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的大禮堂，不少穿著正裝出席的學生們，焦急等待著輪到自己的次序。
“維克多，你那怎么樣？”
“我感覺那個面試官就是在不停地刁難我，他是準備尋找一位科研經歷豐富的諾獎獲得者嗎？”
“我們毫無怨言地忍受沒有工資，不提供食宿的惡劣條件。更過分的是，他們甚至連學分獎勵也沒有！”
“奧斯本集團打算這樣摧毀他在我心目中高大的形象是嗎？”
彼得胸前的領帶歪歪斜斜地散亂開來，滿臉郁悶地揮舞著自己的檔案袋。
維克多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他和面試官相談甚歡，甚至聊到了莎士比亞的歌劇。
“我不抱多大希望了，還是專心準備知識競賽好了?！?p> 彼得扭頭解開自己的領帶，再乖巧地把它疊好，放回維克多準備好的盒子里。
“哈，真不知道以后找工作會不會也是同樣的光景。”
“我猜甚至可能比這更慘一些?！?p> 彼得蓋上里頭裹著絲綢的塑料蓋子，四平八穩(wěn)地雙手將盒子放進維克多書包的底部。
兩人一同離開了熱鬧的會場，還有無數(shù)懷揣著夢想的少男少女們前仆后繼。
就算是中城科技高中的天之驕子們，簡歷上也是滿目瘡痍。
維克多看到不少人甚至用幼兒園小學到現(xiàn)在的班干部履職經歷來填滿空蕩蕩的表格。
“瘋了，大家都瘋了。”
“我現(xiàn)在只想卸下這身讓我難受的西裝，然后好好喝上一瓶凍可樂。”
彼得破罐子破摔，擰開襯衫衣領下方的兩顆扣子。讓夏天來之不易的微風可以順利灌入。
維克多走在前方，今天所有的課程幾乎都被這場聲勢浩大的“面試”沖掉了。
學校也算是為奧斯本集團開了個大大的綠燈。
“你好，請問你是維克多同學嗎？”
一位舉止端莊的職場女士，踩著短跟的紅色高跟鞋，頭上的發(fā)髻高高束起。
“我是，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維克多禮貌地向后退了一步，直挺腰板，微微頷首向面前的女士致意。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奧斯本集團的CFO薇姿?！?p> “你可以叫我薇姿小姐?！?p> 優(yōu)雅大氣的薇姿女士伸出手，保養(yǎng)極佳的皮膚白里透著紅亮。
維克多輕握一刻便立即松開，柔軟且充滿彈性的肌膚就像是少女的柔夷一般。
“奧斯本先生希望有機會可以見見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是否方便？”
維克多的眼睛微不可查地向彼得的方向撇了一眼，薇姿便微微一笑心領神會。
“我想奧斯本先生不會介意再多接見一位優(yōu)秀的少年不是嗎？”
“請跟我來。”
維克多聳聳鼻尖，最經典的香奈兒五號款，淡淡的玫瑰和依蘭味飽含著歲月的余韻。
他的鼻子在瓦妮莎沒日沒夜的熏陶下，也大概能將這些復雜的香水分清個七七八八。
彼得有些局促不安地跟在維克多身后，再三觀察兩人薇姿的距離后，他悄悄貼近維克多的耳朵說到。
“嘿，我怎么不知道你還和奧斯本先生認識。”
“我剛剛說了那么多他公司的壞話，你不會當個大嘴巴的，對吧？”
“我還是很希望大學畢業(yè)后有一天可以進到奧斯本集團工作的?！?p> 瞧見他擠眉弄眼的樣子，維克多揶揄地搖搖頭。偶爾逗逗彼得也是他生活里的惡趣味。
“哦，天。維克多，你不能這樣?！?p> “我們可是最好的哥們不是嗎？”
“哥們不會背叛哥們，你懂的?！?p> 彼得照葫蘆畫瓢樣地模仿出不知道從哪里學的幫派手勢，右手在左胸口胡亂捶動幾下。
“別犯傻好嗎？”
“要是你學這些被梅阿姨看到了，我猜你這個月的零花錢岌岌可危?！?p> 維克多無奈地搖搖頭，梅阿姨可不準彼得接觸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要是被她知道了，彼得回家之后免不了要吃頓不小的苦頭。
