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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生

第十話:點睛Ⅳ(完)

作生 他叫高冷 3578 2020-04-27 00:16:57

  發(fā)現(xiàn)姨娘是雖為人身實則鬼怪的妖魅,江敬風那天本想借著上山學習,偷偷尋求師傅幫忙,可卻因為自己從小貪玩不羈的性子被那早被迷惑的書童帶偏了路,而險些喪命。

  可,有些事情,一次就足夠摧毀你所擁有的一切,足以擊垮你所有防備與后盾。

  江敬風獨自一人躺在屋里,這一覺醒來,他恍若大變一人,臉上再無稚嫩,眼里再無渴望。

  當天近黃昏,他勉強能夠下床走動,他蹣跚走進大師屋里,大師正打坐在地,閉目養(yǎng)神。

  江敬風雙腳跪在大師跟前:

  “師傅,可還有他法?”

  大師閉著眼搖了搖頭,江敬風則握拳捶地:

  “明明他們就在那,難道就這樣不管了嗎?”

  大師睜開了眼,心平氣和道:

  “非你我所能,無非再去助紂為虐!”

  江敬風不解,氣急敗壞道:

  “怎么就不能,怎么就變成了助紂為虐了,難道出家人也畏懼生死嗎?”

  大師手中緊握住佛珠,慢慢的開始盤動起來,許久未回話,索性繼續(xù)將雙眼閉上。

  江敬風見無下文,也知大師已經(jīng)表態(tài),他站了起來退后三步,接著再次跪下,并俯首作揖。

  “師父,那是徒兒的親人,哪怕那里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

  說罷,江敬風才蹣跚而去,老和尚則深吸一口氣,嘆氣道:

  “老衲何嘗不想救人與水火呢!可,那都已經(jīng)不是人了?。 ?p>  江敬風在廟里四處尋找,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隨后他去到了廚房,趁人不在,他偷了燒飯師叔的菜刀。

  悲痛欲絕之時,他提著菜刀便要往家趕,剛出寺廟大門,大師便在身后說道:

  “饑腸轆轆,走不到家,你就餓倒在地了!”

  江敬風不為所動繼續(xù)往前走,大師繼續(xù)道:

  “明明是提筆的手,你卻提了把刀,還是燒飯師叔愛之如命的菜刀!”

  江敬風猛然回頭大喊道:

  “我不習功夫,拿不起刀槍,還不是拜你所賜,不幫就好,這時又怎能說著風涼話?”

  “風兒,為師受你技藝,但卻沒能教好你的性子。這對于已逝者,固然為時已晚,但于你,一切都還有余地,你又何苦不聽為師一言,從長計議呢?”

  “你已清凈,是無法理解失去至親的痛苦,如今哪怕是我固然送死,也好過一個人茍且偷生!”

  老和尚向站在門口的江敬風走去,走到江敬風跟前,他輕輕的去將江敬風手中的菜刀取下:

  “聽為師一言,回去吧,你學藝十余年,不可就此荒廢,此后修得圓滿,自然可不必殺戮,免去世界罪孽!”

  江敬風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苦笑道:

  “畫龍點睛?你也信?我除了畫出那些毫無生趣木訥的東西,我還能做什么?難道真的有一天我能畫活他們?即便畫活了又能怎么樣?是要畫個家財萬貫獨享清福,還是畫只妖怪禍害人間呢?”

  老和尚無法斷定那條蛟龍是哪來的,江敬風更是酒后不省人事,不知自己早已畫龍點睛,一飛沖天!

  他執(zhí)意拒絕了老和尚,只身一人前往江府!

  本來一身疲乏,再加上這幾天顆粒未進,不由得他走路都打閃。

  路過小攤小販時,他并未要去討點吃的,但步子一個沒踩穩(wěn),便一個跟斗栽倒在路邊。

  眾人前去圍觀,而正倒在包子鋪門口,老板急急忙忙上來攙扶:

  “哎喲,這不是江少爺嗎?”

