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rèn)了王安為義父,也就相當(dāng)于認(rèn)了曹化淳為干哥哥了,那就意味著今后自己就和曹化淳、王承恩他們綁在一塊了,那就意味著什么?今后就是信王的人。
當(dāng)然了,他也可以在九千歲對義父王安下手的時候落井下石,在對魏朝和曹化淳他們下手的時候也落井下石??墒沁@樣狼心狗肺的事情,張永自認(rèn)為自己做不出來。他在前世里雖然是一位富家子弟,而且是女孩子嘴里的渣男,但他絕不會對兄弟落井下石,也不會對恩人恩將仇報,在男人和男人之間,他還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
想到這里,張永心中暗暗苦笑:我雖然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算男人了,可是狼心狗肺的事情,我千萬不能干啊,我可不是呂奉先那樣的三姓家奴。若是認(rèn)了王安當(dāng)義父,今后九千歲要搞王安的時候,自己怎么辦?袖手旁觀?王安這邊也就算了,認(rèn)了王安為義父,曹化淳就是干哥哥,以后要對信王動手的時候,如何下得了手?
雖說打心底不愿意認(rèn)王安這個義父,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還是跪了下去,給王安磕頭:“孩兒叩見父親!”
王安哈哈大笑:“好!猴崽子快起來吧!干爹就喜歡你這個聰明的孩子?!?p> 張永順勢站了起來,又轉(zhuǎn)頭面向曹化淳跪下道:“小弟拜見哥哥?!?p> 曹化淳連忙扶起了張永,笑著道:“張小公公,老哥擔(dān)不起?。∧憬窈蟾送豕?,今后必將前途無量!而老哥我,只能一輩子服侍小皇孫了。今后小皇孫外出就藩,你老哥我也就跟著小皇孫出去,就此了卻一聲,哪有張小公公你的福氣啊?!?p> 大明那些跟了藩王出去的那些太監(jiān),基本上一輩子就沒有指望了。大明把藩王當(dāng)豬養(yǎng),一輩子不能出封地,除了王府侍衛(wèi),沒有任何兵權(quán)。活動范圍受到嚴(yán)重限制,而且不能干涉地方官,更不允許插足軍政。藩王除了有錢外,什么自由都沒有。跟了藩王的太監(jiān),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別想有什么出息了。
萬歷已經(jīng)年邁,恐怕不用多久,就該輪到皇長子朱常洛登基為帝了。而朱常洛的貼身太監(jiān)王安,必然將入主司禮監(jiān)。張永年齡尚小,跟了王安必然前途無量。再看曹化淳,還不如侍奉皇長孫朱由校的魏朝了,朱常洛也是會老去的,那么未來登基的必然是朱由校。
而侍奉朱由檢的曹化淳,今后的命運就是跟著朱由檢去就藩地,然后在那過完一生,根本別想有任何指望。
只是曹化淳根本就沒有想到,信王朱由檢最終翻身,變成了大明的皇帝,當(dāng)然了,這個皇帝也把一手好牌給打爛了。
張永心里很清楚,信王的牌技有多爛,拿了雙王四條二當(dāng)?shù)刂?,結(jié)果出牌的時候不小心自己從中間把一條順子拆開了,變成了滿手零牌,最后被皇太極和李自成給打爆了。
別說信王登基的時候牌不好,雙王四條二還有一條順子,這樣的牌叫不好?結(jié)果他一上手就把連接順子兩頭的中間牌廠衛(wèi)給廢了,沒了廠衛(wèi),那些文官就變成了礙手礙腳的一手零牌,人家皇太極手中可不是一手爛牌,其實牌也不錯,而且手里也有炸彈,要不是崇禎打錯了,皇太極和李自成加起來還真的贏不了。
有廠衛(wèi)牽制的時候,文官還是有用的牌,國家機器缺少了文官當(dāng)然也不行,管理地方,管理財政,搞建設(shè),制定國家戰(zhàn)略計劃,朝中文武百官的運作,都需要文官。可是文官集團(tuán)一旦失去了監(jiān)督,那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侵吞國家財產(chǎn),中飽私囊,而且還不做事,純屬是廢牌。
張永當(dāng)然不可能和曹化淳說這些,他畢恭畢敬的回道:“曹大哥,是您把小弟我?guī)нM(jìn)宮內(nèi),否則小弟只能在宮外當(dāng)一名無名白了。大哥的恩德小弟沒齒難忘,今后無論小弟如何飛黃騰達(dá),大哥的恩德小弟永遠(yuǎn)記住?!?p> 王安問道:“永娃子可否識字?”
