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實在是太粗魯了!蘇打搖搖發(fā)沉的腦袋,苦不堪言。
她被以五馬分尸的姿勢橫掛在房間里,不僅如此,那些人還在她的腰上放一碗熱水,如果不小心打翻了,她不只會被燙到,還會遭遇另一碗更燙的水的折磨,她也想不受罪,讓那水不打翻,可人被這樣掛著,怎么可以保持平衡嘛,所以啰,自然是打破了一個又一個的碗,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罪。
“救命啊,你們真的找錯人了!”
“來人啊!”
“救命,放我下來!”
蘇打漸漸有心無力,喊聲也降了下來。
“人都死了嗎?這是個什么夢?。 ?p> 門口傳來走動的聲音,蘇打一下來了力氣,停了呼喊,屏氣凝神。
“她都叫喚多長時間了?嗓子還這么有力!”
“吳媽媽,有半個時辰了?!?p> “都半個時辰了,嗓子可別啞了,明天還要登臺呢。你們就沒進去看看,看看我們花雨閣新的頭牌需要點什么?”
“稟吳媽媽,我們只在聽到碗碎之身,才進去替換。其余一概不理?!?p> 吳媽媽滿意地笑了笑:“很好,下去吧?!?p> 人影近了些,幾乎貼在紙窗門上,那人開了門,是一個身體豐腴的半老徐娘,胭脂水粉氣極厚,只要加顆痣,就是家喻戶曉的媒婆了。
吳媽媽滿臉的笑意,卻做焦急狀沖了過來:“哎呀呀,你看你們,將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綁成了這個樣子,真是不會憐香惜玉?!鞭D言又說:“要是勒出個什么好歹,身上這里一道,那里一道的,那不是賣不了一個好價錢了?!?p> 蘇打已經(jīng)無力用白眼去瞪那群人了,她太累了,又暈又渴又餓。
“你們都瞎了嗎,沒看到菊花姑娘累了嗎?”
蘇打一喜:這是要給我松綁嗎?總算可以下來了。
她接著說:“幫菊花姑娘把碗拿下來吧,沒看到這碗呼哧亂轉的快掉了嘛?!?p> 得,只是個碗啊,不過也能輕松一些了。
不過,等等......
什么菊花姑娘,什么花不好,偏偏是菊花,那是給死人獻的吧,我還是更喜歡叫喇叭花,不然狗尾巴花也可以啊。
當然,如果可以選擇,其實這幾個她一個都不喜歡。
吳媽媽走近了一些:“可會唱什么曲子?”
“不會,你快放我下來吧。”蘇打有氣無力。
吳媽媽一臉不滿意:“那跳舞呢?”
“不會?!?p> “琴棋書畫,刀槍棍棒,若不然,敲鑼打鼓,民間藝術,魔術表演?”
“不會不會!我什么都不會,可以了吧!”
蘇打此時此刻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只能搖頭,正好那吳媽媽低了頭,蘇打正好看到她一臉鄙視的表情,當下簡直想跳起來喊:士可殺不可辱!
“什么都不會呀,那明日拿什么拍賣呀?!眳菋寢尫藗€白眼,卻故作憂慮地嘆口氣,圍著她走了幾步,漫不經(jīng)心似的:“那可沒辦法了,什么都不會,那就只能賣身......”
“不不不,我會,我會的?!碧K打一聽趕緊嚷道。
吳媽媽果然振奮了一些:“那你說說,你會啥?”
“大約是,大約是......”蘇打絞盡腦汁地想。
“嗯?”
“嗯,唱歌,對,唱歌,我會唱歌?!?p> “是嗎?那你唱一句聽聽?!?p> “唱......等我想想?!?p> “還要想呀,現(xiàn)在都要想,那登臺了不是要想的更長。不若,你還是賣......”
“我想到了,想到了,我會唱小白兔?!碧K打不敢拖延,唱了出來:“一只小白兔,喜歡蹦蹦跳。跳呀跳過溝,跳呀跳過橋,長著眼睛不看路,撲通,絆了石頭摔一跤......”
吳媽媽搖頭:“不行。這個是喇叭花姑娘的曲子,喇叭花姑娘可是我們閣里的頭牌花魁,再說了,在我們這花雨閣里可沒有兩人唱同一首曲子的道理。就算我想將你捧成新的花魁也不成,這是職業(yè)道德的問題?!?p> 什么這歌還有別人在唱?還是一個叫什么喇叭花的人!
這什么人呀,搶了我的名字還搶我的歌!
“還有沒有,沒有那就賣......”
