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言,這是在向她示好了嗎?
他是不是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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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穆瑾言平靜地開口,“書瑤,我們認(rèn)識很多年了吧?”
肖書瑤眼里閃過一絲疑惑,她沒想過他會問這個問題,只淺笑著回答,“是啊,十多年了……”
“書瑤?!蹦妈缘乜粗胺?,聲音疏離。“你應(yīng)該去追求屬于你自己的幸福?!?p> 肖書瑤愣愣地看著穆瑾言,臉色逐漸蒼白,卻還是強顏歡笑,“瑾言,這么多年,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
穆瑾言雙眸幽深,冷漠清冷,“可我不愛你?!?p> 肖書瑤聞言,臉色大變。
尷尬……羞憤……難堪……各種復(fù)雜的情緒涌上心頭。
“我知道……”雖然這是一個已知的事實,但聽見他親口承認(rèn),還是覺得心痛不已。
她轉(zhuǎn)過頭,失神地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聲音微顫,“可是瑾言,佟婉她已經(jīng)不在了。三年了,你還沒有忘記她嗎?”
穆瑾言輕撫著手上的戒指,眼里有一絲不易察覺地傷痛。
“她終究是我的妻子?!?p> 肖書瑤不禁想起,昨晚穆瑾言冰冷地眼神和嘲諷地話語,心里泛起細(xì)密的酸澀,帶著令人窒息的痛意。
他說:“就算你學(xué)會她的穿衣打扮,言行舉止。你也終究不是她。”
這一切只因為昨晚穆家老宅里,她穿了一條水藍(lán)色的長裙,與當(dāng)年佟婉畢業(yè)那天的打扮很像。
“那我呢?”肖書瑤自嘲地笑著,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瑾言,那我呢?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又算什么?”
穆瑾言沉默。
“徐凱,在前面的路口停車?!毙幦套I水,強裝冷靜。她實在待不下去了,下一秒也許就會在他面前淚流滿面。
她不允許,她不允許自己在她面前丟了驕傲和尊嚴(yán)。
穆瑾言無動于衷,徐凱坐立不安地從后車鏡偷瞄著穆瑾言,這……
見徐凱猶豫的樣子,肖書瑤冷聲重復(fù),聲音微高,“徐凱,前面的路口停車?!?p> 肖書瑤下車前,回頭看著冷漠疏離的穆瑾言,微微動了動嘴角,終究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他們……都是明白人,有些事,又何必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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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徐凱不時地從后視鏡里偷瞄著穆瑾言,欲言又止。他記得昨晚母親說,她在大理看到了一個跟夫人一模一樣的人,有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喚她:媽媽。
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穆瑾言,這三年來,穆瑾言過得有多難,他都看在眼里。如果到頭來只是一場誤會,他不敢想穆瑾言會怎樣……
察覺到徐凱有心事,穆瑾言從后視鏡里看向他,“有事?”
徐凱猶豫著,試探性的開口:“先生,你說這個世界上,會不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他從后視鏡里偷瞄著穆瑾言,只見他神色如常,漫不經(jīng)心地反問:“怎么說?”
徐凱突然不敢從后視鏡里看穆瑾言,他的眼底過于幽深,仿佛能一眼就把他看穿。
“沒什么,只是我媽最近在大理旅游,她說……她……”話到嘴邊,徐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王姨……她最近還好嗎?”忽略徐凱躲閃的眼神,穆瑾言淡淡地開口。腦海里不由地想起她曾經(jīng)耐心的勸告。
她說,“先生,人生幾十年,得遇一人相守不易,且行且珍惜?!?p> 是他不聽取,才落得如此結(jié)局。
“她還好,最近還在大理去旅游了……”徐凱笑著,猶豫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昨天她還打電話,特別激動地跟我說,她在古城看見了一個和夫人一模一樣的人……”聲音戛然而止,徐凱偷偷看著后視鏡里不動聲色的穆瑾言。
心里把自己罵了一百遍,怎么就說出口了……
其實徐凱不知道,在他話音剛落的那一刻,看似神色如常的穆瑾言,早已如遭電擊,有無數(shù)的聲音在腦海里瘋狂地叫囂著。他想開口問徐凱,是不是王姨認(rèn)錯了,但喉嚨就像堵了棉花一樣,無法發(fā)聲。
曾以為陰陽相隔的三年,仿佛就是一場笑話。
如果是真的,如果她還活著,如果她還在大理……穆瑾言突然感到渾身徹骨的冷,緊緊閉眼,不再去想任何有關(guān)她的現(xiàn)狀,他害怕她的生活再也容不下他。
去大理……
去大理……
去大理……
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讓他死去多時的心,再次鮮活地跳動起來。他緊緊握住左手的戒指,漸漸平復(fù)了狂亂的心跳,再睜眼,神色如常。
“先生,可能真的是我媽認(rèn)錯了,畢竟當(dāng)年,法醫(yī)都現(xiàn)場確認(rèn)過……”徐凱不敢再繼續(xù)說下去,因為穆瑾言原本幽深的眸子瞬間漆黑如夜,鋒芒凌厲。
“嗯,也許真的是王姨看錯了?!?p> 看著窗外高聳的TM大樓,穆瑾言云淡風(fēng)輕地淺笑著,雙手卻不自主地慢慢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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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車庫。
穆瑾言強忍住心頭的慌亂,拿出手機給穆瑾辰發(fā)了一條微信:“來一趟42樓。”
之后利落地下車、關(guān)門、步伐沉穩(wěn)。
徐凱看著穆瑾言一如往常的背影,很是納悶。難道先生對夫人真的不在乎了嗎?
他不明白,如果真的在乎,聽見夫人的消息不應(yīng)該這樣平靜才對。
如果真的不在乎,那這三年又是何苦?
大老板的心,果然是海底針。
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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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樓,穆瑾言重重地靠在辦公室的門后,面色蒼白。“瑾辰,她在大理。立刻派人去找,一定,一定要找到她?!币驗樘^激動,他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穆瑾辰很少見到這樣失去冷靜的穆瑾言,快步從沙發(fā)上走過來,一把扶住穆瑾言。疑惑地問,“哥,你要找誰?誰在大理?”
穆瑾言緊緊地握住穆瑾辰的手,激動得有些哽咽,“婉兒,是婉兒,她在大理。”
“婉兒?”穆瑾辰愣住了,“她不是三年前就已經(jīng)……怎么會在大理……”
“王姨,她在大理古城看見婉兒了……”
許是喜極而泣,穆瑾辰竟在穆瑾言的眼里,看見了微微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