尋安和喬清秀兩人沒見過世面，把袋子放在座椅上，詢問：“我們可以去看看嗎？”
陳影斌笑著點點頭，看著兩人興奮的步伐，給她們倆點了餐。
尋安走到窗戶向下看變得渺小的高樓大廈，有點腿軟，扒著窗戶問：“清秀，你不害怕嗎？”
喬清秀站的筆直，完全不害怕的模樣，只是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害怕，但是你能不能從玻璃上下來！你好歹是個明星，不要這么猥瑣！”
尋安：“可是我害怕。”
喬清秀：“害怕就回去?！?p> 尋安：“可是我又想看?！?p> 喬清秀：“想看就別扒著玻璃?！?p> 尋安：“可是我害怕?！?p> 陳影斌走近，被她們倆的對話逗笑了。
“上菜了，過來吧。”
尋安和喬清秀兩人灰溜溜地跟著陳影斌過去。
一些都是尋安沒有見過的菜式。
但她也不慫，學(xué)著陳影斌的模樣，拿著叉子刀具就開搞。
喬清秀湊過來，“你拿反了?！?p> 尋安側(cè)頭悄聲回：“什么？”
喬清秀干脆直接上手將尋安左右手拿反的刀具調(diào)換了過來。
尋安過后，給了喬清秀一個贊賞的眼神。
喬清秀回了她一個：“不要丟臉?！钡难凵?。
“沒關(guān)系，怎么順手怎么拿?！标愑氨笮Φ?。
尋安覺得要把話說清，剛說了三個字：“陳總我……”
陳影斌擦了擦嘴，“吃飯不要說這些。”
尋安住了聲。
吃完飯后，陳影斌看了一眼手表：“現(xiàn)在還早，我?guī)銈內(nèi)ナ⑷A商場買衣服怎么樣？”
尋安連忙：“不了不了，陳總，我和清秀都比較累了，也不好麻煩您了，我們倆打算回去了。”
陳影斌靠在車門上，想了一下：“那我送你們回去，上車吧?！?p> 不由分說將車門打開了。
尋安與喬清秀面面相覷，坐了上去。
先將喬清秀送回家，喬清秀下車時忘了口袋，尋安扒著車窗將口袋遞出去，朝走了幾步的喬清秀喊：“清秀，你的沐浴液！”
喬清秀：“……”
她回過頭來，拿過口袋三步并兩步地走了。
陳影斌：“原來你們倆一人拎一個口袋，里面是沐浴液啊?！?p> 尋安坐在后座，回：“我拍了一個廣告，商家送的?！?p> 陳影斌調(diào)轉(zhuǎn)車頭，問：“你住在哪里？”
尋安說了一個地址，陳影斌：“哪兒？”
尋安：“……”
好吧，他可能從來沒有到過那片老城區(qū)中的窮困區(qū)。
“我給您指路吧?！?p> 陳影斌停了車，“那你坐前面來。”
尋安抱著一袋沐浴液窩在后座上，連忙說：“這樣也能……”
她從后視鏡上看到了陳影斌冷下來的眼神，壓迫感使她開車門，下車，上車，關(guān)車門一氣呵成。
尋安從余光中看到陳影斌嘴角勾了勾。
“你還挺平易近人的?！标愑氨笸蝗徽f了一句。
尋安：“？？”朝他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你和你助理的相處方式，不像是明星和助理，倒像是姐妹。”
車內(nèi)的燈光昏暗，尋安看見陳影斌微微側(cè)過來的側(cè)臉，在燈光下多了點柔和。
尋安回道：“這不是平易近人，清秀，我知道她是一個好姑娘，我也知道她對我好。而且平易近人，我覺得是有地位有身份的大佬不在乎上下級關(guān)系，和顏待人，這才是平易近人?！?p> 陳影斌側(cè)頭，對她投來一個贊賞的眼神，“說的不錯?！?p> 尋安笑笑，因為他的贊賞正想放松地窩在椅子上時，陳影斌的下一句話讓她瞬間繃直了身子。
“這讓我更喜歡你了?！标愑氨罂匆妼ぐ驳膭幼?，笑的更開心了，她像一只他家的那只波斯貓。
尋安：“……”
到了尋安樓下的時候，陳影斌盯著那棟直立在夜幕下的破樓，懷疑人生地問：“你住這兒？”
尋安：“見笑了，我就住這里。”
“你很缺錢嗎？”陳影斌問。
尋安：“這個世界上大多數(shù)人都缺錢，不過我錢還夠用，只是想多存點錢?！?p> “你現(xiàn)在存這么多錢干什么？”而且就算是一個十八線小明星，賺得也不少吧，沒必要住這種地方。
尋安：“買房啊?！?p> 陳影斌：“……”
“陳總，拜拜?！睂ぐ蔡嶂粋€袋子，朝陳影斌揮揮手，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黢黑的樓道里。
她站在黑暗中，聽見了汽車發(fā)動駛走的聲音，她靠著臟污的墻松了一口氣才慢慢上樓。
二樓最遠(yuǎn)的房間傳來了一陣凄厲小孩兒的叫喊。
她提著一個袋子，站在樓道中，聽著傳出尖叫的房間里的聲音。
她仔細(xì)地聽，似乎在分辨除了小孩兒的哭喊聲還有什么其他的聲音。
“啪”，皮帶打在肉上的悶哼聲。
“砰”，玻璃砸地的聲音。
“咚”，木凳落下的聲音。
小孩兒的哭聲一聲比一聲尖利，每一下皮帶抽打的聲音都能引起尋安的顫栗，口袋掉了下來，里面的瓶瓶罐罐滾了出來。
她感覺到自己的胳膊發(fā)疼，大腿疼得她似乎快要站不住，她蹲了下來，抱住了頭，整個人不止地顫動。
不知過了多久，小孩兒的哭喊聲漸漸停了，尋安回過神來，將散落一地的東西重新放進(jìn)口袋里，擦了擦眼淚，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開門，貓竄到了她懷里，高興地喵了一聲。
“餓了吧？”尋安放好貓糧，換了一盆清水。
她蹲在旁邊，看著貓一口又一口地吃完貓糧，沉默地抱著貓進(jìn)浴室給它洗澡。
之后她也洗了一個澡，累的精疲力竭，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她是被疼醒的，醒來剛好六點，她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
她夢到了小時候的事，那種疼痛，她在夢外還能感覺到，尋安茫然地坐在床上盯著地面，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才拉回她的思緒。
“尋安，起床了嗎？”喬清秀打來的電話。
她換了一種語調(diào)：“起了啊，你今天這么早啊。”
喬清秀：“聽你這語氣這么高興，怎么？被萬惡的資本主義腐蝕了？”
尋安下床進(jìn)浴室洗漱，“說什么呢你？我難道那么容易叛變？九年義務(wù)教育的知識我牢記心中?！?p> “行吧，快點到公司來?！?p> “好?！?p> 尋安出門的時候，在樓梯口看見了一個小腿，胳膊上有幾塊大淤青的小孩兒正拎著豆?jié){油條上樓。
尋安停下了腳步一直看著他，直到他走近了樓道最遠(yuǎn)的那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