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化緣不足為奇。
可和尚化緣時明目張膽地討肉吃,那可就太奇怪了。
非但奇怪,而且這和尚肯定是個花和尚。
王二一聽這話,心里偷著樂了:“這和尚哪里是來化緣,分明是無理取鬧來著。既然如此,正好看看這二人怎么處理?!?p> 田思思見這和尚如此不可理喻,先已經(jīng)忍耐不?。骸胺鸺业茏哟缺癁閼?,哪里有吃肉喝酒的道理?”
和尚好像自知理虧,連聲說了好幾個“是”,笑嘻嘻辯解道:“姑娘有所不知,和尚要做一件大好事,做了這件事,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佛祖也不會怪罪的。”
唐茹蜜好奇道:“究竟是怎么樣的一件大好事,做完連喝酒吃肉都可以?”
和尚道:“救人一命,算不算?”
唐茹蜜點頭:“算!”
田思思也有些好奇:“救誰的命?”
和尚用他那足有手腕粗的手指往唐茹蜜額頭上一點,道一聲:“你!”
田思思一聽,臉色立馬變了:“呸呸呸,你這和尚怎么說話的?”
唐茹蜜倒是越聽越有意思,竟然一抱拳:“請說?!?p> 和尚煞有介事接著道:“向前絕非正途,施主若是就此打道回府,必能長久平安?!?p> 田思思見這和尚出言無理,早已氣得牙癢癢。
而王二剛才起了歹心,此刻聽到和尚如此一說,已開始直發(fā)虛。
唯有唐茹蜜大笑道:“大師說話真有意思,莫非佛拜多了,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言罷,唐茹蜜又道:“多謝大師,大師不妨在鄰桌坐下,好酒好肉馬上就到?!?p> 和尚聞言,真就在鄰桌坐了下來。
田思思見那和尚古里古怪的,湊近唐茹蜜嘀咕道:“這和尚神神叨叨的,莫不是來騙吃騙喝的?”唐茹蜜才不管這些,和尚的舉止言行越奇怪她就越能感受到一種新奇與刺激,她也想看看這些江湖人士,到底會有哪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此時的醉不歸,人已漸漸多了起來。不多時,一個膀大腰圓滿臂紋身的壯漢帶著幾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纳倌曜呱蠘莵?。此人滿臉橫肉,兇相畢露,眾人見了無不側(cè)目閃躲。
滿桌的酒肉剛上來,和尚正準(zhǔn)備大快朵頤。誰知那壯漢見了,二話不說便將酒菜掃在地上罵道:“殺千刀的禿驢,這座位是你該坐的嗎?”
一桌的菜還沒到嘴就被人摔在地上,和尚一下子就愣了。不過他似乎沒有沒有聽到那壯漢的話,呆滯的目光盯著一地的牛肉,臉上盡是惋惜之情。
“啪——啪——”又是兩聲耳光——
“死禿驢,你是聾了嗎?”
壯漢兩個耳光打在和尚的臉上,和尚的肥臉上立刻映出兩個手掌印來。
這兩個手掌印雖然不如和尚的雙手那么大,可是印在臉上還是讓人瘆得慌。說來也是奇怪,那和尚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眼中還是滿地的牛肉,喃喃道:“這上好的牛肉不吃,豈不是對牛的大不敬,罪過罪過!”
王二剛才被和尚的幾句話說得莫名其妙的心虛,現(xiàn)在見和尚挨了打,心里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心中得意,口中不免嘲諷:“這和尚不是會斷人兇吉嗎,也不知道他算沒算到今天自己要挨這兩巴掌!”
和尚反應(yīng)奇怪,王二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不過最讓唐茹蜜不能容忍的是那壯漢的蠻橫!
就算這和尚再怎么神神叨叨,就算他是個騙子,那也是為了生活,他也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尊嚴(yán)和權(quán)力!長這么大,唐茹蜜從來沒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蠻橫霸道之人。
聽著壯漢口出污言穢語,唐茹蜜頓時心中不忿,脫口罵道:“太過分了!”
王二一見苗頭不對,連忙攔著唐茹蜜小聲道:“少俠你可不要沖動啊?!?p> 唐茹蜜一心想要行俠仗義,如今路見不平,她怎肯罷休?
王二接著道:“打人的那位叫做孫一拳,是這沙柳鎮(zhèn)上張大爺?shù)拇蚴帧!?p> 他說這句話本意是要唐茹蜜收斂,沒想到唐茹蜜才不管什么張大爺,什么孫一拳,在她面前如此蠻狠就是不行!
唐茹蜜轉(zhuǎn)向王二道:“一個打手就這么跋扈,看來那個張大爺也不是什么好人?!?p> “噓!您可快別這么說!”
一聽唐茹蜜這么說,王二竟嚇得斜眼張望,生怕被那壯漢聽到似的。
正在說話之間,只聽得孫一拳一聲大吼:“小二呢?”
小二應(yīng)聲而來,沒想到還沒說上話,就被孫一拳打得滿臉是血。孫一拳把小二摁在桌上罵道:“瞎了眼的東西,他不懂規(guī)矩難道你也不懂嗎?這座位張大爺坐了十幾年,何時別人坐過?”
原來這孫一拳也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他仗的也是那個什么張大爺。唐茹蜜心里暗想,也不知這張大爺叫什么名字,不管他叫什么名字,肯定也是個仗勢欺人之徒,要是讓他落到自己手里,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他才是!
想到這里,唐茹蜜已握起了拳頭。
一時逮不著張大爺,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孫一拳也是好的!
田思思見狀,也擔(dān)心唐茹蜜強(qiáng)出頭,于是使了個眼色勸道:“你可不能沖動!”
行俠仗義的事兒,唐茹蜜之前也只是在田思思的江湖傳奇里聽過。她也拿不準(zhǔn)標(biāo)準(zhǔn)的江湖俠客出場解圍之時是先掀桌子呢,還是先拔劍;是先講道理呢,還是先打一場再說?
古話說得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想得多了,有時候就沒有了做的勇氣。
這思量之間,唐茹蜜想出頭的那股勁兒先泄了不少。她轉(zhuǎn)向王二,問道:“那個張大爺?shù)降资鞘裁慈耍俊?p> 這個問題問王二,那可算是問對人了。
除了拉車,王二平時還有不少小愛好——比如說賭錢。只要賭起錢來,王二就變成了了另一個人,一個只想著賭博六親不認(rèn)的人。這樣的人往往都會輸?shù)煤軕K,王二也不例外。
王二在張大爺?shù)馁€場里輸了不少錢,到現(xiàn)在還欠著一屁股債。
王二湊近道:“那張大爺可了不得,這沙柳鎮(zhèn)上所有的妓院和地下賭場可都是他的生意。在這沙柳鎮(zhèn),他就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