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人之術(shù)
時光荏苒，歲月如歌，
轉(zhuǎn)眼間，七年已過～
青州城的大街熙熙攘攘，繁盛景象依舊垂憐這座屹立了千年的萬朝故城。
人群中，一位年輕的女劍客牽著一個約摸七八歲的小男孩在鬧市中穿行。
幅擺的裙紗襯托著她那婀娜多姿的體態(tài)，嫵媚動人。
沒人知道他們從何而來，除了一些心懷叵測的地痞流氓之外，也沒有人特別注意她們。
女劍客身上穿著黑紗裙，紗裙外面披了一件破舊的貂皮披風(fēng)，腳下那雙馬靴已經(jīng)磨損大半，線骨可見。
而她牽著的那個小男孩，則是裹著一件用獸皮縫制的長袖麻衣，寬大的胡褲蔓延至腳裸，邊邊角角還有很多瑕疵之處。
現(xiàn)在雖已是初秋，但天氣還不算太冷，他倆如此厚實(shí)的打扮在人群中顯得格外亮眼。
斗笠垂下的黑紗遮住了女劍客的面龐，所以也看不清楚她的長相，不過，從朦朧的虛影來看，估計也是個美人胚子。
小男孩仰起頭，望向女子，扯了扯她垂下的衣襟，不解的詢問道。
“師父，我們?nèi)ツ陌?？?p> 聽到了詢問之聲，女劍客停下前進(jìn)腳步，目光斜視了一下小男孩，嘴角微微一動，冷冷回了一句：
“你別說話，跟著我就好”
說完，還不忘拉了拉斗笠上垂落下黑紗，使它不再隨風(fēng)浮動。
“哦～”
見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男孩的神情有些失望。
他探頭探腦，用水汪汪的兩只大眼睛四處張望著，也許大山外面的世界對他來說充滿了驚奇。
看著形形色色的走卒販夫，不由地感嘆道：
“原來，除了青蛟姑姑和鼠道人爺爺世界上還有這么多人啊，青州城真熱鬧啊！”
聽到小男孩如此說了一句，女劍客趕緊蹲了下去，神情緊張，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師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出來外面不要亂說話，再亂說話我就不帶你回去了，聽見了沒？”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不明白自己哪里說錯了什么？竟惹得師父如此慌張。
轉(zhuǎn)眼間，他的目光又被前面小巷口那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所吸引，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師父，指了指小巷的前方異常興奮地說道：
“師父，那兒有賣糖葫蘆的，我要吃糖葫蘆！”
珺瑤從懷中摸索了一會兒，取出兩塊銅板，掂了掂對小男孩說道：
“今日我們賣獸皮的錢就只剩下這兩個銅板了，若是你想要吃糖葫蘆，那我們中午便不能再吃陽春面了”
秦羽寒微微尋思了一下，現(xiàn)在自己還不算太餓，再想起冰糖葫蘆上那顆顆飽滿的山楂，忍不住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哪里還管得了那么多，連連點(diǎn)頭。
珺瑤皺了皺眉，無奈的把銅板交到了這個小鬼手里，細(xì)聲嘀咕道：
“唉，我真是后悔當(dāng)初把冰糖葫蘆買回來給你這個小饞貓吃，也罷也罷，今日便隨你一起餓肚子‘
見自己得到了滿足，秦羽寒的心里面樂呵呵的，緊握著兩塊銅板向巷子深處的小販跑去。
趁著他去買冰糖葫蘆這個空當(dāng)，珺瑤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有些不舍地取下了插頭發(fā)上的一根玉簪子。
這已經(jīng)是她身上所剩無幾的家當(dāng)了，尋思片刻，她吹了吹沾染在上面的塵土，還是走進(jìn)了旁邊的一家典當(dāng)鋪。
“掌柜的，這個值多少錢？”
典當(dāng)鋪的柜臺有點(diǎn)高，珺瑤踮起腳尖才勉強(qiáng)看的見掌柜的一點(diǎn)面容。
見來了生意，掌柜的放下了打理一半的古玩，開始把目光聚集在眼前這個年輕女子的身上。
等他徹底站起來，珺瑤也總算是看清楚了當(dāng)鋪掌柜的樣貌。
這是個年近八旬的老者，頭頂?shù)念^發(fā)禿了一塊，雙鬢花白，臉上全是皺皺巴巴的紋路，猶如老樹皮。
老人拿起她手上的簪子，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猶如一只小鹿猛地撞擊一下，又宛如沉睡的內(nèi)心被一股涼水驚醒，激起顆一陣機(jī)靈。
這簪子頭大尖小，中間的一條流線筆直有力，最重要的是，這上刻的字居然秦朝的小篆。
若真是秦朝的東西的話，那這玩意可是大有來頭，年紀(jì)簡直比自己爺爺?shù)臓敔斶€大啊，若是倒騰到一些名門望族手里估計又可以大賺一筆！
不過，欣喜之余，他很快又壓制住了自己激動的心情，典當(dāng)生意要做的就是喜不露色，低買高賣，江湖上滾打多年的老奸商了，這點(diǎn)覺悟還是有的。
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站在柜臺底下的珺瑤，掂量了一下臺下那女子的斤兩。
心里面便大概知道了一二，，這姑娘長像看起來還很年輕，大概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如此年輕的閨閣姑娘，八成都是個不識貨的外行，看來今天注定可以大賺一筆了。
見那老者端詳半天沒有反應(yīng)，珺瑤有些不耐煩的用手敲了敲柜臺，眼中全是焦急之色。
被她如此一敲，掌柜的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從新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假裝滿不在乎，面帶藐視的說道：
