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環(huán)坐起,半靠在床上,眼神虛無,空洞無神,面色蒼白一臉病態(tài),靜靜看著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顧北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副場景,扭頭示意慕玄自己找個地方坐著,別說話別出聲,保持安靜。
慕玄扁嘴,從內(nèi)由外的散發(fā)著不高興這三個字,但還是依著顧北自己乖乖找個角落蹲著去了。
“殷環(huán),你好些了嗎?”顧北小心翼翼的問著,生怕自己說錯了話,刺激到她。
殷環(huán)沒有出聲,還是那副空洞的樣子,顧北也不急于得到回答,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在那,陪著她一起沉默。
良久,殷環(huán)緩緩開口道:“我母后葬在了哪里?”她的眼神仍舊看著自己的前面,一動不動。
顧北啞然,不知道該怎么說,想了想,還是如實所道:“皇后,葬在了蓽霖山的桃林里?!?p> 說完,屏氣看著殷環(huán),怕她再受刺激,沒想到的是,殷環(huán)的表現(xiàn)十分平靜,似乎還有著隱隱一絲釋然。
殷環(huán)閉目良久,輕聲道:“也好?!?p> 顧北雖然疑惑,不懂這背后的緣由,她還是選擇閉口不言,殷環(huán)不想說那她也不問。
這次,殷環(huán)臉上稍帶著一點精神了,她看著顧北,又看了看顧北身后的慕玄,開口道:“顧北,我想單獨跟你談?wù)??!?p> 此話一出,慕玄壓抑多日的不滿,瞬間爆發(fā)了,皺眉道:“你占用我夫人和我相處的部分時間我也就忍了,你有什么話,還得我出去才能說,我把我夫人讓給你一陣已經(jīng)夠可以的了,你還想獨占,沒門!”
殷環(huán)用眼神詢問顧北,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白癡了,這還是天雍萬人敬仰的國師大人嗎,怎么變成這樣了?
顧北苦笑著搖頭,滿臉無奈,我也不想他這樣。
殷環(huán)收回視線,嘴角輕揚,對著慕玄挑釁道:“女人之間的體己話,怎么國師大人,對這個也感興趣嗎?”
慕玄:“……”
士可忍孰不可忍,正要言語反擊之時,顧北說話打斷了他的蓄力。
看著倆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她不知是該高興殷環(huán)終于恢復(fù)過來一點,還是該憂愁慕玄怎么又幼稚了一些。
“好了,慕玄,殷環(huán)是病人,你要讓著她一些,既然她有話單獨跟我說,肯定是你不方便聽到的,你就先出去吧。”
顧北起身推著慕玄,他把身體后仰,全身力量往后壓,掙扎道:“那北北,你要快點,還有千萬別聽旁人胡說八道,你要相信我?!闭f完還用眼神警告殷環(huán)。
顧北無奈笑道:“好,我肯定相信你,走吧。”
慕玄戀戀不舍的走了出去,最后還不忘給顧北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直把顧北逗的哭笑不得。
料理好慕玄這邊,顧北把目光放在殷環(huán)身上,幾步走近。
“真沒想到,國師還有這樣一面,顧北你調(diào)教有方啊?!币蟓h(huán)偷揶,眼神不停的在她身上打量。
“你別開我玩笑了,他這人以前在別人眼中是什么樣我不清楚,自從我認識他,就一直是這樣子,還愈來愈甚?!鳖櫛狈鲱~,對殷環(huán)說著:“他在你們眼里是什么樣的?”
“能有什么樣子,冷漠,不近人情,記仇差不多就是這樣吧?!币蟓h(huán)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慕玄有什么優(yōu)點。
顧北嘴角抽搐,慕玄人緣是有多不好:“他性格也沒那么差吧?!?p> 殷環(huán)看了顧北一眼,隨后放棄拯救這個沉浸在愛河里的女人:“算了,情人眼里出西施?!?p> “那你呢?”顧北問道:“你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用慕玄做擋箭牌嗎?”
殷環(huán)抬頭望著床頂,悠悠道:“因為我再怎么纏著慕玄,他也不會喜歡我,正好我也能有借口拖著和親,兩得的事,多好。”
皇家公主,金枝玉葉,但背后的身不由己,悲苦辛酸又有幾人知道。
顧北想問關(guān)于換靈珠和司琉玧的事,幾欲張口,一直都沒有說出來,最后只順著殷環(huán)說了一句:“兩全其美的事還是少見,世間多是二者不可兼得?!?p> 殷環(huán)聞言,把玩著手中被角,漫不經(jīng)心道:“你是想兩全其美還是不可兼得?”
“若是這種選擇的話,當(dāng)然是兩全其美,不過這需要配合?!彼^察著殷環(huán)臉上的變化,想要從中找到一絲松動,最后還是失敗了,殷環(huán)沒有絲毫變化。
“哈哈,顧北你真有意思,好久沒有見到像你一樣有趣的人了,你要不是慕玄的夫人,咱倆或許還真能做朋友。”殷環(huán)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縱是大笑,她最后一句話也說的很清楚。
顧北心想她做的事,說的話好不好笑這個無所謂,但為什么,她是慕玄夫人,殷環(huán)就不能跟她做朋友呢?
“為什么不能?”
“沒有為什么,天生的敵人你懂吧。”
“殷環(huán),不管怎樣,能認識你我都很高興?!?p> “顧北,沖你最后這句話,我想提醒你……”
“嗯?”
“小心慕玄。”
“?。?!”什么?
……
“主子,夫人趕你出來,為什么倒霉的是屬下?!睍x南欲哭無淚,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自己好好想想哪里做錯了?!蹦叫弥槐颈鴷?,心不在焉的翻動著。
晉南一腿呈半蹲份姿勢,一腿平直前伸,雙手各拿一個雞蛋,不能捏碎了,否則就得加時。
他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哪做錯了,愁眉不展之際,腦中白光一閃,想起自己向夫人稟報五公主醒過來的時候,主子給自己的那個眼神,不禁咽了口唾沫,我是不是完了。
晉南的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里瞅,躲閃著慕玄的方向,心里考量著,主子什么時候可以消氣。
慕玄看他這副表情,心下了然:“想起來了這是。”
晉南訕訕笑道:“主子,屬下錯了,沒下回了,屬下一定謹記主子和夫人的事最重要,什么都不可以打擾?!?p> 聽著晉南狗腿般的討好,慕玄直接忽略而過,反而問道:“你對柳家村有什么看法?”
晉南想了想道:“屬下第一感覺就是奇怪,制作一兩條人畬沒什么,把一整個村子的人都制成人畬這需要極大的力量,司琉玧沒這本事,那他是怎么做到的?還有那些人畬竟然乖乖的待在柳家村,沒有四處流竄,太奇怪了?!?p> “嗯?!蹦叫粲兴嫉溃骸皹逢栍秩チ艘惶肆掖?,村子里突然變得干干凈凈,一條人畬都沒有,這背后有陰謀,不知道本座的師弟又在玩什么花樣,真是期待?!?p> 然后,對著晉南揮揮手道:“行了,下次記得做事不可莽撞?!?p> “是?!?p> 晉南慢慢收回自己的胳膊腿,痛的發(fā)酸發(fā)麻,差點站不住,對慕玄行禮之后,就一瘸一拐的告退了,唉,得在回去前盡快緩的差不多,要不然還不被樂陽笑死。
晉南走時顧北正好出來,她詫異的看著晉南走路的姿勢:“慕玄,晉南怎么了,看他的樣子像是受傷了?!?p> “沒什么,他在練自己新創(chuàng)的功法?!蹦叫贿呎f著一邊上前拉著顧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