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矗立在暴雨中的北山遠遠望去,就像披上了一件淡青色的薄衫,朦朧間流露出幾分神秘。
一群人快速的在暴雨中穿梭,馬蹄激起片片漣漪,細碎的水花從馬蹄下綻開,碩大的雨滴迅而猛的砸在他們身上。一道閃電橫空劈下,擊落在當先一人身旁的大樹上,刺眼的白光短暫的照亮了密林。
“太子殿下!我們不能再這樣找下去了。”杭越高聲喊道,“現(xiàn)在天色已黑又下著暴風雨,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等雨小了再找。不然,這急風驟雨的,別人沒找到連我們自己也迷路了?!?p> 肖燁墨回頭,一言不發(fā)的望著自己的貼身親衛(wèi)。
杭越看出他臉上的猶豫,于是趁熱打鐵道:“殿下,這樣的天氣貿(mào)然在山林中太危險了?!?p> 說著,杭越給了身邊的人一個眼神。同行者也勸說道:“是啊殿下,我們還是先躲躲雨吧?!?p> 肖燁墨無奈的搖搖頭,雖然心中擔憂父親和三弟他們的安危。不過,他并不是盲目自大的人。自然知道在暴風雨中危險重重,當下也不再過多顧慮,“也罷,去那個山壁下面躲一會兒吧。”
聽到這話的杭越頓時松了一大口氣,扯動著韁繩走了過去。而被肖燁墨擔心的人,此刻正在一處山洞中避雨。望著那密如針鋒般的雨滂沱而下,洞穴入口處都有些浸濕了。
皇帝被人圍在洞穴靠里的位置,幾個大人依次坐在他的身邊,戶部侍郎將自己的衣服脫下,疊好鋪在地上,“陛下先湊合著坐下吧?!?p> 皇帝微微頷首,坐下后道:“哎,真沒想到,這次好好的春獵會出那么多事。”邊說邊對著畫子息他們招手,“你們也坐下來休息吧。”
畫子息正在扭著自己衣擺上的水漬,聞言放下手中的衣物,“不了,臣還是在洞口這里守著……”話說到一半,秦沐風就輕聲打斷他走了過去,“畫世子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來就好。”
話落也不等畫子息說話就站到了洞口邊,云希瑞左右看了看也走了過去,“秦兄我和你一起守。”
秦沐風一向溫和的臉上掛著笑意,云希瑞二話不說就一撩袍子坐了下來。畫子息看他們把自己原本的位置占了,思索了一會兒道:“那,就麻煩你們兩位了?!?p> “畫世子太客氣了?!痹葡H鸪c了下頭。
隨后,畫子息抖了抖衣擺,往里走了幾步找到一處干爽的地方,半靠在石頭上,余光打量著從一開始就對青璃照顧有加的丁遠身上。
此刻丁遠剛好整理出一塊地方,他冷冰冰的指著自己弄干凈的地方道:“坐著休息吧?!闭f話期間視線卻沒有看著青璃,而是冷傲的望著洞外。
那泛著寒光的玄鐵面具遮住了主人的所有思緒,獨獨露出那緊抿的唇。青璃略帶僵硬的坐著,渾身上下好像長了跳蚤似的,又是別扭又是尷尬,
青璃小心的抬眼往皇帝那邊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正忙著和幾位大人商量著什么并沒有注意這邊。于是,她伸手輕揪丁遠黑色的袖子,聲音壓的有些低,“你能不能坐下來,我有些事想問你?!?p> 丁遠垂下頭,視線剛好對上青璃那雙清澈的眸子。演示性的扶了一下面具的邊緣,單膝著地半跪了下來。
“你…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青璃緊緊的盯著他的雙眼,“我們以前見過嗎?或者,我們認識嗎?”