“略同一些,孩兒年幼時在家里上過幾年私塾。”
“識字就好,待咱家先考考你?!蓖醢残θ轁M面道。他讓人取來了四書五經(jīng),讓張永看。張永很通順的就讀了起來。
見張永看得懂字,王安又讓他合攏書,問了他幾個問題,張永也都對答如流。再令人取來文房四寶,讓張永寫一段字來看看,張永也提起筆,很快就書寫了一段《論語》。雖然前世里張永和高士信一樣都是理工男,可是張永頭腦聰明,他的文科一點不差,還經(jīng)常練寫毛筆字,閱讀古文,寫得一手好字。
穿越到了這個時代,繁體字他也都能看得懂,也會寫。若是說考科舉的話,張永要不是受了傷沒了命根子,只要學(xué)半年,考個舉人完全沒有問題,說不定進(jìn)士都能考上了,而高士信是再花費五年時間能不能考上秀才都是個問題。
見到張永識文斷字,王安心里十分高興,他哈哈大笑:“化淳你說得一點沒錯啊,這個小猴崽子聰明,又懂事。咱家還有個干兒子,也叫過來認(rèn)一下兄弟吧?!?p> “干爹,孩兒這就讓人把魏朝叫來。”曹化淳道。
不一會兒功夫,一名個子高大,相貌堂堂的中年太監(jiān)急匆匆的走了進(jìn)來,一見到王安,就跪在地上:“孩兒參見干爹!”
這就是魏朝了,長得還真是相貌堂堂。也對啊,要是長得歪瓜裂棗的,客巴巴會看上他?客巴巴可是先同魏朝玩對食的,后來因為魏朝既要侍奉王安,又要侍奉皇太孫朱由校,無暇顧及客巴巴,所以客巴巴才同李進(jìn)忠勾搭上。
魏朝來了后,王安又讓魏朝同張永認(rèn)了兄弟,都是干兒子,雖然魏朝年齡比張永大得多了,但也是當(dāng)大哥了。
這時候張永才想起來,好像什么地方拿錯劇本了?他拍了拍后腦勺,突然想起來了:魏朝成了自己的大哥,可是李進(jìn)忠又認(rèn)了魏朝為干爹,而李進(jìn)忠是自己好兄弟高士信的遠(yuǎn)親舅舅,那么李進(jìn)忠也等于是自己的舅舅了,可他又是大哥的干兒子,這輩分豈不是亂套了?不過也有可能自己記錯了,李進(jìn)忠不是魏朝的干兒子,而是小弟。但即便是小弟也不行,輩分還是亂套了。
只是在王安面前,張永當(dāng)然不可能提起李進(jìn)忠了。
出了東宮,張永走在魏朝的后面。等到曹化淳幾個人離開了,只剩下張永和魏朝兩個人的時候,他才開口道:“魏大哥,您等一下。”
魏朝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問道:“張永小兄弟,什么事?”
張永走上前,壓低了聲音問道:“魏大哥,您認(rèn)不認(rèn)識一位名叫李進(jìn)忠的太監(jiān)?他是我一位生死兄弟的舅舅。那位兄弟救過小弟的性命,他的舅舅自然就是我的舅舅。小弟進(jìn)宮已有十余日,卻連好兄弟的舅舅都未能見上面?!?p> 魏朝感慨一聲:“干爹說得一點都沒錯啊,永娃子你就是一位有情有義的人。雖然我們當(dāng)公公的下面沒有了,但老哥我認(rèn)為你是一條漢子!你都已經(jīng)跟上王公公了,將來前途無量,卻還惦記著在宮中默默無聞的李進(jìn)忠?!?p> 張永連忙問道:“魏朝大哥,我那位好兄弟的舅舅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
魏朝道:“別提了,年紀(jì)一大把了,還是一名灰袍,你自己想一想就知道怎么樣了。永娃子,你也別說老哥沒幫忙,李進(jìn)忠進(jìn)宮就跟了老哥我,老哥也一直照顧他,無奈他目不識丁,在這宮內(nèi),不識字想要提升可難了?!?p> 其實明朝那些有名的太監(jiān),大多數(shù)都是很有才能的人,一般的大太監(jiān),都是自幼陪著太子一起讀書的,正是因為有才學(xué),今后可以幫助皇帝做事,所以才受到重用。而那些目不識丁的太監(jiān),大多數(shù)都是混到最后,還是默默無聞,最后老死在宮中。
在魏朝眼中,李進(jìn)忠就是屬于這一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