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穿著橙色工作服的尸體蜷縮著躺在上面,骨頭架子啃得比砂輪機打磨的都干凈,只有臉部還殘留著腐朽干癟的皮肉,身下的被褥上全是禇黑色的血跡,一看就是出自鼠群的手筆。
不出所料,胸口的名牌上寫著一個名字——菲利。
胖子咋舌道:“這環(huán)境比公廁管理員惡劣多了,那味道都不是一個量級的!”
杰森接道:“這個小房間應(yīng)該只是給值班工人午睡臨時休息用的吧,要是真住這里我很難想象他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尸體穿的厚重工作服上除了咬痕沒有什么特別的跡象,在方樹易用袖劍挑起一角時還從褲腿里溜出一只渾身流膿的變異老鼠來,被當場劈成七塊。
菲利的骨骼也和普通人沒有區(qū)別,不存在被特殊能量侵蝕的痕跡。
“他是先死亡再被老鼠啃食的還是直接被鼠群殺死的呢?這些普通老鼠雖然變得更加嗜血,但沿襲了一貫的謹慎,在不見血的情況下很少會主動襲擊人類,我們一路走過來都沒有老鼠主動發(fā)起攻擊。
“一般來說在其他地方,鼠災(zāi)主要損害建筑和糧食,對人類的直接危害主要表現(xiàn)為依靠跳蚤傳播疾病,比如黑死病就是一種典型的鼠疫——”小鸛的眼睛落在了方樹易身上。
“看我干嘛?接著說啊,不要停?!闭跈z驗尸體的方樹易察覺聲音戛然而止,感覺后頸一涼,莫不是陶鸛也察覺了這個諧音的存在?急忙轉(zhuǎn)移開話題,免得在大學(xué)里層也被代入鼠疫這個外號。
小鸛嘴角禁不住上揚了一下,才接著道:“變異巨鼠襲擊人類,鼠群啃食傷者這種異常情況有神秘學(xué)或者生化力量的源頭在里面,分攤到成千上萬的老鼠身上才檢測不出來。如果沒有皮膚兄弟會的參與,像是生化研究所泄露、古代遺址激活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
“他的死因沒什么特別的,感知不到一絲特殊能量的氣息?!?p> 確認了尸體沒有問題后,方樹易扼腕嘆息,“果然,沒有人可以在發(fā)出結(jié)婚宣言后活著離開的!”
小胖子在身后正色道:“集訓(xùn)結(jié)束你就要回老家結(jié)婚了?!?p> 方樹易點頭:“小胖有膽識......嗯?等等你說我,他娘的你敢奶我?!”
樹美醬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對面只有一個人你上一定能行的!”
胖子不甘示弱:“他已經(jīng)死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
方樹易:“這次回去以后你有話要對食堂大媽說!”
馬識途:“那是什么聲音,原來是兔子,你再去看一下吧!”
“你不想和犯人待在一起,要單獨行動!”
“看,這是你女兒的照片,可愛吧!”
“你們兩個消停一會行嗎......”
說話聲漸行漸遠,四人前往日記中提及的通道進行探索。鐵門重新閉合,只留下死去一年多的菲利繼續(xù)蜷曲在自己的小床上。
......
瑪麗踉蹌著躲進了廢棄的體育館的大廳內(nèi)。
她在角落成堆無人問津的塑料椅子中蜷縮著坐了下來,這才來得及喘口氣審查身上的傷口。
“該死的,老八幫也沒了,男人就沒一個靠譜的!嘶——”
瑪麗憤憤地咒罵了一句,行走間又扯到大腿上一道猙獰的傷口,痛得直吸氣。
一身紅色長裙與柔順漂亮的紅發(fā)很搭,但在這片臟污的城區(qū)她格外顯眼,尤其是身上的血污更是吸引了幾只畸形的怪鼠發(fā)起襲擊,白凈的大腿上平添了幾道傷口。
現(xiàn)在質(zhì)量上乘的裙子上已經(jīng)全是抓痕與破洞,露出里面帶著血痕的白嫩皮肉。
幾天前,瑪麗在幫派總部給二樓的牲口囚徒們送飯時不小心遭到襲擊,整只右手都被咬斷,經(jīng)過巫師的治療接好手在床修養(yǎng)。
不幸的是她剛接上兩天的手腕都還沒長好,整個黑幫總部就被不知什么勢力一鍋端了。但也萬幸早上她及時逃了出來,保住了一條命。
但是......
