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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緣九淵

第一百五十二章 塵埃落定(下)

靈緣九淵 云陌錦 11452 2021-09-20 18:10:00

  咚——咚!咚!咚!

  深夜,戒嚴(yán)的街市里回蕩著更鳴,奉命夜巡的士兵們繞過一家家商鋪最終與在北門值夜的將士匯合。

  “哈~”剛巡邏完的士兵隊長打著哈欠,干澀的眼下布滿烏青。負(fù)責(zé)站崗的將士見狀安慰道:“兄弟在撐撐,已經(jīng)過四更了?!?p>  士兵隊長苦笑著捏了捏酸漲的四肢,“也不知道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天天這么不分晝夜的巡下去,人都要累死了?!?p>  將士頗為同病相憐的嘆息。如今外有拓跋作亂,內(nèi)有奸賊逃離,京都的風(fēng)聲一緊再緊,逼得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

  “行了,不說了。兄弟我還要繼續(xù)巡街,回聊。”士兵隊長甩了甩雙腿,帶著自己的小隊又開始了新一波的巡視。

  夜色陰沉,厚重的烏云幾乎吞噬了所有月光,一片漆黑中,誰也不曾發(fā)現(xiàn)有一抹黑影正不斷的靠近。寒風(fēng)卷著云層舞動,偶然泄出的月色灑落,正好映出那人如畫的眉眼。

  秦沐風(fēng)藏身在黑暗中望著戒備森嚴(yán)的北門輕嘖。原以為恭親王受俘,太子定會大肆查辦,他也好趁亂離開京都同拓跋弈匯合。誰料肖燁墨將人收押天牢后便不再理會,反倒是將精力集中在抓捕余黨上面。

  盯著北門附近比昨日多出處一倍的將士,秦沐風(fēng)心下凝重。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再拖了,若今夜再不離開,往后便是無窮的麻煩。

  秦沐風(fēng)瞥向滿是云層的夜空,默默往后退去,借著陰影將身形完全隱去,等待著清晨黎明刺破天際的那一刻。

  當(dāng)屬于五更的鑼聲響起時,秦沐風(fēng)微闔的雙眸猛然睜開,是時候了!他繃緊身體,調(diào)動全部內(nèi)力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五更——黑暗與黎明交匯的瞬間也是人最為松懈的時刻。在精神緊繃了一夜后,乍見天明的將士們會不自覺的放松警惕。而秦沐風(fēng)等得也正是這個時機(jī)。

  “不好!有人擅闖北門?。?!”

  叫喊聲使秦沐風(fēng)的眼皮跳了挑,靠近出城口的右側(cè)不知何時升起滾滾白霧。很顯然,想借這個時機(jī)逃離京都的不只他秦沐風(fēng)一人。

  隨著濃霧的升騰,城門口陷入混亂。

  剛緩了沒幾息的將士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還沒從白霧中回過神,眼前就閃現(xiàn)陣陣殘影,緊接著便是天旋地轉(zhuǎn),等視線再次清晰時就已經(jīng)躺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在煙霧中影響下眾人難以視物,秦沐風(fēng)抓住機(jī)會挑著人少的地方移動,在解決完糾纏著他的兩人后瞇眼朝霧中巡視,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被困多日的幸姑娘黑紗遮面,右手持劍左手護(hù)著身體僵硬的許知妧,在她們四周還有十多個黑衣護(hù)衛(wèi),一行人目標(biāo)明確的朝城門逼近。

  出于私心,秦沐風(fēng)并不想暴露自己,更甚者他還希望幸姑娘等人能多撐會兒,好為他爭取更多的時間離開。

  他心中的算盤打的劈啪作響,身體也微微壓低,悄無聲息的混在人群中,就在他即將越過防線時,后方的幸姑娘突然道:“好歹共事一場,秦大人要見死不救?”

