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惡賊”宛如晴空中突然出現(xiàn)的雷鳴,震得人耳鼓發(fā)麻。
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眼前又似劃過了幾道如閃電一般的光!
這幾道光仿佛有著無限的魔力,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都不動了。冷月將軍和竹葉青的臉上滿是疑惑,而那些刺客的的眼神之中卻有著無盡的驚恐。
那些驚恐的表情仿佛已經(jīng)凝固,就這樣凝固了,永遠(yuǎn)。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永恒,除了死亡。
這些刺客在“雷鳴電閃”之后,竟就這樣死了。
臉上驚恐的表情還未散盡,他們便已經(jīng)齊刷刷地倒了下去。
云天歌還站在那里,他的臉上沒有疑惑也沒有驚恐,他只是用自己疲憊的雙眼看著眼前那比他更加疲憊的少年。
——使出這驚世駭俗的一招的,竟是那滿身傷痕的少年。
一個少年,一個精絕艷世的劍客。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看清,那少年所用的兵器竟是他手中所握的一根枯枝。
現(xiàn)在,他的手里仍緊握著那根枯枝。
——兵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使用兵器的人。
所以此刻在場的人,已沒有一個敢小看他手里的這根枯枝。
如此大變,最緊張莫過于竹葉青。她本就要成功了,毒死唐茹蜜,逼死云天歌。可是在快要成功的關(guān)頭,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雖然這少年出其不意,有偷襲之嫌。但是江湖之中能以一根枯枝在瞬息之間取人首級的人并不多!
少年一身是傷,垂首而立。加上他披頭散發(fā),滿臉的血漬臟痕,就算親生父母站在面前,恐怕猝然之間都認(rèn)不出他究竟是誰!
冷月將軍已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
語氣還是如夜里的月光那般寒冷,可是他眼角不時抽動的肌肉已暴露了內(nèi)心的震駭與心驚。
少年沒有回答。
他只是簡簡單單地舉起手中的枯枝,指向冷月將軍,用一種氣若游絲般的聲音一字一字道:“你來,讓我殺了你?!?p> 他的聲音,可怕得就像是來自十八層地獄;而他的人,簡直比勾魂的厲鬼還恐怖!
冷月將軍沒有上前。
士兵已經(jīng)全軍覆沒,將軍便沒有了上陣的必要。
他慢慢地將手中的彎刀收起,很慢很慢,好像生怕那少年誤會他要出手一般。收拾完兵刃,他這才說道:“我看你傷得不輕,等你傷好了再戰(zhàn)也不遲?!?p>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就好像一個百戰(zhàn)百勝的將軍,大發(fā)慈悲饒了手下敗將的命。
少年宛如一座雕塑,任由冷月將軍離開。
云天歌雖也覺得有些意外,不過幸好眼前的局勢已經(jīng)完全扭轉(zhuǎn)。他長舒了一口氣,幽幽地道:“看來這一次,你又輸了?!?p> 他是對竹葉青說的。
冷月將軍已經(jīng)走了,現(xiàn)在就只剩下竹葉青。
面對一個差點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云天歌竟然表現(xiàn)得超乎尋常的淡然。
竹葉青全身忍不住地發(fā)抖,像是被這少年嚇得不輕。她咬著牙,恨恨道:“你等著!”說完一個飛身,人已經(jīng)隱沒在樹林之間。
云天歌沒有追去,少年也還是紋絲未動。
不過好在敵人都被嚇跑了,唐茹蜜雖然覺得渾身難受,可還是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謝謝你!”
她看向那少年,表達(dá)著自己的謝意。
可是那少年未答一言,仍是紋絲未動。他一直保持著臨敵迎戰(zhàn)的姿勢,真的就好像是一尊祛邪鎮(zhèn)祟的神像雕塑。
過了許久,那根所向無敵的枯枝終于掉落在地,他的人也重重地倒了下去。
看著眼前的一幕,唐茹蜜的眼睛已瞪得如珍珠那般圓。這少年竟是憑著自身最后一股力道,在極痛苦的狀態(tài)下使出了剛才的一招。這是怎樣的一種意志,又是怎樣的這一種修為?
少年的劍術(shù)修為有多高,相信云天歌比唐茹蜜有著更深的體會。但他此刻也顧不上這么多了,見敵人都已退散,便趕忙走到唐茹蜜跟前,扶起她道:“來,吃了這個丹藥。”
此時,唐茹蜜所中的毒已經(jīng)深入骨髓,神志也不是很清楚。朦朦朧朧之中,只聽到有人在說話,可惜聽不清到底是什么。她只感覺這模糊地聲音消失之后,后背突然有一股力道突然加入,雙唇一張,一粒藥丸便順著她的口腔送下。接著,唐茹蜜便感覺突然一股熱血流遍全身,胸口一甜,一口毒血噴出!這才有了清醒的意識。
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唐茹蜜的心忍不住地打顫。桌椅早已被打翻,就連竹蓬的支柱上也滿是劍氣所致的劃痕,劃痕延伸之處,竹蓬搖搖欲碎。那些倒在地上的刺客,眼中的驚恐仍在,可惜他們早已不知驚恐為何物。而那個使出驚世一劍的少年,同樣倒在地上,鮮血從他身上數(shù)不清的傷口上流出,粗布青衫已被染紅。
剛才她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云天歌身上,現(xiàn)在緩過神來,眼前的景象竟然如此恐怖!
“我們走?!?p> 說話的是云天歌,他雖然也流著血,但語氣平靜之極,就好像剛才的廝殺并沒有發(fā)生一般。
剛才雖然神志有些不清,可是唐茹蜜還是知道,她和云天歌二人之所以能夠脫險,全靠那少年仗義相助。而現(xiàn)在云天歌的眼里似乎就沒有那少年,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切他好像全部忘記一般。
“那他……”唐茹蜜指向倒地不醒的少年,看著云天歌道,“怎么辦?”
云天歌這才看向倒地不起的少年劍客,嘆了口氣道:“他已經(jīng)沒得救了。”
看到唐茹蜜難以置信的眼神,云天歌接著解釋道:“以此人的劍法來看,天下間應(yīng)該難逢敵手。他的仇家一定是用了一種極厲害的毒藥,然后趁他中毒之際才施以毒手!”
唐茹蜜還是不死心:“這種毒連你都沒辦法解?”
剛才云天歌輕而易舉地幫自己解了毒,她當(dāng)然已知道云天歌的厲害。
沒想到云天歌又搖了搖頭:“解這種毒需要一種特殊的草藥,而這種草藥生長在昆侖山!”
“那……”
唐茹蜜還是不死心。沒想到云天歌還沒等她說話,便已開始扶著她離開。
“快走,這少年的事我們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