  江敬風一心的深仇大恨,哪有功夫搭理的了別人,他用菜刀蹭在地上想要爬起來。

  包子鋪老板一看有刀,嚇得連忙后退,可這江敬風卻爬不起來了,他掙扎了幾回又昏倒了在地。

  包子鋪老板無奈之下只好將他扶到家中修養(yǎng),不管什么事,人醒了再說!

  包子鋪老板娘知他餓著了,便熬了肉粥,給他一口一口喂下去!

  昏睡不過幾個時辰,他突然睜眼,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嘴里只喊:

  “我的刀呢?我的刀呢?”

  嚇得守在一旁的老板娘開門就跑!

  江敬風看起來精神好了很多,他四處尋刀,就在桌子底下找到了那把菜刀,提著又繼續(xù)往江府去。

  一路上無人敢攔,只聽得見路人遠遠的絮叨著,是不是該報官。

  當時一聽,江敬風好像有了點想法,可仔細一想,那捉魔收妖的和尚都還躲在廟里,這些官差去了且不白白送死!

  天已至黃昏,他來到了自家門前。

  抬頭一看,整座江府籠罩著陰森恐怖,可他卻不怕,提著刀便去敲門,用刀背噔噔噔的敲了好幾下!

  沒一會兒便有人前來開門,還是那個劉管家,但劉管家面容凹陷,像是沒有多少精氣神一樣,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少爺,您,回來了!”

  江敬風這便要進門,但在進門前,他回頭看著那些圍觀的人冷靜的說道:

  “我家染了妖孽,若是來不了高人,大家便趕緊離開這淮江城吧!”

  江府可是這淮江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人家,一旦他江府都斗不過,那其他人也難逃一劫。

  說完后,他便進到院里,徒留門外那群人莫名其妙。院內(nèi)昏暗,由幾個發(fā)著昏黃的燈籠點綴著。

  他氣沖沖走在前面:

  “那妖精在哪?”

  而劉管家并無回應依舊皮笑肉不笑的跟在他身后。

  他直接沖到他爹房間去,一腳將門踹開,但屋里那一幕,卻讓他背脊發(fā)涼。

  整個房間充滿了暗紅色的光,里面有一個人在對著一口壇子躬著腰。

  而那個人正是江母!

  只見江母面無神色的扭頭看了看破門而入的江敬風,接著又將臉轉(zhuǎn)了回去,像是不認識一樣!

  “娘,你在做什么?”

  江敬風正要上前,才發(fā)現(xiàn),江夫人正在用手從自己的胸前,抓出那顆鮮血淋漓還在跳動的心臟,并將它放進壇子里去。

  江敬風嚇得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江夫人將心臟放入壇中的那一刻,她扭頭看了看江敬風,布滿皺紋的眼角流出了眼淚。

  她像是輕喊了一聲‘風兒’,可緊接著整個人又變得目無表情,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

  與江敬風擦肩而過時,已無半點回應與感情,她已經(jīng)成活死人了!

  江敬風沒有第一時間跟著江夫人而去,則是走到壇子面前看了看,那是姨娘之前雨夜中求禱的壇子,里面全是跳動不停的心臟!

  江敬風手緊握著菜刀,他想一刀將這壇子砍碎,無論什么緣由,這是她的心血,必將也是她的命!

  而就在此時,屋外傳來呼喚:

  “風兒,風兒!”

  這是姨娘的聲音,一瞬間恨意涌上心頭,江敬風咬牙切齒,提刀便要出去砍人。

  可一直跟著聲音來到花園都不見人影,他站在原地大喊道:

  “妖精,你出來,你還我一家性命!”

  天空昏暗,四周靜得嚇人,十步之外難以看清。

  “你是想姨娘了嗎?”

  不知從什么時候她竟貼在了江敬風身后,并一邊對著他耳朵吹氣,一邊將他手中的刀拿走。

  而江敬風像是中了邪一樣,動也動不了,他不再嘶喊,而是被嚇得一身冷汗。

  隨即姨娘將菜刀哐當一聲扔到一邊,漫步而妖嬈的走到他跟前:

  “姨娘是生的不好看嗎?風兒為何如此害怕!呵呵……”

  她裝模作樣的繼續(xù)說道:

  “哎呀,不對,應該是姨娘害怕才對,風兒可是要來殺姨娘的呢!”

