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內(nèi)。
血氣濃郁。
王冰眼中,金邊沙漏消失。
他竊喜中,邁開腳步,想要找個地方坐下,等待升級。
可是,一股劇痛,突兀傳來。
宛如黑洞,用巨大吸力,吞噬王冰身上每一寸肌膚。
“嘶~”王冰嘴角微抽,劇痛瞬間擴散至全身。
并且,那種痛還在不但攀升。
若換做常人,恐怕早已暈過去了。
可是,王冰大腦無比清醒。
每一絲苦痛,都極為真切、清晰。
“哈!”一聲宛如地獄中發(fā)出的慘笑,在安靜的囚室內(nèi),猛力響起。
墻角的小強、阿歡,床邊的大塊頭徐清鳴,三人目光,同時聚焦在王冰身上。
王冰成了一個紅人。
他發(fā)出了無比凄慘的笑。
眾人身子一顫,心想這家伙又要干嘛?
旋即,那慘笑聲又化作尖銳、滲人的哭嚎。
連綿。
持續(xù)不斷。
眼淚,宛若水流,從王冰的眼眶,往外淌出。
積壓了一千點傷害值的苦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
痛苦達到一個極點。
這種痛,遠高于死亡。
如果說,死亡的疼痛值是10,那么,王冰現(xiàn)在所承受的,便是100。
甚至還可能更高,更痛。
此刻,王冰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發(fā)顫,痛到不敢動彈,痛到無法呼吸。
可劇痛,又豈會放過他?
要知道,血液,不會憑空出現(xiàn)。
傷口,自然也不會憑空消失。
此刻。
傷,緩慢地恢復(fù)。
痛,一點一滴的增加著。
……
……
囚室外,簡陋牢籠中的一個個囚犯,聞聲后,心中皆是一陣聳動。
“好恐怖的慘叫!”
“牢中發(fā)生了什么?”
“我殺了這么多人,也從未聽過此等慘叫!”
“是徐清鳴做的嗎?為何以前沒聽過?”
“聽這吼聲,有點陌生,不會是剛才那個新來的小子吧?”
“我尿了……嚇的?!?p> 眾人:“……”
然后,
“牛批!”
“牛批!”
“牛批!”
……
“給大佬點煙!”
……
……
奢華的獄長工作室內(nèi),身披雪白袍服的夏不休,優(yōu)雅地泡上一壺甜茶,拿起來,搖一搖,到嘴邊要喝了。
忽然,
那一聲凄厲、絕世的慘叫,刺入耳膜。
手中的白瓷杯,被音波掃蕩而過,咔嚓一聲碎裂而開,溫?zé)岵杷疂姙⒁坏亍?p> 夏不休陡然側(cè)耳細聽。
“高級囚室?”
“好凄厲呀!”
“那里發(fā)生了什么?”
他舌尖輕顫,忽地低頭看向右手,“我的手,竟然因此抖了一下…”
不可原諒。
夏不休身形一閃,向著聲源沖去。
……
……
靈徒監(jiān)獄。
西邊。
女子區(qū)。
穿著樸素、清淡的女囚徒們,柔軟芳心,也在這一刻被王冰聲線,撕成粉碎。
有內(nèi)心柔弱的女孩,當(dāng)即,蹲地抱膝,嚶嚶抽泣起來。
而這種事情,每一個囚室里,都在上演。
……
……
玫瑰囚室。
位于女子區(qū)最深處。
門口有淡雅香氣。
因為里面關(guān)押著女囚中最美麗的一群女人。
此刻,里有三名絕色美人,相擁在一個被窩里,哭得稀里嘩啦。
眼睛都哭得酸腫了。
而在她們不遠處,一名被金發(fā)纏繞、包裹著靚麗身軀的東方女孩,坐在灑滿熾熱金光的陽臺,目光微垂,眼眶紅紅,里有淚珠隱隱想要頑皮逃脫。
悲痛往事,一一掠過腦海。
原生家庭的失敗,將女孩一步步逼上絕路。
此刻,憶起這些,她的心,竟是宛如刀絞。
然而,這個倔強的女孩,卻始終死咬下唇。
一縷白色靈氣,覆蓋在她鮮紅唇瓣表面,使得她小白牙,無法咬破嘴唇絲毫。
鏡頭拉遠,若大家完整地看這金絲中雪白如紙的女孩,便會驚奇的發(fā)現(xiàn),她顏值,竟比那三名頂級顏值的美人,加起來,還要美上三分。
……
……
獄長夏不休快步走進監(jiān)獄通道,距離那哭聲又近了一步。
再過一個轉(zhuǎn)角,答案便會揭曉。
可是,
他竟然停了下來。
此刻,通道昏暗,空氣污濁,恐怖嘶吼之音如陣陣陰風(fēng),吹過夏不休臉龐。
他微微擰眉,最終還是越過轉(zhuǎn)角,面向聲源。
“三級囚室?”
“王冰?”