瑪麗絕望地嘆了口氣:“這么個鬼地方,我一個弱女子哪有自保能力?。”榈囟际抢鲜蠛湍Ч?,連被巫師改造過的那些人都死了......”
從總部逃出來以后,她跟著幾個幸存的黑幫成員隨便找了個屋子躲進去,黑幫死性不改想要劫掠居民的食物。
哪知民宅里竟埋伏著一只恐怖的形似本地傳說中名叫【丘利爾】的惡靈怪物,恰巧是被老八幫殘害的平民在儀式中失敗而誕生出的怪物之一!
踹門進去的幫派成員被吞食殆盡,瑪麗站在門外沒跟進去僥幸逃過一劫,但一路上還是有被欺壓慣了的平民認出她的身份來,意圖發(fā)起報復(fù),她只能跌跌撞撞逃到體育館,這一路一言難盡。
她一閉上眼睛,那個雙腿反生的恐怖人形怪物仿佛噩夢般猶在眼前。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街道上各式各樣形如怪物的變異老鼠開始出沒,瑪麗蜷縮起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寒冷開始逐漸侵襲她穿著單薄的身體,一如黑幫的那些油膩的臭男人。
體育館深處傳出奇怪的呼氣聲,像是藏著什么可怖的魔鬼。黑魆魆的大廳仿佛通往了地獄,只能隱約看見主席臺的一角。
“等等,體育館里好像連一只老...老鼠都沒有!”
意識到這點,瑪麗只覺渾身一陣發(fā)涼,哆嗦從頭頂打到了足尖,這種情況除了原本被巫師影響的黑幫總部外,據(jù)說只有其他怪物惡魔什么東西的老巢才會有!
她抱緊雙臂,又開始想念自己失蹤一年多的男友了。
雖然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管道工,收入不高,但他高大健壯還有著三分英俊,像馬里奧一樣總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趕來。
“如果菲利在就好了,他一定會保護我的,說不定我們已經(jīng)離開黑沙瓦這個鬼地方去哪里結(jié)婚了,我也不用委身黑幫那群混蛋.“
“不要是怪物,拜托了上帝......”瑪麗想到這里內(nèi)心一陣苦笑,呼出一口白氣,眼睛四處搜尋著可以用來防身的工具——雖然可能沒什么用。
突然,她眼睛一亮,小心地挪到墻邊,從破碎的消防應(yīng)急裝置里拿出消防斧,用腫痛的雙手握住手柄,躲回到。
“外面那么多老鼠,里面如果有怪物頂多也就一只......沒關(guān)系的,它出來我就扔出斧子轉(zhuǎn)身逃跑!”瑪麗緊盯著下方黑暗。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一張漂亮的臉出現(xiàn)在她的余光中,著實把她嚇了一跳,睡意全無。
一個包著頭巾的漂亮女人站在不遠處的座位旁,頭巾遮住了下巴和半邊嘴。
“你也是在體育館避難的嗎?”
頭巾女人沒有說話,只是慢慢接近著她,露在外面的一雙美目格外動人。
等了半分鐘,瑪麗還沒有聽到回答,但女人已經(jīng)走近了。
“怎么不吱聲?”她這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目光落到對方的腳上,剎那間瞳孔猛縮,瑪麗的小腿肚開始劇烈抽筋。
女人的腿是反向長著的!
她的足尖向著身后,以這種詭異的姿態(tài)向她走來——與之前遠遠望見的那可怕的“丘利爾”一模一樣。
它竟然追過來了!
而在巴國的傳說中,丘利爾就是一種會偽裝成美女殘殺人類的怨靈。
“救——救命......”
瑪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