  沙啞的女音攔住了秦沐風(fēng)離開的腳步,他側(cè)過身對著幸姑娘微微一笑,絲毫沒有半分被拆穿的尷尬,“幸姑娘,好久不見?!?p>  幸姑娘沒興趣和他打哈哈,看向他的眼眸中蘊(yùn)著冰寒?!扒卮笕艘苍诮褚钩龀??還真是消息靈通?!鼻劂屣L(fēng)俊顏上笑容淺淺,心中不悅的同時又帶著疑惑。很顯然幸姑娘會出現(xiàn)在這兒并不是巧合,可惜此刻時機(jī)不對,剛剛被她那吆喝,已經(jīng)有不少將士注意到了他的身上。

  驟然減輕的兵力使幸姑娘得以喘息?!肮媚铮銈兛爝^去!”手下死士搏命般的為她撕開一條生路,幸姑娘也不遲疑拉著許知妧就運(yùn)氣而起,踩著死士的肩膀躍了過去。

  秦沐風(fēng)抬手用真氣掀翻包圍的人,看幸姑娘臉色漲紅氣息雜亂,伸手道:“人給我吧?!?p>  幸姑娘微垂著眼調(diào)整呼吸,對他的話恍若未聞。秦沐風(fēng)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也不強(qiáng)求坦然的將手收回。就在這時,一道寒光從天而降,凌厲的刀鋒直逼幸姑娘手腕。

  幸姑娘下意識地閃躲,失去支撐的許知妧向后倒去,故意慢了半步的秦沐風(fēng)反手將人抓到自己身邊,腳下一個用力就從左側(cè)退開。

  幸姑娘暫時沒空去追究他的做法,抬手用劍擋下那鋒利的刀刃,下一秒她緊繃的臉上就露出了震驚,“是你!”

  畫穎輕哼著彎起唇角,“又見面了幸姑娘,或者說蛇首?!?p>  話落,交匯的刀劍分開。

  “真沒想到,連穎郡主都驚動了?!毙夜媚锞璧沫h(huán)顧著四周,敵眾我寡,她不能和畫穎硬碰硬,得智取才可能逃出生天,“郡主大病初愈,太子也舍得你出來奔波勞累?”

  畫穎墨藍(lán)的衣擺隨風(fēng)搖曳,不失英氣的眉眼間隱藏著風(fēng)暴,“這就不勞幸姑娘關(guān)心了。自上次交手,本郡主就一直惦念著,什么時候能在和你比上一比?!?p>  幸姑娘皮笑肉不笑的扯著嘴角,“那還真是我的榮幸?!痹捯羯形绰涞?,兩人就纏斗在了一起,刀劍交匯間殺機(jī)驟現(xiàn)。

  秦沐風(fēng)先是看了看朝北門趕來的士兵,又看了看被畫穎糾纏著無法脫身的幸姑娘,心下幾乎不用考慮就決定自己帶許知妧先走。

  幸姑娘冒著中刀的風(fēng)險和畫穎對了一掌,借助強(qiáng)勁的掌風(fēng)脫離戰(zhàn)圈,她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死死扣住許知妧,眼神吃人般的瞪著秦沐風(fēng),“你想背叛主上!”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鼻劂屣L(fēng)頭也不回的冷嗤,抬手將含有劇毒的煙霧灑開,畫穎迅速閃身避過毒粉,而她身后那些來不及閃躲的士兵們在觸及藥粉的瞬間就慘叫著捂起雙眼。

  幸姑娘冷漠的擦去嘴邊血跡,盡管她對秦沐風(fēng)抱有懷疑,可目前的局勢卻容不得人猶豫,她壓低聲線快速說道:“拖延時間,拓跋弈的人馬應(yīng)該快來了。”

  秦沐風(fēng)眼中劃過幽光,平靜的點了點頭。隨后兩人對視一眼,急速朝城外而去。

  “想跑!”畫穎冷呵著攔住前面,可光憑她一人,很難同時制衡幸姑娘和秦沐風(fēng),好在一直盯著動靜的夜七及時趕來。

  “郡主,他交給我吧?!币蛊邠P(yáng)著那張笑瞇瞇的娃娃臉朝她揮手,畫穎見狀當(dāng)下就專心對付起幸姑娘。

  同京都內(nèi)的將士相比,夜七的武功更加刁鉆詭異,秦沐風(fēng)一面要護(hù)著許知妧,一面又要擋著夜七的攻擊很快就落了下風(fēng)。

  在夜七第三次用彎刀朝他心口襲來時,秦沐風(fēng)果斷將神情呆滯的許知妧推了出去。夜七瞳孔急縮,勉強(qiáng)撤力下使得刀尖堪堪擦著對方肩膀而過,可即便如此,許知妧也還是受了傷。

  秦沐風(fēng)深知不敵夜七,于是反手將劍架在許知妧的脖上,“若她死了,你不好交差吧。”說著,手上一個用力,許知妧的脖頸上就溢出淡淡血絲。

  夜七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他那雙漆黑的眼眸緊盯著對方,眸中涌動的暴虐讓秦沐風(fēng)如芒在背。他壓下心中的不安,瞥了瞥畫穎所在的方向,“就算你不在乎,穎郡主卻不能不管。往后退!”