丁遠平靜的看著她,手指微微抖了一下,聲音卻是冷漠像沒有感情一樣,“沒有?!?p> “那你干嘛躲我眼神?”青璃留意到他躲閃的神情。
丁遠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怎么會那么敏感。
青璃輕勾起嘴角,淡然含笑的神情乍看之下近有幾分云溪靈的神色,“跟在小姐身邊那么久,多少也學會了幾分小姐察言觀色的本事。”
丁遠注意到,在青璃提起云溪靈時眼中閃動著崇拜的光澤,他冷笑一聲,“云家人也就擅長這些了。”冷淡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足夠讓青璃聽清楚。腳背上一痛,他面具下的眉頭皺了起來,低頭看去,迎接他的是青璃惡狠狠的目光,以及剛從他腳背上收回的那只繡鞋。丁遠瞬間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上經(jīng)脈在跳動,雙手朝后背著,留下一個冷峻的背影給青璃。
默默把這一切看在眼底的畫子息玩味的勾起嘴角,他現(xiàn)在明白了,為什么御會去調查這位丁狀元的來歷。的確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而另外一邊,溫御帶著人回到大營,在半路上遇到了獨身一人的肖燁擎。
二人交談間才知道,在那場突如其來的箭雨濃霧下,肖燁擎和皇帝等人也失散了。同肖燁擎一起的幾個人也死在了急促的利箭之下,雖然他當時就放出了信鴿告知肖燁墨這邊的消息,但等肖燁墨帶人來也需要時間。而當他正打算尋人的時候,天下起了暴雨,無奈之下只好沿著原來的路慢慢摸索著往大營的方向走,剛好撞見了同樣往大營走去的溫御。
一場暴雨久久持續(xù)了一個晚上,天方黎明的時候才漸漸停止。當清晨的光芒穿過云層,刺破夜幕降臨在大地上的剎那,淡淡的金色陽光總算驅散了那整夜籠罩在北山上的濕寒之氣。
翠綠的樹葉枝條上,晶瑩剔透的露珠在光輝下閃爍著七彩的光澤,濕潤的土地上不時跳過一只小螞蚱,肉色的蚯蚓從土中探出頭。不過山中的清晨總是伴隨著層層霧氣,阻礙著人的視線可見度。
在山洞中躲雨的人們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心情也壓抑著。
畫子息和丁遠早早就醒了或者說一夜未眠,最多也就是閉著眼閉目養(yǎng)神。外面的暴雨一停下,他們二人立刻就睜開了雙眼。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又很快移開目光。
丁遠輕搖了搖靠著自己睡著的青璃,將她從夢中喚醒。而畫子息則去喊皇帝等人,他們的動作很快就驚醒了守在門口的秦沐風和云希瑞。
秦沐風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手在自己面前揮動,“好濃的霧……”他低聲說著,云希瑞滿不在乎的瞥了一眼,“山里么,很正常?!?p> 秦沐風失笑,“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彼f著望前跨了幾步,身體很快陷入了濃霧之中,人眼只能勉強看清一個模糊的影子,“你看,那么濃的霧,我們還是不能隨意走動。”
云希瑞甩了下衣袖,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依我看,咱們就呆在這里等待救援吧?!?p> 說話間,皇帝也走了過來。他眉頭皺著,“嗯,說的沒錯。”
身后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云希瑞一跳,轉身見皇帝就在自己身邊,急忙行禮?;实圯p揚了一下手背,“在這里就不用這般多禮了?!?p> “謝陛下?!痹葡H鹱杂X的往旁邊退了退,站在皇帝身后。這時秦沐風也從霧中露出身影,他冷靜的對著皇帝拱手,“陛下,濃霧不散我們還是如希瑞所言呆在這里,會更安全些?!?p> 皇帝沉默的頷首,嘆了口氣就轉身回到洞中坐下。就在這時,洞外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眾人疑惑的往洞外望去,可入眼的除了白霧什么也看不清。
嗷嗚——嗷——
畫子息和丁遠也走到洞口邊,仔細聆聽??僧斔麄兟牭侥锹曇艉螅瑑扇说哪樕⒖汤淞讼聛?。
秦沐風和云希瑞也注意到了不尋常的地方,四人不約而同的往后退了幾步。畫子息急忙壓低聲音,“噓!大家保持安靜?!?p> 本來還有些急躁的幾位大人被他那冷漠的眼神嚇的不敢說話,戶部侍郎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道:“畫世子,這外面又怎么了?”
