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
城里的居民們大都陷入了沉睡,少數(shù)還在用網(wǎng)絡打發(fā)時間、逃避苦悶的現(xiàn)實,整座城都安靜下來。
昔日城市繁華的燈光夜景變得稀稀拉拉,這不只是供電系統(tǒng)部分癱瘓的緣故,主要還是因為這些燈光的制造者——兢兢業(yè)業(yè)加班的社畜們沒有了工作,自然也就沒法燃燒自己造福老板了。
放眼望去,僅有的亮光都是是尚未損壞的一部分路燈系統(tǒng),以及包括市政府大樓在內(nèi)的少數(shù)建筑物。
只有老鼠還在持續(xù)活動著。
它們?nèi)绾榱靼阍诮稚?、下水道里奔騰、聚集,毛發(fā)、爪子摩擦的聲音讓這座慢慢死去的城市顯得愈發(fā)沉寂。
毀掉這座城市的鼠群反而成了這座城市新的活力的血液。
......
DC區(qū)。
一條昏黑的小巷。
裹著黑袍的胖子踽踽獨行在仍在兢兢業(yè)業(yè)工作的太陽能路燈下,昏黃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佝僂著身軀走得很慢,面部隱藏在兜帽下看不真切,臃腫的身體撐起了破舊的黑袍,一如發(fā)福的退休老人。
這么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停下了腳步。仔細一看,原來是他身前出現(xiàn)了一個缺蓋的窨井口;也得虧他眼神好,這黑燈瞎火的走夜路,換個人走同一條道多半得摔進醫(yī)院。
就當他抬腿仿佛是要繞行的時候,卻用一種極難用言語形容的嘶啞聲音開口道:“跟了那么久,還不現(xiàn)身嗎?”
他說完這話,就這么在窨井前干站著,在原地等了少說有兩分鐘,也沒個人跳出來理他。
只有夜晚的寒風裹挾這凄清吹動他的袍子,讓布料緊貼他肥胖的身軀,就好像他是在自導自演一幕名為“尷尬”的獨角喜劇一般。
“還是不肯出來嗎?”他用嘶啞的聲音嘟噥了一句,下一句卻像是在通知對方,“不出來那我動手了?!?p> 巷子里憑空響起嘶嘶幾聲,黑袍人垂手拱立,像是什么也沒做。
但地面卻開始有隆隆的震感出現(xiàn),像是有什么體型巨大的東西在接近這里。
下一刻,鼠群如潮水般從巷角噴涌而出,如洶涌的黑色潮水般在巷子中一掃而過,接著迅速從敞開的窨井口涌入下水道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用時不到三秒,仿佛只是一場幻夢!
但是對于那幾位被鼠群的洪流從街頭巷尾一個拋飛出來的學生而言,就顯得很真實了......
幾人中為首的一位高壯男生迅速穩(wěn)定身形,指揮幾人站定隊形,他機械改造的雙肩彈出鐳射炮臺,內(nèi)部的能量水晶旋轉(zhuǎn),威懾性的紅點自動瞄準了黑袍人。
他大聲怒斥道:“居然能夠控制鼠群,你究竟是什么人?”
“這話應該我問你們吧?藏頭露尾的,跟蹤的,都是你們啊,我什么都沒做呢......”黑袍人歪了歪兜帽,用嘶啞的聲音回答道。
“李林隊長不必和他廢話,導師說過集訓都是有難度上限的。像剛才那種攻擊超出了估計的上限,他肯定沒辦法持續(xù)使用,或者無法完全控制。”后面一個臉蛋嬰兒肥的女生開口了,說話的空當她不動聲色地在腰側伸出手指對幾人使了個眼色。
那位隊長立刻領會到女生的意思是“周圍三百米內(nèi)沒有人類與其他異常氣息,直接動手!”
他沒有絲毫的遲疑,肩膀上的炮臺基座亮起紅芒,在0.07秒之內(nèi)完成蓄能,射出幽藍的高能激光。
雖然機械系因為集訓對攜帶武器插件的規(guī)則受到了極大限制,但是在火力上依舊是最強的,這兩門肩炮是他在講師指導下按照高級設計圖自行組裝的,依舊威力非凡。
“你們這些人啊......”
黑袍人停下來不再言語;他體態(tài)臃腫,動作卻快得難以置信,如風一般從原地消失,激光落在地上炸出一片空洞!
