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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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瑪法利爾拉著，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我們一路踏著雪，向叢林深處走去，越往里走，地上的積雪就越來越深，后來幾乎可以沒過我的膝蓋。

　　“不管你相不相信，如果你不跟我走，你就永遠見不到你的朋友古娜爾了?！?p>　　我不知道瑪法利爾是怎么抓住他們的，我本不該相信他的鬼話，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身體中仿佛有一種力量在推動著我拉著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看起來萬劫不復(fù)的叢林之中。

　　“我知道你現(xiàn)在還是不信我的話?！爆敺ɡ麪栆贿呑咧贿呎f著，語氣平靜，“整個莫爾斯森林的西部一直延伸到普靈斯山脈全都是我們綠軍的地盤，你的朋友不論走到哪里我都知道。你跟著我，今后你不僅是叢林的主人，你將會是整個憂谷的主人！”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你要我留下來?！蔽易叩剿邦^，大膽地直視他的眼睛說著，“可以！但是你要向我保證治好我朋友的傷，放她離開?！?p>　　“沒問題啊?！爆敺ɡ麪栂袷潜晃业呐e動驚到了，但僅僅遲疑了一秒，便微笑著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

　　“嘭嘭嘭”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什么東西掉在雪地上的聲響，不是很響，但在這樣一個冬天雪夜的寂靜叢林中卻異常清晰。

　　突然瑪法利爾身體一怔，馬上回頭去看，原本在隊伍后面的士兵和法師全都消失了，二十幾人的隊伍剎那間只剩下了我和瑪法利爾兩個人。其他人就好像在空氣中蒸發(fā)了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這種感覺只能用恐怖來形容。我知道一定是隊伍遭到了偷襲，但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在如此之短的時間里將這么多訓(xùn)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士兵和法師消滅，以至于他們完全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我知道，如果來者用了什么法術(shù)，我和瑪法利爾一定能感知到，如果是有許多人偷襲，那一定會有很大動靜。我看了看身邊的瑪法利爾，他是我現(xiàn)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遭遇讓我竟然有了那樣的想法。漆黑的叢林里，到處都是可以藏身的地方，對手在暗，我們在明，這種無處不在的危機感壓得我不敢喘息。

　　“慕容塵？你相信他的話？哈哈哈哈！”憑空突然冒出這么一句，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顧忱暗，這個樣子下黑手可不道德！”瑪法利爾對著遠處的黑暗，突然這么沒來由地說了一句。“顧忱暗？”這個名字如此耳熟！我突然間回想起很多天前那些追捕我的士兵聽到這個名字落荒而逃的場景，現(xiàn)在的我由于忘記了太多的事，所以但凡一些小小的細節(jié)，都會在我的腦海里生根發(fā)芽，被牢牢記住。

　　“噠噠噠”什么東西滴在雪地上的聲音，我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我們前方緩緩走過來，他的手上是兩柄造型奇特的彎刀刃，此刻正往下滴著鮮血，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響，而除此之外我們完全聽不到他前行的腳步聲。

　　“這些年，你確實快了不少?！?p>　　“慕容塵，你的朋友已經(jīng)死了，你跟他回去也只能見到一具死尸?！眮砣送耆珶o視了瑪法利爾的話，對著我說。我突然感到這聲音中的陣陣涼氣，伴著凜冬的寒風(fēng)飛雪撲面而來，這句話究竟可不可信？我完全糊涂了，我看了看那個叫顧忱暗的不速來客，又看了看身邊的瑪法利爾，就覺得兩個人都不懷好意，一個都不能相信！

　　“你的朋友身受重傷，且不說那些魔法造成的灼傷有多嚴重，光是那兩支劍就可以致人死命，它上面所涂的是狼刺，這種毒液一入肺腑，幾分鐘內(nèi)就能致命。如果我猜的沒錯，你的靈獸帶她一路狂奔加速了體內(nèi)毒素的流動，他們沒跑出多遠，你的朋友就死了?！彼叩搅穗x我們不遠的地方停下，黑色的長袍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但他的臉始終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下，神秘莫測。

　　“哼?！鄙砼缘默敺ɡ麪栆娮约和耆缓雎粤?，顯得有點尷尬，沒來由地哼哼了一聲。

　　“你的靈獸會告訴你的，它就在回來找你的路上?！鳖櫝腊低蝗挥靡环N比較溫柔的語氣說道，聽得我毛骨悚然。不知為何，眼前的人本應(yīng)是我的救星，可他一出現(xiàn)就伴隨著殺戮和死亡，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人恐懼，他帶給我的恐懼感遠甚過身邊時時刻刻威脅著我的瑪法利爾。