畫子息全神注視著隱藏在霧中的事物,無暇分心。
丁遠冷冷的替他回答,“狼。”簡潔冷淡的口吻卻透著警惕,“那些畜生盯上這里了。”
像是迎合他的話一樣,那濃濃白霧中閃爍著一雙雙陰森幽綠的豎瞳,暗灰色的影子由遠到近,陣陣狼嚎聲也越發(fā)清晰起來,眾所周知,狼這種生物向來是群居動物,一旦出現(xiàn)就是一群。現(xiàn)在被說不清數(shù)量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讓人心中寒意頓生。
云希瑞捏緊了雙拳,身體做出最利于攻擊的姿勢,“數(shù)量太多,要是被包圍就麻煩了?!?p> 秦沐風也緊抿著唇,隱藏在陰影中的半邊臉龐看不清神色。
畫子息回頭看了一下,這里會武功的人不多,如果被狼群把洞口堵死,那就真的懸了。就算他們能逃脫,里面那些半吊子的大臣就只有喪命狼腹的下場,再加上還要保護皇帝,雙拳難敵四手啊。
他們幾人的臉色越發(fā)難看,整個山洞陷入了死寂。
這時,一股平靜而清脆的女聲打破了僵局,“如果有人把狼群引開,勝算會不會大一點?”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青璃。那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是臉上卻沒有驚慌的神色,看上去比他們這些大男人還要冷靜上幾分。
青璃在眾人或疑惑、或詫異、或佩服的眼神下再次開口,“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那么等狼群圍過來就是死路一條。與其被動等死,還不如占據(jù)主動。至少,引開狼群洞中的人就安全了不少,不是嗎?”
“呵,小姑娘想法是不錯,但是誰去引開狼群呢?”一位大臣陰陽怪氣的冷哼。他這話說中了很多人心中的想法:引開狼群非常危險,傻子才會去呢!
青璃看都懶得看他,抬起頭,“自然不敢勞煩大人去,您的命多值錢呀,怎么會讓您去呢?!彼魂嚸鞒鞍抵S說的那位大臣吹胡子瞪眼的,“你……”
青璃沒有理他,而是看著皇帝說道:“為了陛下的安全,我建議畫世子和丁狀元留在這里繼續(xù)保護皇上,我,秦大人和云少爺一起去把狼群引開?!?p> 這次,一向冷漠的丁遠突然站了出來,“我也和你們一起去,畫世子留下。還請皇上恩準?!?p> 此話一出,瞬間就堵死了云希瑞的口。云希瑞在那里憤憤不平的狠挖了青璃一眼,而他身邊的秦沐風一言不發(fā)的看著青璃,眼中神色莫測。
皇帝靜靜的看了他們一會兒,突然說道:“如果你們愿意的話,朕就恩準,若不愿也不要勉強?!蓖nD一會兒又道:“若此番平安回去朕自有重賞?!?p> 皇帝的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他同意有人引開狼群,但絕不逼迫,同樣但凡是引開狼群的人他都重重有賞。
“就這樣吧,我們分兩路,青璃和丁狀元一道,我和希瑞一道,前后出去,將狼群往相反的方向引開。至于皇上的安全,就要麻煩畫世子和幾位大人們了?!扒劂屣L準確的分配著任務,畫子息難得沒說話的點頭。
幾人商定好后,丁遠就抓住了青璃的手臂,先一步走了出去,在經(jīng)過云希瑞的時候,青璃的手臂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丁遠沒有給她道歉的時間,足下一點拉著青璃就沖入了濃霧中,緊接著云希瑞和秦沐風也沖了出去。同時,畫子息等人貼著洞壁站在,將他們的身影全部隱入陰影中。
四人的動作很快就引起了那群虎視眈眈的狼群注意,嚎叫聲此起彼伏間一陣高過一陣,為了保證能把狼群引走,秦沐風甚至故意踢傷了幾只狼,幾人一邊往前跑一邊控制著速度。既不能跑的太快又要注意不被狼群追上,就這樣跑了半盞茶的時間。
茫茫白霧中,視線受阻,體力消耗的極快。他們幾人引著狼群離開山洞有些距離后,云希瑞就突然道:“分開跑。”
說罷,直接拉著秦沐風就離開,根本不管丁遠他們的意見,甚至臨走時還故意把在他右手邊的青璃往狼群的方向甩去。若不是丁遠一直拉著她,很可能就直接被推入狼群中了!