  “知妧姑姑!小七,救人要緊!”聽到動靜的畫穎抽空說了一句。秦沐風(fēng)見自己的威脅有效,當(dāng)下也不在維系什么君子做派,徹底將許知妧當(dāng)成了擋箭牌。

  眼看對方動了殺心,夜七只得耐著性子退了兩步。看他一心要離開的樣子,夜七忍不住問,“你不管她了?”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幸姑娘。

  秦沐風(fēng)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雙唇微抿勾起一個涼薄的笑容,“小兄弟,不如我們做個交易?!?p>  “說來聽聽?!币蛊咚坪鮼砹伺d致。

  秦沐風(fēng)不著痕跡的望了眼城外,低聲道:“我手上有不少金銀珠寶,你放我離開,我就把它們和許知妧一起交給你。如此一來,你便可財利雙收,往后也無需在為他人賣命,豈不快哉?!?p>  夜七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心動。秦沐風(fēng)趁熱打鐵,“小兄弟何不想想,與其為了那點廉價的工錢替主人家起早貪黑,過那刀頭舔血的日子。倒不如放我離去,換的財富自由?!?p>  “唔,聽起來是很不錯,可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呢?那我不得大禍臨頭。”夜七比較過后搖搖頭,“不行不行,太冒險了?!?p>  “富貴險中來?!鼻劂屣L(fēng)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夜七被瞪的有些不好意思,無奈的攤開雙手聳了聳肩道:“你不懂,我家主人聰明著呢。光帶許小姐回去,沒用?!?p>  這話秦沐風(fēng)就有些聽不懂了,“你不是朝廷派來救人的?”夜七誠實的說了不是。秦沐風(fēng)又問:“那小兄弟來此是?”奇怪了,既然不是朝廷的人,那對方干嘛來淌這趟混水。

  夜七歪頭一笑,“抓你呀?!闭f著,他臉上的笑容逐漸陰森,“你若跑了,我家小姐會很不高興的?!?p>  小姐?京都內(nèi)有哪家小姐會對他抱有殺心。莫非是......秦沐風(fēng)眉心一跳,脫口而出道:“云溪靈!”

  話語落地的同時夜七打了個響指,“恭喜你猜對了,可惜沒有獎勵。”

  就在兩人說話間,城外傳來了大量的馬蹄聲。夜七好奇的仰頭望去,秦沐風(fēng)抓住他分神的這個機(jī)會,無視幸姑娘,自己抓著許知妧向外趕去。

  畫穎一邊重傷幸姑娘一邊對著離出口最近的夜七道:“快攔住他。”

  夜七好似沒聽見般,雙手抱胸的站在原地眺望。大批人馬的靠近使得地面都在輕微震動。離的遠(yuǎn),畫穎只能看清來人舉著拓跋的旗幟,“糟了!”拓跋人怎么會悄無聲息的來到京都!

  “先別著急?!币蛊卟[著眼,神色坦然的好像那些人是來朝拜一般。

  “難怪他們挑今天出城?!碑嫹f緊緊攥著刀柄,精致的臉上露出罕見的肅殺。夜七看她這如臨大敵的模樣,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翹。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笑!”畫穎沉著臉白了他一眼,夜七無所謂的將雙手枕于腦后,“郡主知道什么叫自投羅網(wǎng)嗎?”

  畫穎疑惑的蹙起眉,夜七低笑著示意她看向逼近的大軍?!澳蔷褪恰!?p>  畫穎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前一秒還往那邊趕的秦沐風(fēng)中途調(diào)頭,緊接著數(shù)十個身著拓跋服的人將他圍了起來,沒費(fèi)多大功夫就將其拿下。

  隨著軍馬靠近,畫穎臉上的表情也越加豐富。不知道是不是余毒未清的緣故,她怎么看怎么覺得前面的幾位拓跋人像墨手下的暗衛(wèi)呢........

  “嫂子!”穿著拓跋服飾的邱小雨飛身下馬,熱情的給了畫穎一個擁抱。女子柔軟的身體猛然撞入懷中,夾雜著血腥的扶桑花香讓畫穎有些愣然,“你是在叫我嗎?”

