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來者真是文無雙,白蘇高興的從床上跳了下來......
“阿雙哥哥,你終于肯來阿蘇的房里了?!?p> “阿雙哥哥?他不是失憶了么,莫非恢復記憶了?”當文白蘇的聲音穿過文無雙的耳膜傳到大腦時,他臉上出現(xiàn)了極其怪異的表情,這一聲“阿雙哥哥”喚起了文無雙內心的沉痛。
將時間扭轉至小時候,文無雙仿佛看見了那個小小的、孤獨的自己......
母親不受文靖風待見,自己也不受文靖風待見。那些年,常年在父親房內乘涼的只有文白蘇一人。當年他從小山坡?lián)旎貋淼男“?,唯一守在自己身邊不會離開的小白,也死在了文靖風手中,而這一切罪孽的根源無雙認為都是文白蘇!
“阿雙哥哥不回答我一定是還在生我氣,五年前死在父親房內的小白......阿雙哥哥愿意聽我解釋嗎?”
“五年前?小白在我五歲時死的,他說五年前?莫非......”
“阿雙哥哥,聽阿蘇給你解釋好不好?”見文無雙在一旁站立著,絲毫不移動。
“文白蘇,你在跟我玩什么把戲?記憶恢復了?真與假?倘若真如此,按理說你應該恨我才是......”看著一臉認真的文白蘇,他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十歲那年,是自己將藥下在他碗里,之后他終于癡傻了,自己對他的欺負從未少過半點,“可這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
“五年前小白死的那天有一場驚雷大雨,哥哥還記得吧?父親房內進了毒蛇,而當時阿蘇就在父親房內,小白是替我趕走蛇的時候被毒蛇咬了,見小白極其痛苦,父親才將手里的鞭子揮向小白……阿雙哥哥,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后來父親還將小白厚葬了。父親一直不知道小白是阿雙哥哥的寵物,過去五年了,哥哥別生氣了好不好?”
由于一時分不清文白蘇話里幾分真假,文無雙還是一直沉默著。這時,阿三和九殤正站在門口,看著手舞足蹈、梨花帶雨、喋喋不休的文白蘇,兩人果真傻眼了。阿三在九殤耳根子說私話,“你說這還是二公子嗎?怎么一夜之間成了話癆?看這個樣子他到底是聰明回來了還是又傻了呀?”
九殤搖了搖頭......
見門口站著人,文無雙不好說什么,他走近文白蘇,伸出深藏于云袖下緊握的五指,輕輕拿起文白蘇的手說,“弟弟,哥哥怎會怪你呢?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如今你我二人已經(jīng)長大了!快好生歇著,哥哥去忙了!”
說完,他便離開了房內,九殤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不能看見了為止......“大公子今日過分溫柔……”
王上這幾日因為批閱奏章,過度勞累,加上夏秋換季時節(jié),竟然也感染了風寒,武修在身邊陪同,宮內的大多數(shù)醫(yī)師都得在場,施藥試藥,各顯醫(yī)術高超的時候來了。
清夏今早打算起個大早,誰知眼睛睜開的時候已經(jīng)是辰時了。她與離洛巳時進大殿為王上采藥,在此之前她想先去探望一下文白蘇,看昨日的情況,他應該醒過來了才對。
“啊啊啊啊,今早怎會多睡了一個時辰,去看望文公子時間快不夠了呀......”清夏一遍扒拉自己的頭發(fā),一邊焦急的直跺腳。
“你沒告訴我今早要出門,見你睡得很香,我倒是不忍心打擾你!”離洛手里拿著一本《本草百科》看的津津有味,嘴里雖在說話,目光一直落在書上。足足八百頁的醫(yī)書,她起了個大早就快見尾了。
“還好文府不遠,我這就走啊......”話還沒說完,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門縫傳了進來。
“清夏醫(yī)師,大清早的沒打擾你的美覺吧?”說話之人正是文無雙,離洛一聽這個聲音,神色瞬間緊張了起來,卻也很期待這個聲音......
“你是誰呀,找我做什么?”
“讓他進來吧,在門外站著被人瞧去了不好!”離洛語氣里故作淡定,清夏倒沒有聽出來什么異樣。
“你還是進來說話吧!”
聽到清夏的聲音從房內傳來,文無雙嘴角勾起了一絲邪孽的笑,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往把手上一放,實榻大門便開了,他的視線卻瞄向了離洛,嘴上邪孽的笑瞬間消失了,心跳聲突然加速,讓他一時愣住了。
“原來是文無雙大公子,來找我作甚?”
文無雙將視線移回,頃刻間,臉色再次發(fā)生了轉變,由暗紅轉為皙白。
“清夏醫(yī)師可有時間去看望我弟弟文白蘇?如今王上也感染了風寒,宮里的醫(yī)師不得閑,聽聞清夏醫(yī)師醫(yī)術高強,特來邀請!”
“他咋了呀,不會是真的傻了吧......”清夏臉色越來越凝重,她的神色被文無雙捕捉,“看來用你去試探他應該是有效!”
“大公子,我與清夏巳時進大殿,還有半個時辰,咱們這就走!”
“離洛醫(yī)師你也去?”他心里微微慌亂,在離洛面前,他不愿偽裝。
“他知道我是離洛,無雙公子......”她轉身放下醫(yī)書,“我自然是去,公子不歡迎嗎?”
“這倒沒有......”三人一小會兒便來到了文府,剛踏進大門,鼻腔便被鮮香的飯菜味吸引。清夏的肚子咕咕咕地叫喚了起來。
踏進文白蘇的房內,他的桌上擺放了好多好吃的,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有病之人,胃口也太好了!眉眼里哪里還有當日的冰冽,就是個二愣子!