“那個混蛋!”丁遠直接罵了起來,抱住青璃有些吃力的運行內力,可速度明顯比剛才慢了許多,看著身后越來越近的狼群,丁遠居然冷冷的把青璃推開,“你快跑,我擋一陣?!?p> 聞言,青璃有些奇怪的看著他的背影,對于他的行為充滿了困惑。她自認不值得對方為她如此犧牲。雖然她也懷疑過丁遠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純,可都到了這個關頭,他沒必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或許這個人,真的只是單純的心好吧。
這樣一想,青璃因猶豫不決的手緩緩的松開了。
在濃霧中丁遠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許多細碎的白色粉末從青璃袖中落下,一股無味的氣體很快就圍繞在他們兩人身上。
注意到青璃一直站著沒動的身影,丁遠剛要開口訓斥,手就被青璃拉住,他要說出口的話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的,渾身僵硬的被青璃拉到一邊。
同時,狼群也來到了他們跟前。丁遠還來不及出手就看到了一幕奇怪的現(xiàn)象。那些狼群先是瞥了他們一眼,隨后就轉頭朝著云希瑞和秦沐風離開的方向追去,一只只張著利齒血口的黑狼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竟然沒有一只搭理他們,完全把他們兩個當做空氣給無視了個徹底!
“這…這是什么情況?”
就算丁遠性情冷漠,先下也有點看不懂了。難道說這狼吃人還要挑選挑選不成。等到狼群的消失以后,丁遠還沒緩過神兒,他的余光瞥見青璃平靜異常的面孔,又聯(lián)想到之前她在洞穴中的一番言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丁遠一把抓住青璃的手,緊緊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狼群?”
青璃白了一眼,甩開他扣住自己的手,一臉坦然的聳肩,“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p> 而丁遠顯然不相信她的話,“那你怎么解釋這些狼群不攻擊我們。反而追著他們去了!”
“哎,你這人有病吧!不追著我們難道不好嗎?我又不是狼,我怎么知道它們不攻擊我們?!鼻嗔П粏柕哪涿睿霸僬f了,狼這種動物是很記仇的,之前好像有人刻意踢傷了它們的同伴,它們肯定是要去報仇!況且,我要是早知道有狼群,鬼才跟你們走這條路呢。本姑娘惜命的很!”干脆留一個后腦勺給他,渾身透著‘我們無法溝通’的氣息。
也許是青璃之前的態(tài)度太誠懇,也許是被她一番義正言辭的話堵的啞口無言。丁遠一時間呆愣在原地,腦中思路一片混亂,理都理不清。
而就再丁遠呆愣的這個空檔,青璃背對著她向自己上空比劃了一個奇怪的手勢,一股冷風極快的往她面前略過,青璃的唇角慢慢勾起一個含有嘲諷的笑容,但很快又消失。
與其同時,肖燁墨等人居然誤打誤撞的找到了皇帝等人。他立刻安排人手保護著皇帝和幾位大臣上馬,而那些將馬讓出來的侍衛(wèi)就步行跟隨?;实墼诳吹剿臅r候,緊繃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墨兒,辛苦你們了?!?p> 肖燁墨搖頭,“兒臣來遲,父皇可有受傷?”