　　“看來斯汀沒教教你怎么懂規(guī)矩！”瑪法利爾的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波動，但幾乎就是同時，面前的雪面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曲曲折折一直延伸到顧忱暗腳下，眼看就要將他吞噬，但顧忱暗的身影在空中閃爍了一下，就消失了。下一秒我們聽到了來自身后的聲音，他離我們是那樣近，我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說話時呼出的微微熱氣，在脖子后面撓癢癢似得，惹人一身戰(zhàn)栗。

　　“我和她說話呢，你插嘴進來，懂不懂規(guī)矩?。咳思叶紱]說話，你說什么？”這話說的真是沒道理，就像是小孩子撒嬌開玩笑一樣。

　　“我看我得替斯汀教訓(xùn)教訓(xùn)你！”瑪法利爾將我往旁邊一推，同時召喚出了無數(shù)亡靈幻象，一下子空無一人的雪地上密密麻麻擠滿了黑綠色的幽靈，顧忱暗就靜靜地站在它們之中。一秒之后，他再次消失了，等他出現(xiàn)的時候，一片幽靈已經(jīng)被擊碎，瑪法利爾站在遠處，操控著場上的幽靈，他一次只能控制幾個，所以他控制著它們隨著顧忱暗的方位進行戰(zhàn)斗，他的控制在眾多幽靈中來回轉(zhuǎn)換幾乎沒有停頓，手法復(fù)雜到讓人眼花繚亂。不得不承認瑪法利爾是一個出色的操控師。

　　但顧忱暗似乎每次都能看透瑪法利爾的想法，避開那些幽靈的攻擊，將自己的目標(biāo)鎖定在那些尚未被瑪法利爾控制的幽靈上，幾個回合下來，幽靈的數(shù)目已經(jīng)去掉了大半。

　　看起來瑪法利爾似乎是占了下風(fēng)，但是我明白，瑪法利爾在戰(zhàn)斗之余一直抽出精力來控制我的法力，讓我無法趁亂逃脫，而此時小蠻又不在我身邊，我只能為他控制，成為了無奈的觀戰(zhàn)者。

　　漸漸的，顧忱暗消滅幽靈的速度越來越慢，當(dāng)場上還剩幾個幽靈的時候，整整十幾分鐘，幽靈的數(shù)目都沒有下降，反而是顧忱暗好幾次被他們所傷，顯得有些招架不住。我仔細想了想，瑪法利爾的幽靈似乎有一種隱性的機制，每一只幽靈的陣亡都會為其他的幽靈提供一部分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就好像自然界中物競天擇的進化規(guī)律一樣，這些幽靈會越來越難以消滅，雖然他們的數(shù)量在不斷減少，但是他們的質(zhì)量卻呈幾何倍數(shù)地增加，我無法想象當(dāng)顧忱暗面對最后一個幽靈時，那幽靈會成長到多么匪夷所思的程度！

　　顧忱暗好像也漸漸意識到了這個規(guī)律，所以現(xiàn)在的他不再考慮著如何消滅對手，而是想辦法躲閃他們的攻擊，趁機逃出這些幽靈的攻擊圈。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叢林深處閃過的一絲白光，“小蠻！”我心中暗喜，但那種喜悅僅僅是曇花一現(xiàn)，馬上被巨大的悲哀籠罩，我明白這意味著顧忱暗說的沒錯，古娜爾死了！

　　我看了看身邊的瑪法利爾，他正全神貫注地操控著剩余的幽靈向顧忱暗發(fā)起攻擊，就是這個機會，我伸手向空中一抓，巨大的雪豹出現(xiàn)，“小蠻，快跑！”視線的最后是顧忱暗避開了幾個幽靈的層層阻攔，突然逼到瑪法利爾的面前，手中的刀刃直指他的眼睛，下一秒我感受到瑪法利爾完全放棄了對我的法力控制，也許是他被顧忱暗殺了，也許是他打算放棄對我的控制，專心應(yīng)付顧忱暗的攻擊。我顧不了那么多，在我眼里，他們就是兩個魔鬼，無論哪一個，對于我來說都是離得越遠越好。

　　“小蠻，古娜爾呢？！”

　　“她，她后來就沒知覺了，我不知道該帶著她往哪兒走，我就把它放在一個隱蔽的洞穴里，回頭找主人，沒準兒主人你還能救她?！?p>　　“好，你帶我去那個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