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唐言希說是和林楷不對付,倒也說得過去。
但何以南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表情依舊是冷淡的,一米八幾的身高,垂著眼看著她。
盯了好幾秒,才牽著小北到病床邊坐下,一邊替弟弟擦拭臉上的臟污,一邊緩聲提醒她:
“你還應該解釋一下,那首歌是怎么回事?!?p> 唐言希下意識裝糊涂:“什么怎么回事?”
何以南掏出手機,輕點幾下,那首由她在通風口里演唱的《北邙》,就被緩緩播放了出來。
何以南眼眸微臉,眼底神色晦澀難懂:“剛剛院長給我放了這個錄音,讓我好好感謝你。”
唐言希心頭又是一跳。
她記得前世在微博上看到說,《北邙》這首歌,在何以北還活著的時候,何以南就已經(jīng)寫了一半。
是弟弟的死,讓他修改了某些內(nèi)容,成為了最終的《北邙》。
她現(xiàn)在提前唱出了他只籌劃了一半的歌,說不定還唱到他心坎里了,指不定他怎么想呢。
這件事,唐言希是真不太好解釋。
默了好幾秒,她便故意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棍模樣:“這首歌,我承認不是我寫的,而是用了手段偷過來的。不過,我不覺得我需要向你解釋什么,畢竟我沒有用它盈利,而是救了你弟弟?!?p> 何以南清冷的目光定在她臉上,冷淡又疏離,看不出什么情緒。
唐言希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目光轉(zhuǎn)到呆呆傻傻的何以北身上,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你要不要問問你弟弟,為什么會跑到天臺上去?這家醫(yī)院的天臺,好像不是那么容易上去的。而且,按理說,他應該不會有自殺的念頭才對?!?p> 這話題雖然轉(zhuǎn)的生硬,但確實是何以南在意的點。
于是他便低頭問了弟弟。
何以北在面對哥哥時,才終于有正常小孩該有的模樣,也愿意說話。
他聲音很輕,像是怕嚇著了誰:
“有位姐姐告訴我,如果我死了,哥哥就不用這么累了……”
如此輕柔和緩的聲音,卻讓何以南清亮的眼底,瞬間騰起灼燒一切的怒意。
他一直不敢讓弟弟交友,就是覺得弟弟太單純,容易被騙。
可沒想到,竟然還是有人,對他說了這樣的話!
他克制的聲音,從牙縫里磨出來:“你認識那位‘姐姐’嗎?”
何以北很敏感,他察覺到哥哥不高興了,于是小心翼翼搖了搖腦袋,還夠著身子摸了摸哥哥的額頭,小聲說:“哥哥不要不高興……”
何以南深吸了一口寒濁的空氣,胸腔被憐惜與憤怒的情緒撕扯著。
唐言希也敏銳地察覺到,這事有蹊蹺,便主動道:“你能讓你弟弟描述一下那位‘姐姐’的長相嗎?我可以幫你畫出來?!?p> 唐言希繪畫水平相當不錯,在前世還有過幫警方畫畫像的經(jīng)歷。
何以南卻輕輕搖頭:“不用,小北會畫畫?!?p> 或許是上帝彌補給自閉癥兒童的禮物,何以北的繪畫天賦,即便是活了兩輩子的唐言希,都頗感震驚。
可更讓她驚訝的,是那畫像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