另外兩人也發(fā)動了攻擊。
一位貌似瘦弱的女生取下背后一桿長槍直逼近前,另一人手持獵魔左輪火力支援。
黑袍人從下水道喚出鼠群發(fā)起反擊,但不知是否被女生言中緣由,確實并未再出現(xiàn)剛才那種可怕強度的攻擊。
幾人鏖戰(zhàn)之際,不知何時,黑袍人身后浮現(xiàn)出一道詭異的淡紅影子,隱約間形成了一個戲裝女子的身影;那女子極美,云眉煙目,蒼白的五官卻與那嬰兒肥的女生有幾分相似。
兩條細長的藕臂勾在了黑袍人的脖子上。
陰寒入體,怨念纏身!
背后靈【冥戲】。
正是那位女生的天賦能力,從小伴隨在身邊成長壯大的背后靈,甚至在小學六年級時強大到能夠讓普通人直接用肉眼看到,導致被人視作怪胎,被長輩當做喪星,但這也是她進入天都大學的依仗。
看起來表面上這支小隊是由經(jīng)過機械改造的男生作為帶頭,但實際上的精神核心卻是這位幽冥學院的女生,雨沫!
雨沫站在墻角,靈活的十指在空氣中劃動著,控制著不遠處的圍攻,整個戰(zhàn)斗的節(jié)奏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雖然學校還沒有觸發(fā)事件,但排除了對方是同校同學的可能之后,在現(xiàn)在的黑沙瓦城擁有溝通鼠群的人絕對是條大魚,甚至可能直接牽涉到了主線事件!
畢竟這次集訓的主題就是鼠災,可以說其他的異常事件大規(guī)模爆發(fā)的根本原因就在于鼠災這個大環(huán)境,但鼠災本身的起因?qū)Ρ娙硕赃€是一個迷。
說句不太恰當?shù)谋扔?,就好比《生化危機》里一切災難的根源是制造病毒的保護傘公司一樣,喪尸圍城什么的都是副產(chǎn)品,有空用拿小手槍打喪尸不如去公司里搶解藥,一個治標一個治本;鼠災一日不除,魑魅魍魎就會一日在此滋生。
而且在官面上天都大學也是打著幫巴國清除鼠害的名頭過來的,根源就是要解決這次災害,評分最多的主線事件要是和鼠災無關,文件上也不好看......雖然天都大學也不在乎這個就是了。
“放棄了耗時極長的沼澤怪魚事件,提前進城果然賺大了!”想到這里,她的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幾只肥大的雙頭怪鼠被鐳射炮炸成焦炭,被怨靈勒住脖子的黑袍人行動不暢,也遭到了波及,黑袍底下掉出幾只死老鼠,身上滴落血液,他用嘶啞的嗓音低聲道:“呀嘞呀嘞,你們這幫人真是煩人啊......”
說話之間,一顆燃燒著綠火的驅(qū)魔子彈劃破了黑袍的帽子,終于將那怪人的臉從黑暗中呈現(xiàn)出來。
被烏云遮掩的黯淡月光下。
那張臃腫蒼白的面孔。
分明就是已經(jīng)被蠱醫(yī)的妹妹蘇潔小蘿莉斬首的那位卡普鎮(zhèn)的胖鎮(zhèn)長!
......
同一時間。
黑沙瓦城區(qū),東門。
一行人趁著夜色從公路旁的排水溝匍匐著逃出這座高樓林立的城市。他們躲避著大路上或是長了好幾個頭或是滿嘴獠牙的畸形巨鼠,腳下卻時不時地鉆過一兩只狂躁的小老鼠。
“老大,我們就這么走......走出去嗎?”一個灰衣服的人小聲詢問。
為首的大胡子狠狠地拍了他的腦袋,罵道:“你有沒有點腦子,我像是會做那種蠢事的人嗎?大爺我在外面的村子里藏了幾輛車,到地方咱們就可以開車走了?!?p> 說著他又得意的說道:“哼哼......跟著大爺我有肉吃!誰要在這個鬼地方和一幫死耗子呆在一起,帶上城里找的錢出去過逍遙日子不痛快嗎?有了錢要什么沒有!
瘋狗幫那幫人越來越像瘋狗了,簡直像是吃屎吃醉了,還在這破地方跟那個老八幫搶占地盤,我呸!”
“老大說得對!”
“跟老大出去過好日子!”
“安拉萬歲!”
“沒錯,那瘋狗幫就是一幫瘋狗哩......”
身旁的手下連聲應和著,讓他聽得很是受用。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冷不丁地插了進來。
“請問,你剛剛是說了瘋狗幫和老八幫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