“文二公子,可大好了?”清夏肚子又開始咕咕咕咕,這次的聲音鉆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聽見清夏在叫自己,文白蘇大大扒拉了一口飯,只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自己壓根就沒有見過嘛!
“你是府內新來的丫鬟嗎?你肚子是不是也餓了,來,坐下和我一起吃點?”他眼里布滿了真摯和坦誠,這副皮囊配上這個眼神,簡直是讓人犯罪的開端!
“無雙公子,他這是咋了?說話有理有據(jù),不像個癡傻之人,難道是好了?可與之前的形象反差很大呀......”
“聽說文白蘇公子以前本是癡傻的,溺水過后才是我們看到的樣子,我認為是溺水案給他太多刺激,以至于他的腦神經(jīng)里留存的記憶被切片了,具體是為什么我也說不清楚......”離洛接了話,對于這種情況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弟弟,這個雞腿可好吃?”文無雙指著白蘇手里被咬了一口的雞腿,盯著他的眼睛,看他如何回答。
“阿雙哥哥,雞腿可好吃了,五香味的,要不要來一口?”還是那個真摯的眼神,無雙仿佛看到了文白蘇小時候的樣子。
自從溺水案醒來后,文白蘇有一大忌諱,就是從不吃雞腿,有一次一家人一起吃飯,文靖風往他碗里夾了一個雞腿,他的臉色瞬間便不高興了,可雞腿卻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食物......
見這樣試探不出什么,文無雙將“希望”寄托在了清夏身上?!暗艿埽娌挥浀醚矍斑@位女子?”
文白蘇放下嘴里正在啃的雞腿,細細打量著眼前的清夏,他的嘴上還沾著幾粒大米飯,清夏怎么看都不像自己熟悉的文白蘇。
“我自然是不認識,從沒有見過,這是誰呀哥哥?”
“這是你未來的嫂子,這都記不得了?”這句話從文無雙嘴里說出,震驚了在場的每個人,除了文白蘇!
“阿雙哥哥有了心上人呀?可……大喜日子我給你當伴郎去。”
“這都沒反應......”
“無雙公子......”清夏看不下去了,他怎么能這樣戲弄文白蘇!
文無雙用手在嘴邊比了一個“噓”的動作,即使知道是他編造的未婚妻,離洛的眼中還是微微有些暗淡......
孽緣仙宮,南宮羽正躺在仙霧繚繞的地面,孽緣司一臉的惆悵,正等待著他醒來。
一個噩夢過后,南宮羽終于醒來了......
“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
“醒了?用人界的時間來計算,你已經(jīng)睡了三天了,在我這里你不過剛躺下一會兒而已?!?p> “司公?我......我怎會在這里?”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是!老夫剛從孽緣池回來,就見你在這里躺著了?!蹦蹙壦久嗣ò椎暮?,眼神略帶疑惑......
“我不知,只記得我很難受,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最后醒來就在這兒?!?p> 正說著,孽二便來了,“公子不知為何失憶了,我猜測應該是霜寒的力量,還有火的力量,烈火霜寒原本是你與紫兒姑娘的佩劍,雙劍合一會產(chǎn)生不可預計的力量,也許......”
“徒兒,烈火一直都在咱仙宮,人界無處可找才對!”
“師傅,烈火自然是在孽緣仙宮,可假如有股力量能夠與霜寒融合也是說不準的?!?p> 那晚九殤無意中用火爐擺出了四象圖,的確與霜寒的力量有些融合......
這也是導致南宮羽回來的原因。孽緣司微微點了點頭......
“此乃七重天,一切都在司公掌握之中,莫非還有司公不知的細節(jié)?”
“六界之中,各有各的機密,不是所有都能知曉,也不是一切都用知曉。天機不可泄露,有些東西強行知道了便是業(yè)障!老夫雖為孽緣之主,也只能知道我該知道的,倘若我不知道了,便是因為這件事我不能知道。”
“原來是這樣......”
“為了尋找紫兒,還愿意再去一趟人間?”孽緣司再次問來。
“我答應過她,只要她愿意我便找她生生世世......”
“那行,你腦海中留存著此次凡間的記憶,倘若還要去,記憶還得重新清除......”
“也就是和清夏的所有記憶嗎?”
“不錯!”
“這......”
“我有一個疑問,司公,我魂回來了,人界文白蘇還在嗎?”
“還在?!?p> “那如今的文白蘇是誰?”
“自然是他本人?”
“他不是死了嗎?”
“不錯。”
“為何......”
“他內心執(zhí)念太深,死后并沒有選擇投生,魂魄一直在陰曹地府,這次不知他如何尋得機會趁你不在回去了?!蹦蹙壦驹偌毤毾雭恚耙膊惶珜?,老夫說的有偏差,準確說來他變成了孤魂野鬼!陽間的壽命未絕,你替他一直活著,他的名字在生死簿上便不能消除,而他卻換成了你的角色一直活著,成為一個游魂,或許在某些點上你們有著某種特殊的聯(lián)系。”
“......”
“羽皇有過明確規(guī)定,六界不得越界管理,真真假假誰說的清呢?只不過規(guī)矩是死的,管理者是活的,就導致各個仙官兒在處理自己手下事的時候冥冥之中也干擾了其他人。”
“司公此話何意?”
“老夫為了破解你與紫兒的孽緣,放手讓你去了人界,以別人的身份繼續(xù)活著,可冥府便不能勾劃掉此人的名字,已死之人不能投胎再生,他只能成為一個孤魂野鬼......六界也是這個道理,總是相互有交集,各自之間卻不愿往來!也不說破......”
“原來是這樣......”孽二也跟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