  邱小雨頭點個不停,“對呀對呀。雖然你我年紀(jì)相當(dāng)。但你是大海的嫂子,那也就是我的嫂子了~”

  “大海...你是說肖燁海吧?!碑嫹f勉強(qiáng)和邱小雨拉開了些距離,她仔細(xì)觀察著這位長相艷麗的女子,將她和南秦那邊聯(lián)系起來,“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南秦來的公主。”

  邱小雨笑嘻嘻的將拓跋族的帽子拿下,依舊秉持自來熟的特性笑道:“嫂子叫我小雨就好啦?!?p>  過度的熱情讓畫穎難得的招架不住,就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一雙大手從后托著邱小雨的腋下將她舉了起來。

  “誒,干嘛干嘛呀?!北慌e至半空的邱小雨嘟起紅唇不滿的看著肖燁海。

  肖燁海低咳著將他家小祖宗放到身邊,隨后對著畫穎歉意的笑道:“姐,小雨生性活潑,你別和她計較啊?!?p>  畫穎失笑著擺手,“公主灑脫純真,我喜歡都來不及呢?!闭f著,她將視線投向肖燁海及他身后的一眾將士,“你們怎么這身打扮?”

  肖燁海正糾結(jié)著該如何解釋,被他攔在身后的邱小雨就不斷朝畫穎眨眼。畫穎被她逗的喜上眉梢,抬手撞了撞肖燁海,“你媳婦兒真可愛?!?p>  肖燁海尷尬的別過頭,“哪里可愛了,就會添亂?!彼焐险f在嫌棄,可那雙泛紅的耳根卻暴露了主人的內(nèi)心。

  畫穎看了他們的相處方式后也打心底里替他高興。不過眼下還有要事等著處理,“我們先帶人回去,看看你皇兄要怎么處理?!?p>  肖燁海聞言收斂了笑意,牽著邱小雨走到大軍跟前下達(dá)命令。夜七不知什么時候繞到了秦沐風(fēng)身邊,在對方怨毒的眼神下利索的割斷他雙手筋脈,“現(xiàn)在我可以交差啦?!?p>  手腕處劇烈的疼痛讓秦沐風(fēng)冷汗直冒,他死咬著下唇悶哼。夜七割斷他筋脈的時候并沒有避諱他人,只是肖燁海和畫穎都選擇了默視,其他人就更不會去多管閑事了。

  等將士們壓著秦沐風(fēng)等人去交差后,畫穎又接著問剛剛被岔開的話題道:“說說吧。”

  肖燁海攤開手任由她扯著自己的衣服,“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太子皇兄安排的,你還是去問他吧?!闭f完這些,他生怕畫穎再問,干脆拉著邱小雨追上大部隊,“姐,回見!”

  畫穎瞧他那落荒而逃的模樣,笑罵了聲出息?!靶∑?,你呢?有什么要說的。”

  站著看戲的夜七突然被點到,連忙將剛拿出的瓜子塞回去,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滿臉都寫著,不清楚不知道,別問我。

  畫穎又想翻白眼了,“少裝蒜,小海不知道還情有可原。你一直跟在溪靈身邊,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p>  夜七聞言豎起了大拇指,“郡主英明。可屬下就是個跑腿兒的,您要真想知道事情的始末緣由,那還是親自去問太子,或者我家小姐吧。屬下相信,他們會很樂意為您解答?!闭f罷,足尖輕點便飛身而去。

  夜七平日里看著吊兒郎當(dāng)不著四六的,可若他真不想說,那你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畫穎瞧他漸漸消失的背影,內(nèi)心嘆了口氣,翻身騎上白馬向皇宮趕去。

  一路上畫穎都在不斷地安撫著許知妧,邱小雨好幾次想跑過來幫忙都被肖燁海攔住。幾次下來,就連許知妧這個病人都開始對她產(chǎn)生了微末興趣。

  “大海,你不要老攔著我?!鼻裥∮瓴粷M的嘟著紅唇,“以前只聽說有弟弟緩和弟媳和嫂子關(guān)系的,沒見過你這種攔著我和嫂子親近的。”

  肖燁??扌Σ坏玫陌醋∽约呼[騰的媳婦,邊哄邊說,“祖宗,我的小祖宗。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么,許姑姑生著病。認(rèn)生,你過去會嚇到她的?!?p>  這話邱小雨不愛聽,“就是因為不熟,我才更該多去陪陪她呀?!闭f著,她夠頭往后望,清澈的眼眸中似有陽光般明媚動人,“我那兒還有些安撫鎮(zhèn)定的藥,等事情結(jié)束了,可以給姑姑試試?!?p>  肖燁海輕嗯了一聲,正要說話時就看見前方圍著不少百姓,他蹙著眉頭吩咐手下將人群疏散。

  “大海,你快看?!鼻裥∮昱牧伺乃募绨?。肖燁海順勢望去,本來就皺著的眉頭更是擰作一團(tuán)。原來堵在這里的‘百姓’都是身著便衣的禁軍護(hù)衛(wèi)。

  肖燁海上前拉住一人問道:“這里出什么事了?”

