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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生

第五話:舊城

作生 他叫高冷 1643 2020-02-25 21:22:16

  河以北,山丘南下,一城,人謂之丘河。

  丘河小城,可歲月蒼悠,因其城墻堅實,至今大小如舊,人拆不去也建不來,幾十里老墻,圈住幾世人。

  丘河以南老墻有缺處,便為城門。

  那日雨來得及時,過橋正臨丘河南門,沒有蓑衣,沒有斗笠,嗒嗒地馬蹄踏進南門,穿過街巷,丘河城內(nèi)盡管淅淅瀝瀝,依舊吵吵嚷嚷。

  位于城東有家客棧,一身風雨,交代了瘦馬,定好房間,那便是一切執(zhí)著的開始。

  將衣物換下,也整理了濕發(fā),在屋內(nèi)鞋大可不要,衣著露半胸尚無不雅,頭發(fā)用過了干布,自然不必再去太多搭理,或許這也是大多浪子形象。

  濕氣蒸得人迷迷糊糊,暗淡的光線也讓人感覺疲憊不堪,走到窗前,把遮擋風雨已久的窗戶打開,豁然開朗,才知道原來天悄悄轉(zhuǎn)晴。

  恰巧對面的窗戶也正好開著,白衣衫,素面朝天,頭上發(fā)簪搖搖晃晃,指如春筍在拉扯著衣物掛上窗前竹竿。

  萬物靜好,無需打擾這癡呆的神情,不料被姑娘抓個正著,抬頭相視便無不可,可姑娘紅了臉,胡亂拉理衣物便關(guān)了窗,恍然自己衣不得體。

  來日醒來,打點了一身,還算有模有樣,這時卻有人敲門,問為何事?

  一女子彬彬有禮應(yīng)道是昨晚風大將衣物打掛到窗前,前來取衣,問是否行得方便。

  開門后,有理有讓,卻才看得清姑娘秀色可餐。姑娘總低著頭,走到窗前便去抓被風揚起的衣物,可體弱嬌小,百般夠不著抓不到,時間長了些,便急了起來,險些掉了出去,正好被一把抓住。

  姑娘更加紅臉,被吩咐坐在一旁,時不時抬頭看看背影,又害羞的低下頭,幫姑娘拿過衣物后,萬般感激。

  對昨日衣不得體言歉后,姑娘也慢慢離去。

  天色正好,也打起了精神,游走在丘河街巷,看著熙熙攘攘的人兒,聽著大呼小叫的叫賣,買足了干糧應(yīng)當明兒就要上路。

  大街時見姑娘挎著籃子,正巧要打個招呼時,姑娘卻低著頭匆匆走遠,也怪這城太小,給人這么多不自在。

  回到客房打開窗戶,姑娘卻慌慌張張的把窗戶關(guān)上,這也是真的巧上了,城再小也緣不了這么深啊。

  免害得人家姑娘不便,不如就關(guān)掉窗戶坐著喝喝茶也不錯。

  或許出于好奇,也或許大多這個年紀心都是一樣的,透過窗戶縫隙才知道,關(guān)掉窗時,姑娘便打開,慵懶的趴在窗臺上看著對面窗戶。

  輕輕的敲著窗沿,問姑娘能否不必禮讓,是否也可以打開窗戶,遲疑過后,姑娘應(yīng)允了。

  或多或少的聊了一些,突然間感覺就成了難求知己,閑話太多,說了很多有的沒的,時間也近黃昏,至姑娘家父嚷嚷,姑娘說是晚飯不得不關(guān)掉窗戶。

  隔日店小二一早便來提醒,馬已備好,可以上路,卻不知是什么放不下,給了小二租錢和打點,說是再住幾日。

  若每日當與姑娘謀面數(shù)次,自然知道那都不是緣分深淺,是彼此在努力拼湊劇情。

  時過數(shù)日后,和姑娘相交不淺。又是天色正好,姑娘說晚點領(lǐng)去城某處走走,自然答應(yīng)得很好,也好生叮囑帶上筆墨。

  烈日過后,被姑娘領(lǐng)著來到城南城墻上,墻高二十余尺,墻厚五六尺有余。

  站在高高城墻上,斜陽似網(wǎng),將姑娘小小的身段網(wǎng)住,席地而坐,姑娘面向城南以河,說那橋是所有歸來人的路,也叫暮歸橋,姑娘說著好些事情,時不時用手撥弄風吹到眼前的長發(fā)。

  “我想你應(yīng)當是個詩人!”

  姑娘邊說邊擺出筆墨紙硯。

  “要不為我作一首詩吧,路過的人終不會待的太久,而歸來的路卻是那么漫長,或許詩好一點,因為他就在那!”

  人不知所措的坐在城墻上,試問自己這些惆悵怎是個及笄之年的女子所暢談的。

  “雨落橋頭,花非花,霧非霧。

  馬踏南門,人非人,顧非顧。

  小二打來涼水,洗盡途負。

  姑娘推開鄰窗,述至日暮。

  涼風正好,斜陽似情,人兒打著釵頭。

  城十余里,墻數(shù)十尺,人兒終究難留?!?p>  風停了下,姑娘抬頭看了看天空。

  “城十余里,墻數(shù)十尺,人兒為何不留?”

  姑娘又慢慢起身,將墨剛風干的白紙,小心的疊好。

  “若緣分深淺都只如詩書,那人兒也只承諾得了兩個年頭。”

  說著便日落西山。

  隔日,姑娘送到橋頭,默不作聲。

  “昨日姑娘是否承諾了兩個年頭?”

  姑娘取下發(fā)簪,散發(fā)散落其肩,將發(fā)簪遞出。

  “能承諾的僅有兩個年頭!”

  收下發(fā)簪,和瘦馬一同踏過暮歸橋,姑娘手扶著橋桿,只見那人兒越走越遠,心中縱有萬般不舍難離,可終究由他去了。

  此后,每逢天晴,姑娘總會獨自去往城口,行至橋處,依欄而歇,望那日落西山頭,遠處斜徑,是否有歸來人。

  日復(fù)一日,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遠去而不知歸路,姑娘時常想,那是否就是一場夢,夢里自己給自己許了兩個年頭,就當夢罷了,也就等他兩個年頭,盡管好不讓人歡喜。

  直至來年秋末,終有人捎來書信,書信竟是寄往家中,信中有言相思,更有可期,可草草落款,更是讓人心急。

  而后又無消息,可姑娘依舊天晴依欄而歇,遠望西山斜徑,禮問路人可見否,他或許就在來的路上,要是今兒沒來,那鐵定耽擱,明兒再問路人,或許已在途中。

  誠然,次年初春,雨落橋頭,馬踏南門,故人不知相逢,早有有情人如約,當日,丘河城內(nèi)盡管淅淅瀝瀝,而街頭小巷則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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