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宴前夕,夜色無邊,極樂坊中依舊燈火通明,一紅衣魅影踏空無痕,彈指之間已深入極樂坊。
閣樓之上,極樂坊之花魁已然換回了男裝打扮。
“坊主,有賊人闖入,待屬下前去料理他?!?p> “不必理會,是賊沒錯,但人是我們的人,她更是我設(shè)局引來的。”
“我們的人?”
“她名為司空空。”
“不離的徒弟!”
夜色愈深,燈火更明,美人長袍廣袖,舉觴小酌,窗前剪影,美不勝收。
紅衣身影一路暢通無阻,借著線索,循著香味,終于在燈火闌珊處,尋得一背影。
其人身形佝僂,發(fā)質(zhì)枯黃,裸露在外的皮膚更像是干枯已久的樹皮,橫看豎看,哪有那個風(fēng)光霽月的美人師父半分神采??尚闹芯褪怯蟹N莫名的聲音再告訴她:司空空,你沒找錯,那就是你的師父!
尋了三年,想了三年,念了三年,三年仿佛無盡頭的尋找,此時此刻恍若化作一座無形的牢籠,將司空空的身形定在原地,一種巨大的恐懼和喜悅籠罩了她全身上下。她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此時連她平時最引以為傲的空空妙手都動彈不得半分,嘗試著要發(fā)出聲音,喉嚨卻像是失了聲一般,連“啊”這樣的字眼也發(fā)不出聲。
終于,想尋師父,想見師父的決心沖破了恐懼和喜悅制作的牢籠:
“師…師父!”破碎的聲音哽咽而壓抑。
佝僂的背影似有若無地震了一震,又像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作勢要走。
其身后的人卻不愿意這樣無疾而終:
“師父!”這一次的聲音變得堅定且不容拒絕。
話音落下,佝僂的身影甚至加快了腳步。
“司不離!你當真不要你的徒兒了嗎?”
佝僂的身影終于停下了腳步,卻始終不肯轉(zhuǎn)過身來。
“你不是說當我找到你留下的香味,你就回到我身邊嗎?為什么我找到了,你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不該來?!迸c殘老的身軀不符,這個聲音凜冽若清泉,醇香似美酒。
“為什么我不該來?”
“我要做的事很危險?!彼阅悴辉搧怼?p> “隨時會丟掉性命?”
“也許比這個還要嚴重一些?!?p> “那我問你,我是繡花枕頭嗎?”
“自然不是?!?p> “那我很笨嗎?”
“冰雪聰明?!?p> “你覺得我是貪生怕死之徒嗎?”
“不覺得。”
“那你還…”
“不用覺得,本來就是,你很惜命這一點,沒人比我更清楚?!?p> “你…你竟然這么說我,就算你說對了,可就像你了解我一樣,世界上也沒有人會比我更懂你?!?p> “你想說什么?”
“我很怕死沒錯,可我很清楚,你同樣是個惜命的人,如果沒有絕對的理由,你不會冒任何哪怕一丁點的險。”
“所以?”
“所以,這個理由既然能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對我而言也是一樣!”
“別說了,我不會讓你陪我冒險的。”
“師父,你認為你若是死了,我在世上還會有牽掛嗎?你認為你若是死了,司空空還會活著嗎?”
“別鬧!不許胡說!人生那么長,你總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這些人中,總有人會成為你的牽掛,師父對你而言,也不過是一過客而已?!?p> “你錯了,師父,也許我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可他們不是你,就永遠都不會成為我的牽掛!”
“無論有多么危險,讓我陪著你吧,師父——這幾年我別的沒學(xué),就是保命的本事見長了許多,我保證,我不會死的,就讓我陪著你你吧,師父——”
“你…”
“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yīng)了~”
“所以,師父,我們明天要做什么呀?”
“偷梁換柱!李代桃僵!”
“嗯?易容術(shù)?”
“對,既然你執(zhí)意要幫我,那就跟我去見一些人,再一起去找坊主吧,看他如何安排?!?p> ……
“坊主。”
“喲,你們來了?!?p> “你不是坊主,你是…李玄商?”
“對,是我,明天要扮作你家坊主女裝扮相的人~你們六位就是明天就是明天要執(zhí)行滲透計劃的人?”
“六位?坊主對我徒兒早有安排?!”
“別激動,別激動,二哥也知道他這么做不地道,但他讓我轉(zhuǎn)告你一句,不這么做,你日后定會后悔,他有前車之鑒,你若想了解,大可日后尋他問個清楚?!?p> “我們還是來商量一下明天一應(yīng)事宜吧?!?p> “我們明天如此這般,這般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