  乍一聽到聲音的禁軍愣了愣,等認(rèn)出對方是五皇子后連忙將剛才發(fā)生的事簡單轉(zhuǎn)述。原來就在秦沐風(fēng)落網(wǎng)的同時,云府后門處的兩株枯樹被雪壓斷,大量的枯枝倒了下去,剛好砸中了云霄鵬的書房??赡苁墙鼛兹者B下大雪的原故,書房屋檐上的積雪未及時清理,兩棵枯樹這么一砸連帶著周圍積雪紛紛掉落,砸壞了云府內(nèi)的不少屋檐,其中最嚴(yán)重的就是云霄鵬的書房。

  “卑職等仔細(xì)檢查過,那兩株枯樹并無為人動手的痕跡?!?p>  肖燁海聽罷,視線不由落在斷裂的樹干上,硬朗的面容緊繃著看不出在想什么。反而是邱小雨抽出腰間紅鞭,啪的一下卷起小截斷枝在手中把玩,須臾后輕笑出聲,“人啊真不能做壞事,這壞事做多了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p>  “那可不,這一棵樹砸下來險些要了云大人的性命?!苯娮o(hù)衛(wèi)擦了把汗,但緊接著又嘲諷道:“不過要真砸死了,那也是活該?!?p>  “此話怎講?”邱小雨拉著肖燁海的手往旁邊讓開路,示意畫穎他們先行。

  護(hù)衛(wèi)想了想,“公主有所不知,云大人害死了自己的兒子。今兒五更剛過,卑職就奉命帶云家父子進(jìn)宮,云大人說要收拾些東西就讓大伙兒在外等候??蓻]過多久,府里就傳出了爭執(zhí)聲,等屬下們撞開大門時,剛好看見云大人將云少爺踢下臺階。云少爺后腦砸在石頭上血流不止,緊接著枯樹倒了下來把兩人壓了個嚴(yán)實?!?p>  “那現(xiàn)在呢,人救出來沒?”肖燁海頭疼的揉著眉心。護(hù)衛(wèi)點點頭,“五皇子放心,弟兄們已經(jīng)把云大人押解進(jìn)宮,云少爺?shù)氖w也處理妥當(dāng)了?!?p>  肖燁海聞言輕呼了口氣,“行,你們忙吧.....”

  “傳陛下口諭,急詔云郡主進(jìn)宮!”手持令牌的宮人高聲道,肖燁海和邱小雨對視一眼后,邱小雨單手撐著馬背落在地上,手腕一轉(zhuǎn),宮人手中的令牌就到了她手里?!拔胰ソ铀?。”

  話音剛落,云府半掩的大門就被人從里拉開。身披斗篷的云溪靈緩緩走了出來,“小雨姐,你們回來了。一路上還順利么?”

  過于平靜的態(tài)度使邱小雨有一瞬的愣神,她眨巴眨巴眼躥到對方身后,笑著將臉貼在她毛絨絨的斗篷上,“順利順利,小靈兒~我好想你呀。”

  對于邱小雨這樣熱情打招呼的方式,云溪靈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動了動被抱的無法動彈的手臂,“我也很想你啊,小雨姐,能不能先放開。”

  邱小雨恍若未聞的蹭著,云溪靈無奈的低語道:“五皇子在看著你?!边@話一出,她明顯感覺到對方抱著她的身體有些僵硬,緊接著手腳就自由了。

  邱小雨輕咳著站直身體幫她把衣服褶皺抹平,“走,剛好我和大海也要進(jìn)宮,我們帶你過去?!闭f完,單手環(huán)過云溪靈的腰將人帶到自己馬背上。

  肖燁海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人抱到自己懷里,隨后對云溪靈道:“本王記得云郡主馬術(shù)一流。”說罷吹了個口哨,兩匹馬便揚(yáng)起四蹄。

  剛把馬車牽出來的夜七默默看了看地上飛揚(yáng)的枯葉,轉(zhuǎn)身摸著馬脖子嘆道:“馬兄,你說咱們還要不要跟上去?”