“未曾?!被实壅f著,手指向已經(jīng)淡了不少霧氣的密林,“秦愛卿,丁愛卿,還有云家大少爺和一個小丫頭為救朕引著狼群往那個方向去了,快派人去接應他們?!?p> 肖燁墨蹙眉,他帶出的人就二十多個,如果只是要護送皇帝等人返營那倒是綽綽有余,但如果要分出一半找人…那也些勉強了。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回去的路上不會發(fā)生意外,可要丟下那幾個人不管也說不過去。
看肖燁墨糾結是神色,畫子息拍了一下他的肩,理智的說:“先護送陛下要緊?!弊吡藥撞接值溃骸叭绻芸煨┗貭I,找齊人手才能救他們?!?p> “可……”肖燁墨當然知道畫子息說的沒錯,可是要讓他丟下他們不管,他心里就有些過意不去。見肖燁墨這般左右為難,和他一起長大的畫子息又那里會不懂他的顧慮,于是從一個侍衛(wèi)手中接過信號彈,翻身上馬,“我去找他們,你快送陛下回營?!痹谛钅脑尞惖难凵窀吲e拿著信號彈的手臂,“看到信號就趕快過來救人?!?p> 說完就打算駕著馬往前追去,肖燁墨急忙攔住他,拉過自己身邊的杭越,“讓杭越陪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p> “也好?!碑嬜酉Ⅻc點頭,給了杭越一個‘我們走’的眼神,二人就一路狂奔而去,幸虧霧已經(jīng)散了不少,二人沒花多久便遇見了坐在地上休息的丁遠和青璃,詢問下得知了秦沐風和云希瑞的去向。
在他們談話間,前方響起了急促的馬蹄,以及人的說話聲。
尋聲望去,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領頭,國字臉上不怒自威,黑色的濃眉下,一雙鷹眼泛著寒意,緊抿的唇,刀削般的臉頰上帶著滄桑。深色長袍沒有過多的裝飾,簡單純粹的顏色,更為他增添了幾分冷硬。
他的身后緊緊跟著一眾干練的侍衛(wèi),秦沐風見畫子息等人的身影時,對他們揮揮手。畫子息落在地上,對著馬上男子拱手,“畫子息拜見恭親王?!?p> 恭親王笑著揮手,對他能認出自己有些好奇,中氣十足的問:“畫王府世子?本王一向深居簡出,你如何識得本王的?”
“常聽家中長輩提起?!睊吡艘谎酃вH王身后的侍衛(wèi),“看來此番多虧恭親王,秦大人他們才能順利脫險?!?p> “哈哈哈,你這小子倒會說話。岳老兒沒白教!”恭親王大笑著摸著自己略帶胡渣的下巴,“本王今日碰巧撞見,不過還是有人受傷了?!闭f罷指著后方陷入昏迷的云希瑞,他腿上刺眼的鮮紅映入眾人眼中,秦沐風有些自責的說,“都是我沒用,讓希瑞被狼咬傷了左腿?!?p> “這山中的狼群都異常兇猛,被它們纏上很難脫身。那孩子的腿要盡快醫(yī)治,不然恐怕……”恭親王話說一半就停了下來,大家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能勞煩王爺,和我們同去一趟大營嗎?”秦沐風突然說道。
恭親王想了一會兒,點頭,“這是自然,皇上肯定也來了,本王還要去拜見他呢?!?p> 這樣商定后,恭親王又讓人牽了兩匹馬過來分別給畫子息和杭越。隨后,杭越一路沿著之前做好的記號帶著大家往大營趕去。
大營
皇帝平安歸來的消息讓大家都松開了緊繃的神經(jīng)。主帳中,太醫(yī)收拾好自己的醫(yī)藥箱,又叮囑了幾句,“陛下身體沒有大礙,就是受了點風寒,喝兩副藥就沒事了?!?p> “太醫(yī),你確定陛下沒事嗎?”淑妃不放心的問。
太醫(yī)低下頭,“臣確定?!?p> 看淑妃還想再問,麗妃就先她一步柔柔的說,“麻煩你了。”
“麗妃娘娘客氣,陛下既然無事,臣就告退了?!碧t(yī)對著主座上的人說道,皇帝頷首后才敢退出主帳。
等太醫(yī)一走,淑妃立刻就攙著皇帝的手臂,一張嬌俏的臉上梨花帶雨,“聽說陛下失蹤,可嚇壞臣妾了。要是…要是……”話還沒說完她就小聲的抽泣起來?;实郯参康臄n著她,輕聲哄著。坐在一邊的麗妃垂下眼,輕抿了口茶,“陛下,這里就讓淑妃妹妹陪你吧,臣妾去看看云家那幾個小姑娘。”
皇帝隨意的點了頭,在麗妃離開的剎那,窩在皇帝懷中的淑妃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帳外,畫穎湊到肖燁墨身邊,看他的眉頭任然沒有舒展,“還在擔心什么?”