夏不休不敢相信,這種級別的慘叫,竟是出自一個廢人。
但它就是發(fā)生了。
就像魯先生說的那般。
……
……
此時,王冰半伏在地,豆大汗珠與血水混合,涂滿全身。
淡了些的紅,日光下,依舊猩紅奪目。
他止不住劇烈發(fā)顫的手,竟是沒了一絲力氣。
過往痛苦的經(jīng)歷,一幕幕勾現(xiàn)腦海。
……
……
五歲那年,
父親墜落懸崖,
王冰卻在崖邊嬉戲。
那時的他,
不知道生與死的含義。
他只以為父親又在開玩笑。
直到,
太陽落山。
……
……
八歲那年,
王冰被一條八米長的大蛇追趕。
由于自己腿腳太短,即將被追上。
于是,他手執(zhí)一把小刀,轉(zhuǎn)身跳入大蛇口中,用刀,破開它肚腸。
那一次,蛇毒,折磨他三天三夜。
好在,
痛,并不影響喝冷水、狩獵。
……
……
九歲時,王冰跌入獵人布置的陷阱,被夾斷了左手。
于是,王冰偷走陷阱里的小野豬。
……
……
十歲,王冰于崖間挖靈芝,突然,崖頂系著繩子的土層崩塌,王冰落到一根巨樹上,僅摔斷七根肋骨。
……
……
數(shù)千目畫面,在王冰眼中飛速閃掠。
直至播放而盡。
忽然,
王冰凄厲的哭聲,陡轉(zhuǎn)為笑。
因為,哭已經(jīng)無法去除傷痛了。
而笑,卻可以壯膽。
所以王冰笑聲越來越猖狂。
“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
“這點痛,又算得了什么?”
“呵!讓它,更猛烈些吧!”
王冰微張的五指,猛然緊握,些微合攏的傷口,再度崩裂。
可王冰已經(jīng)不在乎了。
片刻后,他的笑聲,猛地停止。
因為,
他累了。
盤腿坐下,靜靜閉目,王冰等待著傷口愈合。
同室內(nèi),驚恐縮在墻角的小強、阿歡,也終于是顫巍巍回到各自坐處。
徐清鳴則有些臉色難看。
囚門外,獄長夏不休儒雅一笑,將一枚黑色石子,收入雪袍袖中,干脆利落的離去。
……
……
李府。
又稱城主府。
乃是靈界極北之地,一名叫做李永生的強者府邸。
也就是李子豪的生父。
此刻,這個頭戴白綾,剛剛喪子的中年人,滿眼陰翳。
而他面皮之下的牙齒,時常緊咬,發(fā)出嘎嘎作響聲。
可是,他的眼中沒有悲痛。
只有冷漠。
“王冰,一個沒有絲毫靈力的貧民,卻可突破我兒青系護罩?!?p> “呵!我這老人家隱退太久,有人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吧?”
“會是皇城嗎?”
“還是青云宗?”
“亦或,雪神山?栽贓嫁禍?”
“哼!看來,我這彈丸之地,又將不平靜了。”
輕嘆一聲,城主李永生端起滾燙茶水,一飲而盡,然后吐出一口火熱白氣來。
他喉間,未曾受到絲毫灼傷。
忽然,門外李管家匆匆來報:“靈徒監(jiān)獄——夏不休,派人送來一枚留影石。”
“影石?”李永生微微詫異,“動作這么快?”
他手指虛動,那枚烏黑通透的小石頭,瞬間飛入他掌心。
紫色靈氣無聲注入。
留影石頓時劇烈跳動起來。
下一秒,
石中影像,出現(xiàn)在虛空中。
影像緩緩播放。
凄厲地慘叫,響徹李府天空。
無數(shù)人,為之一震,同時,一臉懵逼。
而李永生手中的青玉拈花瓷杯,也是驀地被音波震碎。
那是一只十萬金的茶杯。
相當(dāng)于軟妹幣一個億。
然而,李永生的目光,始終聚焦在囚室中央,那半伏在地的血人身上。
“王……冰?!崩钣郎暤?。
看了半晌,畫面結(jié)束,吼聲戛然而止。
李永生心情驀地舒暢許多。
眼中陰翳,消散大半。
丟掉手心碎裂的茶杯,李永生又將那顆留影石,交給了李管家,這才心情大悅的向著小妾的玉房行去。
……
……
次日,裝有王冰嘶吼的盜版影石,火遍李城的貴族圈。
夏家貴公子,用它練膽。
蘇家閨閣中的眉骨千金,拿它偷香。
某個胖子讓下人聽后,寫了篇聽后感,并借此,成了李城小輩中最勇敢之人。
有無良小男生拿它嚇唬馬尾辮女同桌,促進關(guān)系,并在事后,成功與對方粉拳,親密接觸。
有女導(dǎo)師,沒收影石,偷偷自己用。
而兜售大量復(fù)刻影石的李管家,賺得盆滿缽圓。
日進斗金。
于是,連夜納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嬌嫩小妾。
之后,他掐指一算,竟比他老爺多一個,于是暗暗決定明日定當(dāng)自我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