  黑馬疑惑的瞥了他一眼,鼻子噴著熱氣,完全無法理解這只兩腳怪在說些什么。

  夜七懶散的伸了伸手,歪頭對著門內(nèi)道:“少爺,小姐被公主接走了?!被蛘呤牵唤僮??

  云霖點了點頭,直徑走到馬車上坐好,“我聽到了,咱們過去等?!?p>  夜七挑了挑眉,熟練的拿起馬鞭,馬車慢悠悠的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的議事閣內(nèi),皇帝端坐在龍椅上,左右兩邊站著肖燁墨和肖燁擎,在他們下方還有幾位朝中的重臣,他們每個人都表現(xiàn)的十分嚴(yán)肅。

  “陛下,老臣以為恭親王舉兵謀反視為忤逆,其罪當(dāng)誅?!眱沙系母鸫笕肆x正辭嚴(yán)道。

  “葛大人此言差矣,王爺固然犯了大錯,可畢竟是陛下唯一的手足。況且南秦貴客在此,若陛下大肆殺戮,豈非讓外人看了笑話?!蓖绽锱c恭親王交情不錯的陳侍郎勸阻,“依微臣之見,嚴(yán)辦那些奸臣逆黨以慰人心便是,至于王爺...這些年來鎮(zhèn)守北山?jīng)]有功勞也有苦勞,陛下還是網(wǎng)開一面從輕發(fā)落吧。”

  葛大人聞言胡子都?xì)獾娘w起來,“陳大人挺會找借口啊。照你這么說,恭親王的謀逆之罪就算了。那以后再有人藐視皇權(quán),陳侍郎是不是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話音一落,所有人的視線就都落在了陳侍郎的身上。陳侍郎被他們看得冷汗直冒,連忙向皇帝表態(tài),“微臣絕無此意,還望陛下明鑒?!?p>  葛大人冷笑一聲,陳侍郎的眼皮驟跳。兩人所在的派別也紛紛爭執(zhí)起來?;实劭催@兩撥人都快吵起來,頭疼的推了把肖燁墨,“你就光看著,還不快去處理?!?p>  肖燁墨順著他的力道往前走了幾步,“各位大人稍安勿躁。”溫和的聲線平靜低沉,“恭親王謀反一案由本宮全權(quán)辦理?!?p>  葛大人和陳侍郎同時看向他。肖燁墨笑了笑,“本宮這里有個決策,兩位大人不妨聽聽。”說著,他拍了拍手,等候在大殿外的禁軍壓著云霄鵬、溫肅瓊走了進(jìn)來。

  肖燁墨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兩位大臣,“恭親王所犯罪無可赦,但就像陳侍郎說的,他畢竟是父皇唯一的兄弟,所以本宮已下令將人終身囚禁天牢。至于其他人么.....”

  “殿下,微臣冤枉??!微臣與溫大人等人從未有過私交,更不曾涉足恭親王府。”云霄鵬搶在肖燁墨下定論前喊道:“宮中大亂之時,微臣也一直呆在家中不曾外出對此事毫不知情,望殿下明察!”

  “好一個‘毫不知情’?!贝蟮钔?,畫穎扶著許知妧緩緩走近,緊接著秦沐風(fēng)和幸姑娘也被人推了進(jìn)來。

  云霄鵬在看到他的瞬間就瞪大了眼睛,秦沐風(fēng)捆在身后的雙手還在不斷滴血,一張俊顏上盡是慘白,他喘著粗氣望向云霄鵬的眼神中充滿惡意。

  畫穎將許知妧交給寧垣之后,轉(zhuǎn)身走到中間,指著秦沐風(fēng)道:“云大人你確實不曾與溫大人有交情,但你和他,可謂是交情匪淺!再則,你若從未涉足恭親王府,那這‘千日散’又是從何得來!”

  一小袋包裹嚴(yán)實的藥粉丟在云霄鵬面前,他瞳孔一縮辯解道:“臣不是......臣,臣是被人陷害的!”

  秦沐風(fēng)看他急于撇清的模樣,眼中露出譏諷。奉承著我不好過,別人也休想好過的原則,冷笑道:“云伯父,你我來往的書信可都留著呢?!?p>  “那不過是本官為了迷惑爾等,演的一出戲罷了。”云霄鵬被砸到的腦袋隱隱作疼,他深吸口氣穩(wěn)住慌亂的心神,“陛下,若臣真有心謀逆,當(dāng)初就不會讓希瑞幫著三皇子逃脫了?!?p>  看戲看得正高興的肖燁擎聞言,抿唇笑道:“老實說,那天助本宮離開的人不能說貴公子。只不過是正好遇上了,拉來打個下手。”

  “盡管如此,希瑞他也.....”