“答應我，不要隨便說好嗎？”
彼得皺巴起臉，假裝氣勢洶洶地朝用額頭頂住維克多的肩膀，頭發(fā)甩得左搖右擺。
兩人嬉戲打鬧間，薇姿停下了腳步。
大會堂二樓的獨立包間，往常是用作教師們召開會議的場所。
奧斯本的到來，讓這里陷入了層層密不透風的包圍之中。
十來個壯漢把手在門外，從粗壯的脖頸和腰膀就能窺見些許他們的不凡之處。
粗糙的大手在身旁上下摸索，維克多難以避免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彼得更是被撓到了癢處，嘻嘻哈哈的大笑聲硬生生被他憋回了肚子里。
“很高興見到你，維克多?！?p> “我該叫你維克多·萬斯，還是維克多·杰克遜？”
烏黑的頭發(fā)里竄出幾根灰白的銀絲，一身米白色的高定西裝服服帖帖地裝裹著強壯高大的身軀。
諾曼·奧斯本，奧斯本集團這艘巨輪的掌舵者。
與深陷娛樂緋聞漩渦中的托尼·斯塔克不同，諾曼·奧斯本更像是個孤僻的怪人。
除了出席奧斯本集團的日?；顒又猓蟛糠謺r間里他都待在自己的家中。
高傲，清冷。
這就是他對外界展現(xiàn)出最顯眼的兩個標簽。
“我和沃倫，也就是你的爺爺。是將近十年的好朋友了?！?p> “我還記得當初是他牽頭銀行，貸款給我二十億美金，不然奧斯本集團就有可能倒在一次平平無奇的資金鏈斷裂之中了?！?p> 諾曼張開雙手，兩顆鋒利的虎牙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多少帶上了些鋒利與邪魅。
“我前不久還在驚訝于他突然出現(xiàn)的孫子，今天總算是見到正主了?！?p> 他快步走上前，微微彎下腰給了維克多一個力道巨大的熊抱。
彼得此刻恨不得躲到哪個角落里呆著去，他在這份溫情的場景下顯得有些突兀且多余。
“你是維克多的朋友是嗎？很高興見識你，我是他的叔叔——諾曼·奧斯本?！?p> “你和他一樣叫我諾曼叔叔就好了?！?p> 多虧了諾曼富有感染力的微笑，彼得感覺心里的緊張褪去了大半。
看來這個外界盛傳的“吸血鬼”，“老冰棍”并沒有夸大描述得那么難以相處。
“我猜你們也是為了今天的夏令營面試而來對嗎？”
“怎么？想去奧斯本集團參觀一下嗎？”
諾曼說著說著摁住兩人的肩頭，細長的眼睛此刻閃爍著嬉笑的目光。他顯然對此很感興趣。
“是的，諾曼叔叔?！?p> “我和彼得都準備去試試?！?p> 維克多率先開口，主動打破了這份詭異的沉默。
“那就趁著假期來看看吧，我保證你們不會失望?！?p> 諾曼像是想到了什么高興的事情，興奮得手舞足蹈。等到薇姿咳嗽兩聲，他才堪堪收斂下來。
“你們一定得去瞧瞧?！?p> 隨后又是重重地兩巴掌拍在維克多和彼得的身上，看見身邊那搖搖欲墜的身影。
維克多也只能在心里為彼得默默祈禱，他看來得抽時間多多鍛煉身體了。
“薇姿，請麻煩一定把這件事記下來?！?p> “我總算有機會為年輕人表現(xiàn)奧斯本集團的渾厚實力了?！?p> “要是哈利那小子也能想你們一樣，我就可以沒有遺憾地死去了?！?p> 明明諾曼哈哈大笑了兩聲，可維克多不知為何卻聽出了些英雄末路的悲涼氣息。
“哈利？那是誰？”
彼得的好奇心又一次迫使他問出了問題，諾曼先前雖然表現(xiàn)出了少許的嫌棄。
但提到自己的兒子哈利時，他還是忍不住滿面紅光。
“哈利是個很聽話的孩子，有機會我會介紹給你們認識?！?p> “奧斯本先生，時間不早了。你稍后還有一場股東回憶?！?p> 薇姿出言打斷了諾曼的炫子行為，他瀟灑地揮揮手，向維克多和彼得道別。
“一定記得要來，我可是給你們兩留了個好位置?！?p> 他大步向外走去，薇姿邁著蓮步緊隨其后。會議室里只留下還有些呆滯的維克多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