“哎,現(xiàn)在還有幾個人下落不明。”肖燁墨道,畫穎眨眨眼,他又道:“九千歲,云侯爺,明燕。對了,還有你的好朋友云溪靈?!?p> “什么!溪靈還沒找到?”畫穎高揚的嘴角瞬間就降了下來。
他們的對話,剛好被路過的云溪可與云溪夢聽見,云溪夢臉上無悲無喜,好像對這個消息不感興趣。而云溪可在聽到時先是擔心云霄鵬他們的安全,但奇怪的是,當她聽到云溪靈也下落不明的時候,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兒一樣,說不清是擔心還是開心。
云溪夢留意到她這個四妹妹變化不停的臉色,心中嗤笑,人的心果然是會越來越大。
云溪夢想到自從她毀容以后,整個云侯府的人都把她當空氣了,連個下人都敢給她臉色看!
以前覺得要活的高高在上,然而現(xiàn)實的打擊讓她從夢中清醒過來了。現(xiàn)在她也想通了,何必要摻和在大夫人與云溪靈那些人中間呢?
她們要斗法就斗好了,最好狗咬狗!弄個兩敗俱傷!
至于她,躲的遠遠的看戲就好。
云溪可沒有向云溪夢那樣想的那么多,她將心底那絲不明的情緒壓了下去,十分擔憂的問,“太子殿下,我的父親和姐姐不會出事吧?”
肖燁墨無法保證,只能說自己也不知道。反到是畫穎,因為對方是溪靈的妹妹還特意安慰了一番,看她那嬌嬌弱弱的樣子,畫穎只覺得云溪可和云溪靈的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有時候她都在懷疑,云溪靈真的和云侯府是一家人嗎?
幾位與云溪靈交好的小姐都紛紛去看了云溪靈住的帳篷,結果得知了她任然沒有回來的消息。韓梓一把抱住急的小臉發(fā)白的青淺,王若心也在一邊安慰,翠嬤嬤看她們的樣子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好在一邊祈禱小姐吉人天相,不要出事。
帳篷里一片愁云慘淡的,麗妃一進來反把幾個小姑娘嚇了一跳。
“麗妃娘娘安好?!睅兹水惪谕暤?,麗妃笑著讓她們免禮,王若心察覺到麗妃似乎有話對青淺說,于是拉著韓梓就先告退了。
而這時,賬外又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溫御才走出去,就看見了畫子息等人,他高興的走了過去,“子息!”走到跟前才注意到還有其他人,于是他收起笑容,恭敬的對恭親王道:“拜見恭親王。”隨后,其他人也跟著他對恭親王行禮。
“嗯,大家都免禮吧?!惫вH王免了大家的禮,又對著秦沐風道:“這里就交給你了,趕快幫那個孩子治療腿傷。本王這就去拜見皇上?!闭f完,就讓人引著他往主帳走去,不出多時,帳篷里就傳出了愉快的談笑聲。
至于受傷的云希瑞早就被人抬著回到了帳篷中,幾位太醫(yī)進進出出的,每次出來都會端著一盆血水,秦沐風沒辦法幫忙就只好守在一邊,俊美的臉上焦急不已。
等恭親王將自己遇見秦沐風等人的事告訴皇帝后,皇帝當即就下旨重賞了他們四人,同時也接受了恭親王的邀請去他的府邸中玩耍幾日。而皇帝要賞賜的人此刻一個在床上昏迷不醒,其余三人也都在休息,特別是青璃,才回來就被青淺拉著問東問西。
“什么!小姐還沒回來!”青璃突然站了起來,她焦急的對著空氣喊:“蝴蝶,蝴蝶姐姐!”