  “云大人,本宮聽手下人回話說,云大少爺被你失手推到,頭撞在石頭上當(dāng)場去世。”肖燁墨輕描淡寫的說著,悅耳的嗓音里刻意加重了‘失手’二字。

  “太子殿下,希瑞乃臣親兒,微臣疼他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殺他?!痹葡鳄i蒼白的解釋著,有關(guān)恭親王的事他是在說謊??稍葡H鸬乃勒婧退麩o關(guān)!他從未想過要殺他??!

  “當(dāng)時微臣在氣頭上,就推了他一下,誰料會發(fā)生這種事?!痹葡鳄i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神情悲憫不似作假。

  這番聲情并茂的表演使得殿內(nèi)幾位大人動了惻隱之心,可還不等他們?yōu)樵葡鳄i求情,一直坐著的許知妧突然啞聲道:“十年前,云侯替換寧國公的書信也是意外么?!?p>  云霄鵬哭喪的表情頓僵,方才動了惻隱之心的幾位大人瞪大雙眼。

  畫穎懶得聽他們狗咬狗,三下五除二的將在北門的事說了出來。當(dāng)她說到肖燁海穿著拓跋族衣服的時候,大殿內(nèi)的眾人都露出了震驚和疑惑的表情。

  坐在龍椅上的君王怪異的扯著嘴角,他將近期發(fā)生的幾件事從頭到尾的仔細(xì)看想了想,隨后皮笑肉不笑的乜著自己的大兒子,“所以,前些日子說拓跋擾亂邊境,小海領(lǐng)兵鎮(zhèn)壓都是在演戲?”

  可以啊,連他老子都被忽悠了!

  皇帝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肖燁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輕道:“也不全是。當(dāng)時拓跋族內(nèi)部確實是有動亂,小海也確實是去鎮(zhèn)壓的。”只不過此鎮(zhèn)壓非彼鎮(zhèn)壓。

  “哼,得了。趕快把事解決了,朕還乏著呢。”皇帝老頑童似的催促著,肖燁墨無奈的彎了彎薄唇,等他在抬眼時,臉上的神色轉(zhuǎn)為冰冷。

  下方,畫穎的話也說完了。為了拖云霄鵬下水,秦沐風(fēng)表現(xiàn)的非常配合,幸姑娘從看到肖燁海等人的剎那就明白大勢已去。她低垂著頭,耳邊充斥著秦沐風(fēng)和云霄鵬的攀扯聲,因失血過多而透著寡白的臉上說不出的譏諷。

  “回陛下,五皇子、皇子妃。還有云郡主到了?!贝蟮铋T前的侍衛(wèi)高聲道,皇帝看了何貴一眼微微頷首,何貴一甩手中拂塵,“宣五皇子、皇子妃,云郡主進(jìn)殿?!?p>  伴隨著何貴尖細(xì)的嗓音,三人一前一后的走了進(jìn)來?!皟撼家娺^父皇?!毙詈:颓裥∮挲R聲道,皇帝朝他們擺了擺手,“辛苦了?!?p>  肖燁海搖搖頭拉著邱小雨走到畫穎身邊,三人默契的往旁邊走了幾步,將中間的路給云溪靈讓出來。

  云霄鵬如同見到救星般雙眼放光,“靈兒,你快告訴陛下,爹爹沒有參與謀逆!一切都是被人陷害的!”

  云溪靈站立在大殿中央,幽深的眼眸微微下移,靜靜倒影著云霄鵬焦灼的模樣。云霄鵬見她看了過來,急忙扯住她的袖口,半是哄騙半是威脅的說道:“靈兒你是個好孩子,一定明白的。只有爹爹平安回去,你和小霖才無后顧之憂?!?p>  云溪靈微微一笑,順著他的力道半蹲下身,纖長的手指輕輕拍過云霄鵬的后背,“人上了年紀(jì)果然是記性不好。云大人忘了,四個時辰前你還想著要殺我,如今怎能奢望我會救你呢?”她的聲線輕柔溫和,可落在云霄鵬耳中無異于催命符。

  云霄鵬仗著自己有底牌,陰冷的盯著云溪靈的雙眼,“自作聰明是要吃大苦頭的!我若死了,云霖也休想活命!”