“等等等一下,我再想想,我會唱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
這次還沒唱幾個字,就再次被吳媽媽給阻止了。
“我說菊花姑娘,你跟這喇叭花姑娘是有仇還是怎么樣?怎么專挑她的歌唱?你還有沒有?沒有的話我們就這樣決定吧?!?p> “不不不?!碧K打哀嚎不已,心下更是對這個喇叭花姑娘怨言大起:怎么又是她的歌?這個寧述異到底做的是個什么夢?我快被玩死了,這是逼得我原創(chuàng)呀。
“我真的還有,你聽啊?!碧K打咳了咳嗓子,硬著頭皮唱:
“找一只貓
他住在寺廟
踩著泥土樹苗
還會喵喵叫
你可能見過他
也可能忽略他
他長著白色的絨毛
黑綠的眸
他時常東張西望
他也在尋找
尋找一個女孩
那個女孩就是我
那個女孩就是我
找一只貓
踩著蹺蹺蹺板
他想吃飯
脾氣就會更爛
他會嗷嗷叫喚
他住在寺廟上
他要玩耍
就要踩進你的夢境
找一只貓
找一只貓......”完了,編不下去了,就這樣結尾吧。
唱完了,蘇打半天沒聽到一點動靜。她現(xiàn)在被掛在那里,也抬不起頭來,看不到吳媽媽的表情,心下也跟著急發(fā)慌。
要說這歌好不好聽?這胡編亂造的,也沒有什么平平仄仄的韻味,詞都是一秒想出來的,好聽才是稀奇了,至少是原創(chuàng),不會再跟那個喇叭花姑娘重了就是。
突然一陣拍腿聲,把蘇打嚇得一抖。生怕下一掌就要劈到自己身上。
“這歌真是令我嘆為觀止。這等調(diào)子我倒從未聽過?!蹦菂菋寢屗坪醴浅M意,蘇打更是無言以對。
您這品味才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不過好說歹說總算是過關了。
“你明日登臺便唱這個吧,也總有個名目,不能是個草包美人了。這樣也不能算砸了我花雨閣素來才貌俱全的名頭?!?p> 這廂吳媽媽還在得意,那項蘇打早已無力掙扎。
“怎么說都好,先把我放下來吧。我快死了......”
再說周子期,這周子期一路跌跌撞撞,行走至夜黑,迷了路,找不著回家的路。
在外面晃了一圈,找了個破敗了的佛廟縮著鼻子,將就了一夜,準備第二日去尋救他的伯牙姑娘。
一座華麗的府邸里,怒吼劃破夜空。
“你們這群廢物,不是說好了讓你們看著他嗎!廢物,還不如去死!”
一個女子臉上青的白的,對著伏地發(fā)抖的十幾個丫鬟小廝,一通痛罵,罵著罵著仿佛還不解氣。
接著她怒不自遏地一個刀風劈下去,瞬間那些人化成陣陣白煙,散在空中。
“要你們有什么用!”
一只小老鼠從她兜里跑出來,幾乎是跳躍著在空中游了一圈,將煙霧如數(shù)吸收了,打了個飽嗝,這才又回到女子腰間的布包。
當然那并不是什么小老鼠,而是正兒八經(jīng)的狩夢鼠。但是它此刻的體型,已經(jīng)與貓無異了。
寧述異坐在一邊,喝著茶水,眉眼都沒抬上一分。
“那些可是真正的人命,你一刀下去就是十幾個,嘖嘖嘖,還真是兇狠!”
于夢詞瞪著他:“少廢話!”
她走了過去,與他并排坐著,也端了碗茶水喝,半刻那狩夢鼠偷偷鉆出身子,望了四周,后落在寧述異的身上,一臉垂涎若滴地瞧著他。
“你的這寵物養(yǎng)的實在是肥碩了些,怕是要撐死了吧?!?p> 于夢詞親昵地逗了逗它,一臉也不介意被它咬得鮮血淋漓的手指,說:“咕咚胖嗎?我一直還嫌它吃的少了?!?p> 轉言又說:“你到底還想玩多久?你知不知道外邊已經(jīng)有半年了。為了維持這個夢境,我們家咕咚不知道吐出了多少食物,我都心疼壞了。”
“吐出十個,你能喂它吃二十個。我不是說了,我的事情急不來?!?p> “你總得有個期限。我告訴你,支撐這個夢境,我已經(jīng)有點力不從心了?!?p> 摸了摸咕咚的頭,她又說:“雖然我們家的生意是要勞你們家族關照,但是你爺爺已經(jīng)在到處找人來救你了,這世界上能人異士那么多。保不齊就找到我頭上,你爺爺一個不高興,還會跟我講道理嗎?”
“好了,你別啰嗦,我本來也就最后一步了?!?p> “你最好真的是這樣。”于夢詞起身:“真是搞不懂,不過是被自己喜歡的女孩和兄弟戴了綠帽子,你用得著這么煞費苦心,窮追不舍,趕盡殺絕嗎?”
“你有資格說我?”他抬眼:“你自己看看你手里的血腥吧。”
于夢詞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重重地‘哼’了一聲就出去尋找著周子期了。
夢境就這么大,但她找了大半夜都沒找到,她察覺到有異。趕緊放開全身感知夢境,卻發(fā)現(xiàn)夢境里多了幾個不屬于這里的東西。
“糟了,有人闖入這里了。”
于夢詞趕緊找到寧述異商量。
“我沒找到周子期,但是我感覺這個夢境有人進來了。而且這個人很奇怪,她改變了我夢境的布局?!?p> “能夠感覺得到是敵是友嗎?”寧述異看起來還是不慌不忙的。
“不知道,只是現(xiàn)在夢境有些游離,我掌控不是很穩(wěn)定,周子期的方位也被隱蔽了。我覺得來人有點邪門,我們得要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