“我在?!币簧聿厮{色勁裝的蝴蝶突然出現(xiàn)在她們身邊,還不等兩個小姑娘說話,蝴蝶淡漠的聲音就響起,“我離開之前,小姐和九千歲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事。我現(xiàn)在就出去找她?!彼脑捜缫活w定心丸,讓兩個擔憂的小姑娘心中稍稍安穩(wěn)了些。
事實上,除了尋人的蝴蝶以外,墨白等人也在滿山的四處尋找。不過,他們畢竟是屬于暗處的人手,故而溫御和肖燁清也重新派出人手,一路沿著之前做過記號的山路找下去。
在一片湖泊邊,溫御和肖燁擎都顯得有些尷尬,跟在他們身后的眾多侍衛(wèi)也都紛紛把頭低下,恨不得將頭縮盡領子里。
湖泊邊,有一對男女抱在一起,他們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濕,貼在身上。
然而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兩人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劃破,那布條一樣的衣物堪堪只能遮住羞恥的地方,其余的部位暴露在空氣中,白花花的一片。
女子一頭散發(fā)垂落,渾身發(fā)抖,死死的縮進男子的懷里,精神上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被她抱住的男子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能僵硬的任由她抱著。
“咳咳!”肖燁擎先看不下去了,拿過兩件披風走了過去,臉別開,“云侯爺,你和皇妹先把這個披上吧。”
云霄鵬尷尬的接過,先把披風罩住明燕裸露在外肌膚,又極快的把自己狼狽的模樣收拾了一下,“三皇子,本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按現(xiàn)在的情況,公主的名節(jié)算是折損了,被一群人看到他與公主這樣抱在一起,就算想說謊也難啊。
“這事兒……依我看還是如實跟皇上說吧。”溫御等他們披上披風后才敢走過去。
肖燁擎頭疼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也只能這樣了?!闭f罷,對著云霄鵬道:“侯爺,先跟我們回去吧?!?p> 云霄鵬點點頭,期間明燕一直不敢抬起頭,手死死的揪著披風邊緣一語不發(fā)。
一路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開口說話,肖燁擎看著明燕那副模樣,心中感嘆,堂堂一國公主,與男子那般摟抱在一起,傷風敗俗不說,只怕這次回去等待明燕的只有兩條路。
要么嫁給云霄鵬,要么絞了頭發(fā)出家常伴青燈古佛。
不過,按明燕那任性妄為的性子,只怕她都不會愿意,肯定還有的鬧。
肖燁擎真是想不明白同樣是出身皇家,一母同胞的明燕和太子皇兄怎會差距如此之大。
從小到大,無論是太子皇兄還是母后都是待人溫和謙虛有禮,這明燕卻和他們完全相反,任性不說,還經(jīng)常不分輕重,給皇室惹了多少麻煩。也難怪母后和兄長一向不待見她,現(xiàn)在又鬧出這么一宗,只怕是難收場咯。
不管肖燁擎是怎么想的,眼見他們離大營越來越近,明燕一心只想趕快回去,然后讓父皇為她做主,殺了那些連她的無法保護好的廢物,在好好的補償一下自己。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出氣的明燕,一直低垂著的嘴角揚了起來,眼中也有了神色。
可惜她從未想過,等待她的將會是一場晴天霹靂!
云陌錦
各位小可愛們,能不能冒個泡讓我知道這本書是有人在看的。不然我感覺一直單機?。ú幌朐u論的就加群呀~) 如果明天有小可愛評論或者加群,爆更加三天喲~【潛水的寶貝們快出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