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乏得很，似乎身子軟了一般，躺在床上只想睡覺。
她鉆進(jìn)被窩，復(fù)又睡下了，不知白天黑夜。
睡覺時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她和五婆，還有剛剛出世的孩子在一起，玩著，笑著，鬧著，生活恣意……
微風(fēng)陣陣，吹得紫藤蘿花串撲欶欶往下落，她坐在紫藤蘿花架下，微笑看著孩子光著小腳丫，嘴里叫著娘親抱抱，向她跑過來。
再一醒來，睜開第一眼就是五婆端著飯菜，“莫語起來吃飯了。”
莫語向來睡眠極淺，旁人在床前走動下，她都能驚醒……
她嘴唇泛白，身體酸軟，渾身上下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一種就這樣睡到天荒地老的念頭在她腦海里猛不迭蹦出來。
莫語搖了搖頭，“我不餓，五婆你吃吧。”
五婆不理睬她的話，徑自用勺子舀了飯，要往莫語嘴里喂，“不吃飯身體如何能養(yǎng)好？”
五婆將湯匙放在莫語唇邊，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快吃，吃完了我去燒晚飯?！?p> 湯匙在莫語唇瓣上留下了一個白印子，莫語將頭扭過去，臉朝向墻壁，“五婆，我現(xiàn)在沒胃口，待會我餓了再吃?！?p> 此刻的莫語跟只豬沒什么兩樣，吃了睡，睡了再吃，嚴(yán)格說來，她還不如一頭豬，因?yàn)樨i至少會自己起床吃飯。
茶來張口飯來伸手，她現(xiàn)在懶到伸手吃飯都困難了……
五婆手里的湯匙仍然抵在莫語唇邊，并沒有要收回湯匙的意思，她說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就算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飯，來孩子，別任性了，吃飯。”
“五婆，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我真的是吃不下?！?p> 她強(qiáng)撐著身子，扒開簾子看了一眼窗戶，太陽光透過窗戶紙，斜斜照射進(jìn)來，在地面上灑下一片溫暖。
這是莫語頭一回對夏日的灼熱陽光有如此強(qiáng)烈的渴望，渴望能再出門，看一眼烈日。
她問道：“五婆，我在您家中呆了有兩日了吧？”
莫語昏昏噩噩的，全憑自己睡覺醒來時腦袋的暈乎程度在計(jì)算日子。
“兩日了?！蔽迤糯鸬眯牟辉谘?，“既然你吃不下，我就待會再過來喂你?！?p> 五婆把碗重重地擱在碗托里，端著碗托走了。
五婆的老伴，王老六見她出來了，看到碗里的飯量一點(diǎn)沒少，就問道：“那丫頭沒吃飯？”
五婆朝他瞪了一眼，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啐道：“我呸！不知好歹的東西！真當(dāng)老娘愿意服侍她！”
王老六從五婆手中端過碗托，狹小的眼縫中閃過殺機(jī)，“再忍耐一段時日，等她順利產(chǎn)子，她的命任你處置?！?p> 五婆哼哼了一聲，“那丫頭嬌生慣養(yǎng)，細(xì)皮嫩肉的，裹了面粉，放進(jìn)油鍋里過一遍，再蘸辣醬吃定是酥脆爽口?！?p> 王老六的男人風(fēng)范立顯，他大度允諾，“到時候把她炸熟了，好的地方都給你吃！我吃屁股那一塊就行?！?p> “這還差不多，不枉老娘受她這氣，”五婆喋喋不休開始抱怨，“那丫頭一天到晚板著個臉，跟誰欠她似的，一張死人臉克夫相?！?p> “對了，老婆子，那丫頭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五婆信誓旦旦道：“不可能，我給她下了蠱，她聽話還來不及，怎么會懷疑咱們？”
“喔老婆子，昨夜村里闖入了兩個人，村長發(fā)信號讓我們注意點(diǎn)，說那兩個人面相兇惡，不像是好人?！?p> 五婆坐在桌子上，盤腿看王老六，揮手指指點(diǎn)點(diǎn)，“村長年紀(jì)越老越不中用，這么些年他對咱們村子有啥貢獻(xiàn)，如今連個村口都把守不好，沒能耐趕緊下來得了，依我看，你當(dāng)村長都比他強(qiáng)！”
王老六附和道：“我說也是，把不住村道口就說人面相兇惡，他這樣做事遲早要遭人記恨，咱們村十多年沒來過外人，這次倒好，一來來三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