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一臉茫然。
有沒有打罵冬梅？
小姐連這些都記不得了？
“不曾，小姐你從未對我們動過手?！?p> 莫大海托腮繼續(xù)問道：“哦，那我最近對冬梅可曾有有什么不同？”
“有一點，自從小姐有孕以來，對冬梅冷淡了些?！鼻锞绽^續(xù)說道：“小姐，李大人說你打罵冬梅的事，奴婢可以前去作證?！?p> “不必，”莫大海擰干手巾，往臉上擦了擦，道：“李錫即便是想讓我坐牢也沒用，他沒有證據(jù)，對了冬梅死前可曾和什么人交往密切？”
秋菊說道：“這個奴婢不曉得，近來我都跟在小姐身邊，沒有太注意冬梅?！?p> 莫大?？粗?，點了點頭，慢吞吞道：“哦是這樣呀。”
此刻的莫大海眉眼低垂，與白日凌厲風(fēng)行和李知縣爭吵斗嘴的模樣大相徑庭，溫柔一如當(dāng)初，如此才像她家小姐嘛。
“秋菊我問你一件事情，”莫大海眼里有著微微亮光在閃爍，“你說楚言慎為什么會想要娶我，我不僅懷著孕，而且在外聲名狼藉，長得雖然比文菊花要漂亮乖巧些，但卻算不上傾國傾城，你說他為何會選我？”
秋菊一愣，就在幾天前，小姐也這么問過她，“小姐……奴婢認(rèn)為……”
她話音未落，一道熟悉輕快的聲音便自門口響起，“比文姑娘長得漂亮乖巧？？！莫語你哪來的臉？你怎么有臉說出來的？！”
吳景照大剌剌走進(jìn)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嘖嘖感嘆，“你這臉皮比城墻還要厚！”
“誰讓你進(jìn)來的，滾蛋！”莫大海反擊道：“我本來就比文菊花漂亮得多，乖巧得多，懂事得多，善良得多……”
“嘔……”吳景照捂著胸口，一副惡心想吐的樣子。
“滾蛋！”莫大海把手上的毛巾扔到吳景照身上，“你來干嘛！”
“來看看你，畢竟你明天就要嫁給楚言慎了，那個倒霉鬼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娶到你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眳蔷罢照f這話的時候并不看莫大海，只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顧自說道：“阿孰，楚言慎婚后若是對你有錯，老子第一個不放過他?！?p> 莫大海糾正道：“臭小子讓你叫我大海，你當(dāng)耳旁風(fēng)哪？！”
話鋒一轉(zhuǎn)，莫大海繼續(xù)說道：“景照你是不是也很奇怪，為什么楚言慎會娶我？”
眼底是對自己滿滿的不自信。
“不奇怪，”吳景照摸了摸莫大海的頭，微微笑道：“楚言慎那個倒霉蛋可能就喜歡你這樣粗暴野蠻無理話多嘮叨的人?！?p> 莫大海眼里瞬間有了殺氣，“你想死??！”
吳景照肯定是不想死的，因為他舍不得他的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此刻定是難過至極，我要前去護(hù)花。
在楚言慎大婚當(dāng)日前去安慰神仙姐姐，效果定是加倍！
婚前的一夜，不止莫大海備受家人朋友關(guān)懷，楚言慎也是。
刑部尚書楚言慎楚大人和莫家大小姐莫語即日完婚的消息不脛而走。
大外甥要成親了，陸太戶這個做舅舅的不來找外甥談?wù)勔舱f不過去。
于是，當(dāng)天夜里，陸太戶邀請楚言慎前去酒坊聽小曲兒。
楚言慎以明日大喜，要早些休息為由拒絕了陸太戶。
“你近日與我頗為生份，是何緣故？”陸太戶一向以笑待人，此刻卻是板著臉，話語生硬，“身為你的舅舅，我竟然連你明日要成婚的事也是從旁人口中得知，你是對我有何不滿？”
楚言慎給陸太戶斟了一杯茶，淡淡道：“舅舅是阿言唯一的親人，養(yǎng)育我至今，阿言怎敢有不滿，只是覺得成婚此乃小事，便未曾驚動舅舅。”
陸太戶冷哼一聲，道：“托詞！”
楚言慎微微頷首道：“即使舅舅不來提此事，阿言今夜也打算去宰相府請您明日前來參加婚禮?！?p> 陸太戶的手指不停在枯瘦透亮的手背上畫著圈圈，“成婚對象是芥子洞目擊者？”
楚言慎點頭道：“是，莫青松之女莫語?！?p> 陸太戶面無表情道：“為何獨獨看上她？”
楚言慎道：“因為喜歡，我喜歡莫語?！?p> 陸太戶倏地轉(zhuǎn)臉看他，楚言慎身著一襲白衣，在這明亮的燈光下灼灼耀眼，冷笑出聲，“你倒是坦蕩至極。”
“我未娶妻她未嫁，自然是坦坦蕩蕩?！背陨鞯氖种敢幌乱幌虑脫糁烂妫敖瘴仔M術(shù)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接二連三有人斃命，更有人舉報此巫蠱術(shù)是從宰相府中傳出，不知這些流言可曾傳到舅舅耳中？”
陸太戶面色陡然一冷，整個人都布滿一層陰森的氣息，直接質(zhì)問道：“你懷疑此事是我指使的？”
“阿言若懷疑是舅舅府中之人所做，便不會如此開門見山了?！背陨餍α诵Γ鞍⒀约热徽f是流言，又豈有相信之理？”
“樹挪死人挪活，你小時我便教育你為人處事不可死板，審時度勢是一個男子必備的?！标懱珣糁刂貒@了口氣，千言萬語化作一口重重的嘆息，“明日你大婚，早些歇息，養(yǎng)精蓄銳?！?p> 楚言慎沒有理會陸太戶對他的不滿，只是道：“舅舅，阿言很喜歡莫語，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人?！?p> 陸太戶目光精銳，轉(zhuǎn)過身硬生生瞧著楚言慎，“跟我說做什么，你跟莫語說就是！”
楚言慎嘴角勾出一抹冷硬的弧度，話中有話道：“明日的婚禮，阿言不希望有其他節(jié)外生枝的事情?！?p> 陸太戶手指上的翡翠玉戒指不停轉(zhuǎn)動，他抬起頭問道：“何意？”
不知道從何時起，阿言比自己整整高出了一個頭，要仰頭才能看到阿言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像姐姐，姐姐的眼睛亦是如此明亮璀璨。
以前姐姐拼了命也要和那個骯臟惡心的男子在一起，如今阿言也是如此，要和那樣卑劣不堪的女子成婚。
姐姐讓自己不要管她，如今阿言也是這樣。
陸氏血統(tǒng)純正，容不得旁支玷污，這是陸太戶一直崇尚的信念。
這么多年來，陸太戶至今未娶，始終孤生一人，為的就是延續(xù)陸家血統(tǒng)的純正，反觀陸氏其他人，為了他們口中所謂庸俗骯臟迂腐無能的真愛，屢次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