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夾了一塊排骨給雷博文,他倒也沒說什么。
林蘭的神情變得有些意味深長,看來這小丫頭不像看起來的那般不諳世事天真爛漫,伶牙俐齒起來也厲害得很。
罷了,她越是這樣說明她越是在乎雷博文,這樣想著覺得她的可憐又添了幾分,她笑著不再言語了。
齊柚也說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平日里也不是個善與人計較的人,今天卻事事要跟林蘭爭個高低。
雷博文左手不方便,齊柚不時用勺子舀些飯再添上一些菜遞給他,即便這樣,他也是一副慢條斯理紳士雅致的做派。
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一餐飯吃得索然無味。
吃了飯,林蘭沒坐多久便笑著起身告辭。齊柚嘴上說得客氣,心下卻莫名松了口氣。
“我今天沒開車來,博文你送我吧?!彼贿呎f一邊提起自己的一大包東西,“喏,一包衣服和瑜伽用品,怪累人的,你們這太大了,走到馬路上打車要走很遠(yuǎn)?!?p> 齊柚知道雷博文不是個熱心腸的人,對人總是冷漠得厲害,所以她怎么也沒想到雷博文居然沒怎么猶豫就答應(yīng)了。
林蘭露出滿意的笑容,又玩笑似地對齊柚打趣道:“借用一下你老公你不會這么小氣不答應(yīng)吧?”
誰那么大氣會借老公!
齊柚心里雖是這樣想著,嘴上卻還是好笑著說:“怎么會呢!”
她瞥一眼雷博文,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吞吞吐吐地開口:“只是,他的手受傷了,恐怕……”
不方便。
“就委屈教練了,我們可以安排司機(jī)送你?!?p> 林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卻不甚在意的樣子,“他開車的技術(shù)你放心吧,保準(zhǔn)還給你一個完整的老公?!?p> 齊柚還想說些什么,林蘭卻搶了先:“你對我的教學(xué)還滿意吧?不會因為吃醋不請我這個教練吧?”
“怎么會呢,你跟我老公認(rèn)識還能給我打折呢。”齊柚笑得看不出真正的情緒,她很想拍自己兩下,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虛情假意言不由衷了?
“那你今天也發(fā)現(xiàn)了,你一段日子沒練功力可退了不少,既然已經(jīng)是你的教練了,我可就安排明天開始了。”
齊柚抹不開情面拒絕她做自己的教練,想想這樣也好,自己也可以早日弄清她和雷博文的關(guān)系,便“欣然”應(yīng)允了。
見自己的目的已達(dá)到,林蘭也不多說了,道了再見邀雷博文一起往外走了。
兩人在門口換鞋,齊柚期待地看著,她希望雷博文能突然改變主意,可惜的是,他沒有,甚至不曾轉(zhuǎn)過頭來看她一眼。
“林教練家住哪里?大概要多長時間?”眼見著兩人馬上要出門,齊柚忍不住問了句。
“晴雨路?!绷痔m笑得意味深長。
“好?!饼R柚纖細(xì)的手指攥得很緊。
浣溪園到晴雨路來回兩個小時是足夠了的。
兩人走后,齊柚洗了澡,想看會兒書卻一點(diǎn)兒都看不進(jìn)去,看一行字思緒又飄到別處去了,她干脆扔下書不看了。
她總是心神不寧,胸口也似堵著了一般。只時不時看下時間,算一下又過去了多久。
且說兩人上了車,天已經(jīng)黑了,過往熱烈的霓虹燈斑斑駁駁地印在雷博文的身上,他看起來卻仍是冷得慌。
“世界真小,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林蘭癡癡地盯著雷博文,雙瞳似是要滴出水來。
他沒有應(yīng)聲,她卻笑了,他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聽說我把你甩了之后你就沒談過戀愛了?!彼Φ迷桨l(fā)燦爛。
“她們都說你一直在等我,等到快三十歲了還不結(jié)婚?!薄澳阍趺从滞蝗唤Y(jié)婚了呢?”
“我竟然給你造成了這么大的傷害嗎?”她笑著笑著,竟像是要笑出眼淚來了,一個人自言自語,像極了獨(dú)角戲。
浣溪園別墅
齊柚在天臺上來回踱著步子,總是望著大門的方向,約莫兩個小時了,即使跑得慢也快回來了。
等他回來了自己要問他嗎?
問他和林蘭是什么關(guān)系?
這個問題放在別的夫妻之間問自然是沒問題,可自己和雷博文之間卻好像隔著散不開的迷霧。這次出差風(fēng)波本以為自己和他近了,近得自己可以把他當(dāng)成依靠,可以完全信任他,甚至可以……愛他嗎?
那天沈倩要推薦林蘭做自己的瑜伽教練時,大家的反應(yīng)太奇怪了些,他們肯定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事。
明天找他們問問。
兩人是昔日戀人嗎?
許諾說雷博文有一個深愛的一直在等的人,是林蘭嗎?
胡思亂想著再看時間已經(jīng)兩個半小時了,仍是沒看到那束期待中的亮光。
本來想著明天再當(dāng)面問表哥他們,但這會兒心里似貓撓般,怎么也等不了了。
撥通了表哥的電話。
“怎么了,柚子?”表哥接了電話對面鬧哄哄的很吵。
猶豫了會兒還是問了:“你認(rèn)識林蘭嗎?”
對面好一會兒沒說話,接著傳來表哥大聲地問話:“你說什么?我這有些吵?!?p> 齊柚愣了一會兒,拿起手機(jī)掛了,就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嘛。
本就焦躁的心此時更加鬧哄哄的,一點(diǎn)兒也靜不下來。
又打給文子哥。
電話剛接通,齊柚直接問了:“文子哥,你認(rèn)識林蘭嗎?”
那頭愣了一會兒,接著傳來不那么堅定的:“林蘭?沒聽說過?!?p> 掛了電話,打給江浩哥、孟磊哥,結(jié)果都差不多,都說不認(rèn)識,可那語氣,分明是有事瞞著她的。
許諾哥,一定知道吧?可不知怎么的,打開電話號碼,卻突然沒了撥出去的勇氣,她在怕什么呢?怕得知真相嗎?
又過了一個小時的樣子,仍然不見雷博文回來。
齊柚突然想起那些他早出晚歸的日子,是不是也跟林蘭在一起?
一顆心在胸腔里“通通通”地跳,它什么也沒做,卻能惹得人那么難受。齊柚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直覺著他娘的真不是人受的滋味。
等了差不多四個小時的時候齊柚終于回房間躺下了。如果不愿意回來就別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