“這簪子看樣子八成是個假貨，也就值十幾二十兩銀子，老朽看這東西好歹也算個玉器，就給你二十五吧，怎么樣？”
話雖這么說，那柄玉簪子掌柜的可是攥的很緊，一點(diǎn)都沒有放手的意思。
珺瑤一聽他這話，心里頓時便不樂意了。
是真是假她豈能不知？
看來今天又遇到一個奸商，這玉簪子自己戴了近百年，要不是急用錢我才舍不得拿出來典當(dāng)呢，又如何會是假貨。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現(xiàn)在急用錢，粗略的估算了一番，二十五兩銀子就已經(jīng)夠自己和秦羽寒生活一個月了，也懶得和他計較，二十五兩就二十五兩吧。
看見她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掌柜也很爽快的把二十五兩銀子給了她，把簪子收回檔中，生怕她回頭反悔。
珺瑤走出店鋪，卻一直都不見秦羽寒的身影，按照道理，買根糖葫蘆，他應(yīng)該早就回來了啊！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會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珺瑤眉頭緊鎖，小跑幾步，走到了那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身邊，左右環(huán)視了一會兒，卻也不見他的蹤影。
“老婆婆，你可見得剛剛那個買你冰糖葫蘆的小男孩跑哪去了？”
賣冰糖葫蘆的是一個老婦人，可能有點(diǎn)耳背，聽了好幾次才聽明白。
她用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著前面一堆人群說道：
“姑娘，你說的那個小男孩買完冰糖葫蘆就跑到那邊的說書攤里聽打書去了，走快點(diǎn)也許還能找到，
這青州城里人販子可多了，孩子還小，可莫要被騙去當(dāng)了奴隸?。∧强删陀朗啦坏梅砹恕?p> 向她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哪里果然擠著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談之聲時而歡快，時而清暢，也不知道是在討論什么？
珺瑤更是不敢多耽誤片刻，如果真被掠去當(dāng)了奴隸，她可贖不起，捋了捋鬢角的碎發(fā)，快步跑向前面那擁擠的人堆。
外圍的這些人都是樵夫與屠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汗臭味，熏得她趕緊捂住了口鼻。
如此擠了一會兒，她總算在人群中尋見了秦羽寒的身影。
也許是因?yàn)閭€子矮小的緣故，他竟然直接擠到了說書先生講臺最前面，津津有味的吃著糖葫蘆。
珺瑤剛想走過去，突然“啪”的一下，說書先生手中的驚堂木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聽到這一聲驚響，原本有些昏沉的聽客們馬上來了精神，看這樣子，第二場打書就要上演了。
人們紛紛向前竄動，原本擁擠的地方現(xiàn)在變得更加擁擠了，珺瑤此刻也是前進(jìn)不了半步，后退不了半步，被推的搖擺不定。
也罷，走不過去我就不走了，既然他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珺瑤也稍微心安了一些。
臺上說書的先生是一位消瘦的老頭，臉上的顴骨突兀，看著就像是很久沒有吃飽飯一般。
他的頭上帶著一頂厚氈帽，瘦歸瘦，精氣神倒還是有的，像他這樣子，應(yīng)該是北邊饑荒逃過來的。
只見他先向眾人拱手作揖，走到一個小沙盤前面，用手把上面的山丘溝壑都抹平了。
然后再從懷里掏出一疊紙人，散落到沙盤上，撒上朱砂浸紅的石子，雙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剛來的珺瑤自然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么？
正當(dāng)她納悶之際，說書人右手從袖中伸出，指著沙盤上的紙人大喝了一聲“起”，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沙盤上的那些紙人仿佛聽懂了一般，微微立起，站立在沙盤之上。
下面的聽客看客們見此異景紛紛拍手稱奇，對于他們這些山野村夫來說，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說書人并沒有理會這群聽客的驚駭之音，轉(zhuǎn)身坐回了講臺之上，旁若無人的講起了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各種風(fēng)流人物與故事。
更加奇怪的事情也就此發(fā)生了，那些沙盤上的小人也跟隨著他口中滔滔不絕的劇情發(fā)展方向一一躍動起來，仿佛活了一般。
若是遇到有打斗之處，幾個紙人還會扮演書中的人物相互打斗，有血濺黃沙之勢，場面頗為精彩。
當(dāng)然，這一切只有站在前排的珺瑤等人才能看到，站在后面看不到的就只能干聽聽響。
因?yàn)橄肟纯催@打書的人越來越多，人群竄動的非常厲害，好幾次都差點(diǎn)把珺瑤推倒在地。
珺瑤活了這么久也沒有見過如此有趣的事情，她的目光現(xiàn)在可是一刻也不敢離開沙盤上打斗的那群小人兒啊。
瘦小的秦羽寒趴在沙盤前面，一個沒站穩(wěn)，竟被身后的胖大叔撞倒，直接滾落到說書人的講臺底下。
這講臺本來就是臨時搭建而成，中間是一張大大的方桌，四周用紅布牢牢的遮住，一時間也沒人注意這個滾到桌子底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