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后,陳遠把裝饅頭和雞蛋的兩個袋子打上結(jié),放入背包中,愉快地付完帳,便往旁邊的商場走去。
通過商場側(cè)門的一座電梯,他很快便來到了健身俱樂部的位置,三樓。
電梯門一開,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連成一排的玻璃門,玻璃門上毅然貼著幾個大字“橙風健身俱樂部”。
透過玻璃門可以清晰的見到里面擺放整齊的健身器械。
陳遠一走出電梯間,就看到旁邊的玻璃門前,正有一男一女在開著鎖。
女的是前臺,男的是健身會籍。
健身俱樂部白天會員很少,所以大部分員工的上班時間,是從中午一點半開始。
每天上午的值班人員,默認是前臺、健身會籍、健身教練各一名。
“早上好!”
陳遠笑著打了聲招呼。
兩人也回應(yīng)了一聲:“早上好!”
玻璃門被打開。
陳遠走了進去,打卡之后,來到一扇被健身勵志圖所貼滿的玻璃門前,門上有三個字,教練室。
推門開燈,里面的布置一覽無余。
這是一間幾十平方米的房間,除了門口,另外三面靠墻處都放著一排排桌椅。
陳遠把背包放在自己的座位,就去完成自己的工作,開啟訓練區(qū)的燈光、啟動跑步機......
很快,俱樂部就來了不少早起健身的會員。
陳遠站在值日教練臺后,面對經(jīng)過的會員,不認識的打個招呼,認識的便多聊兩句。
教練的工作說是教會員健身,靠專業(yè)知識吃飯,但對于大部分教練而言,銷售技巧比專業(yè)知識更重要。
只有極少數(shù)健身房,教練是不用自己做業(yè)績的。
大部分的健身房,教練想要上課,必須自己去開發(fā)會員,讓他們買課,然后才能給他們上課。
任職兩個半月以來,陳遠的售課數(shù)為零!
賣不出去課,也就沒有提成,每月只能拿1500元的保底工資,也就能負擔一下每月的飲食費用。
上午,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中午吃過飯后,俱樂部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來了。
每天下午一點半,都會準時在團體操教學室中召開會議。
教學室兩邊分別是墻面和透明玻璃,前后則是兩面寬大的鏡子,墻邊擺放著一臺播放器和一疊瑜伽墊。
13:25分,在離上班還有5分鐘時,除了有事的人,其他人都集合在一間教學室,按照職務(wù)分別排列隊伍。
陳遠站在隊列中,看了看周圍近四十人,發(fā)現(xiàn)與自己關(guān)系不錯的幾名同事都沒來。
“開始!”
這時,播放器前,一名同事點下了播放鍵。
“想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世界等著我去改變......”
歌聲在教學室中響起。
“動起來!”
那名同事又迅速跑到臺上,對著身前的鏡子開始尷舞,舞姿慘不忍睹,極為辣眼。
下方,所有人都僵硬地跳了起來,陳遠也生無可戀的跟上,擺開腳,揮舞著雙手。
只要來開會,就沒辦法擺脫跳這個尷舞。
所幸跳了兩個半月的“我相信”舞,從一開始的尷尬到現(xiàn)在的麻木,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好享受了。
跳完舞,一番流程后,橙風健身俱樂部的最高領(lǐng)導,體重第一的王經(jīng)理頂著他的大肚子照例上臺先訓話,然后又鼓勵打氣。
“好了,散會?!?p> 王經(jīng)理說完,看了一眼隊列中的陳遠,道:“陳遠來我辦公室一趟?!?p>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隊列散開后,不少人的目光掃到陳遠身上時,隱晦地搖了搖頭。
面對同事的異樣眼光,陳遠始終面色平靜。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大部分人出去,門口不再擁擠后,便準備走出教學室。
這時,三名身材偏瘦,穿著印有私人教練字體的黑色衣服的人,攔在了陳遠前面。
“陳遠,我不早跟你說了么,你不適合做這一行,硬撐三個月又有什么作用呢?”
“你說你,當初跟著阿杰他們一起走,現(xiàn)在是不是早就找到新工作了?哪會像現(xiàn)在這樣,工資還不夠吃飯?!?p> “早點換個行業(yè),教練可不適合你!”
三人面帶譏笑地對陳遠落井下石。
忽然,同為教練的連文光也上前幾步,對陳遠嘲諷了一句:“可別這么說,就陳遠這種人,不管做哪一行都是廢物!”
連文光可不像另外三人那么瘦弱,身為入行幾年的老鳥,他的胸肌比一些女生的還要大,手臂更是把教練服的袖子高高地撐起,威懾力十足。
他們嘲諷的話并沒有讓陳遠動怒。
陳遠淺笑著看了他們一眼,最后把目光停留到連文光身上,抬起左手,伸出小拇指作勢掏了掏耳朵,嘆氣道:“這年頭,連狗也學會拉幫結(jié)派了?!?p> 說完,陳遠干凈利落地轉(zhuǎn)身,離開了教學室。
連文光幾人先是愣了一下,不明白陳遠說的意思,隨后又忽然反應(yīng)過來。
“你特么說什么?”
連文光臉色瞬間漲紅起來,雙手握拳,渾身肌肉暴起,憤怒地想要沖出教學室追上陳遠。
旁邊三名教練立馬拉住了他,勸道:“連哥,算了算了,陳遠不過是一只秋后的蚱蜢,蹦逃不了多久,最多半個月,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為他發(fā)火不值得。”
連文光冷哼了一聲,便順勢停了下來。
實際上,真要讓他與陳遠打一架,他也不敢。
雖然他的體格比陳遠壯,但這不代表他的武力就更強。
尤其是前面幾次,他與陳遠發(fā)生沖突的時候,他能清晰地看到陳遠目光中那種讓人心悸的狠意,陳遠絕對是個會下死手的狠人。
一旦動起手來,自己絕對占不了優(yōu)勢。
至于讓其他人幫忙,連文光更是想都沒有想過。
旁邊三名同事雖然看似關(guān)系不錯,但不過是想讓自己給他們介紹些優(yōu)質(zhì)會員,才替自己說話。
真讓他們一起動手,絕對是有多遠躲多遠。
走出教學室后,陳遠便朝著經(jīng)理辦公室走去。
剛才那幾名出聲嘲諷的同事,原本與他的關(guān)系雖然不好,但也不算壞。
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一件事。
上個月,連文光等四人在俱樂部中圍著一個年輕妹子賣課,妹子不買課就不讓她走。
甚至在妹子明確表示已經(jīng)在他那里買了兩年的課程,卡上也沒錢的時候,他們還足足把她拖了半個小時,讓妹子刷信用卡或者貸款買課。
大有那妹子不買課,就讓她走不出俱樂部的架勢。
最后陳遠實在看不過去,就上去替那妹子解圍。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連文光幾人才恨上了他,甚至有幾次還想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