  說著她那笑聲又更加的放肆而滲人!

  “我要殺了你,你還我一家性命!”

  可他卻柔弱得動都動不了。

  “哦,他們不都還活著嗎?”

  說著,在昏暗之中江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走了出來,所有人如同墳墓里爬出來的一般,有的甚至肚子上的窟窿顯得格外明顯,甚至牽腸掛肚!

  眾人向他走來,江敬風呼吸急促,他感覺自己心跳劇烈,像是快要炸裂,整個胸口像是要把自己憋到窒息而死一樣。

  或許這就是恐懼到了極點了吧!

  而此時昏暗的天空中,忽然烏云密布,整座江府如同隱匿在著云霧中一般,外人看到都會后怕,但卻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只見空中一道閃電劃過,驚雷聲將那些活死人震倒在地,隨即一團烏黑的云團朝著動彈不得的江敬風飛躍而來。

  而在一旁的姨娘面色凝重了起來,看來對她來說是敵非友,但于手無縛雞之力的江敬風而言,已經(jīng)無所謂了,除了吶喊,他早已無能為力。

  飛速而來的黑云直接朝江敬風迎面而去,見黑云即將撞上,他緊閉雙眼,讓它來吧。

  而到跟前后,便無了動靜,待江敬風睜開雙眼時,便于那條蛟龍四目相對,片刻后,蛟龍繞江敬風盤旋而起,將他緊緊的圍起來,像是在保護他。

  而蛟龍昂首而立,朝著姨娘大吼一聲,利齒如劍,寒光浸人,吼聲震天,嚇得姨娘膽怯得往后退了退,并想轉(zhuǎn)身要逃。

  蛟龍見狀,便飛身追去,只見他兩飛至黑云之中打斗了起來。

  天已黑盡,但那團黑云之中不時發(fā)出蛟龍吼叫之聲,以及電光火石之勢,得已脫身的江敬風,看著身邊放下的家人,無不心如刀絞。

  而此時老和尚則從不遠處走來,江敬風竟乎泣而喊道:

  “師父!”

  老和尚依舊盤弄著手中的佛珠:

  “因果循環(huán),皆為定數(shù)!”

  說著老和尚便朝地上的尸體作了作揖,便領著江敬風便蛟龍與姨娘之爭的方向去。

  只聞蛟龍一聲慘叫,隨即云霧散去,星光可見,而天空之中則只有一張紙飄下,上面畫著一條蛟龍。

  而往前幾步,盡是一攤白骨!

  老和尚彎腰撿起畫紙:

  “畫龍忌點睛,你終究沒能圓滿!”

  但這一切已經(jīng)不重要了,老和尚看著地上這堆白骨繼續(xù)說道:

  “前世因,后世果,百步亭中嬌,化作一白骨!”

  江敬風聽不見那些因果,對他而言還有什么意義呢,他則一搖一拐的走到之前的房間,然而那一壇子的心臟早已干枯死去。

  江敬風出門忽而大笑,他將那昏黃的燈籠,隨手一扯,便掉在了地上,燈籠燃破紅紙,接著燒著了房屋。

  而江敬風卻像是瘋了一樣,不停大笑,不停的點著房屋。

  那夜,火燒得很大,燒完了整個江家百年家業(yè),也燒盡了那段恩恩怨怨。

  江敬風被老和尚帶回了寺廟,但他卻再不提筆,而是終日飲酒,即便是大醉興起,也只會撿個石子,胡亂畫他一番,如同孩時一般。

  而世人卻饒他不了,包子鋪夫婦報了官,官差晚來,非要定他個罪。

  可這江敬風已脫俗而去,不待廟中,隨處而游,混口酒喝就行,他一身雜亂,數(shù)月后,人們認他不得,官差抓他不了,自稱:酒鬼,隱匿人世之中!

他叫高冷

感謝那些我許久未更依然收藏著的讀者們,最近也是特別感謝(氣煞朕也)讀者每天投的推薦票,說真的,我的確是過意不去了,所以今天熬夜把點睛更完,實在不好意思。   明天要上班,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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