  不得不說,這個威脅非常奏效。這不,云霄鵬才說到云霖的名字,云溪靈的氣息就不復(fù)最初的冷靜,她如蝶翼般的睫羽顫動著,眼眸深處凝聚起漩渦,“好吧,我讓你活著。”

  輕柔的話語好似是主人無奈下的妥協(xié),驟然轉(zhuǎn)現(xiàn)的生機(jī)讓云霄鵬過于得意,以至于忽略了云溪靈笑容下潛藏的殘忍。

  他們二人說話的聲音刻意壓的很低,若不用上內(nèi)力,別人很難聽清這對父女究竟說了些什么。

  云溪靈看似溫柔實則決絕的推開云霄鵬的手,站起身對著上位的君王問道:“不知陛下詔溪靈前來,有何要事?”

  皇帝收回徘徊在他們父女身上的視線,身體慢悠悠后靠,“哦,是這樣。南秦四皇子軒轅明昨日向朕點名要你前往聯(lián)姻,同他國的容世子?!?p>  云溪靈秀眉微揚(yáng),“陛下答應(yīng)了?”

  皇帝點點頭:“兩國之間本就有聯(lián)姻,就好比小雨和小海,你和容世子。這也是為了促進(jìn)兩國情誼。加上軒轅明指明了要你,朕也不好推脫。”

  “可是溪靈的身份似乎并不合適啊?!痹葡`低垂著睫羽,讓人難以分辨她內(nèi)心的想法。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若你同意聯(lián)姻,朕會下發(fā)詔書認(rèn)你為義女賜封公主?!被实厶貏e好說話。

  云溪靈緊抿著唇,似乎在掙扎?;实塾值溃骸俺酥?,朕還可許你一個心愿以作補(bǔ)償?!?p>  “陛下不可?!备鸫笕瞬毁澩?,“為國聯(lián)姻本是榮幸,云郡主該感恩戴德才是?!蹦膬河杏憙r還價的理!

  站在他身邊的寧垣之險些笑出聲,他開玩笑般的調(diào)侃道:“那葛大人不如把自己的小孫女獻(xiàn)出來,也領(lǐng)了這份榮譽(yù)。”

  “豎子無禮!”葛大人瞪了他一眼,“老夫那玄孫不過十三,哪能讓她獨自去往他鄉(xiāng)?!焙螞r那南秦的容世子看著就命薄,他怎么忍心把自己孫女送去受苦!

  “您孫女去會受苦,那溪靈去就不會了嗎?”畫穎最是看不慣葛老頭這種脾氣,“葛大人這厚此薄彼的習(xí)慣可不好?!?p>  “老夫,老夫這是給她一個戴罪立功的機(jī)會!”葛大人臉紅脖子粗的指著云霄鵬,“她爹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陛下不殺她就是手下留情了?!?p>  “她爹做的事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碑嫹f根本不給這老頭面子,“葛大人一把年紀(jì)了,該休息休息別瞎摻和?!?p>  “穎穎,怎么和葛老大人說話呢。”肖燁墨適當(dāng)?shù)牟辶艘痪?,“葛老大人一心為國,本宮和父皇都看在眼里??稍诼?lián)姻這件事上,確實是虧待了云郡主?!?p>  肖燁墨一開口,葛大人就不敢再繼續(xù)爭執(zhí)了。這幾天,他們可都見識了太子的手段,“太子所言甚是,是老臣糊涂?!闭f完,他就默默的退到一邊。

  大殿內(nèi)的氣氛頓時靜了下來。

  “那個,能不能讓我說一句?!鼻裥∮耆跞醯呐e起手,頂著一眾目光小聲道:“雖然容世子體弱多病,但是在南秦還是挺受人照顧的,而且府里安靜不輕易被人打擾。我想小靈兒應(yīng)該會喜歡的?!?p>  體弱多病、受人照顧、府里安靜、不輕易打擾。邱小雨的話幾乎從側(cè)面再次告訴大家,容王府在南秦那名存實亡的尷尬境地。想想也是,若非無人問津,南秦皇何必大費(fèi)周折的從北越為他娶妻。

  這么一想,葛大人也覺得這事兒做的不地道。罷了罷了,還真是應(yīng)了穎丫頭的話,老了就該多休息,這些事留著他們年輕人處理吧。

  “丫頭,考慮的怎么樣了?”皇帝問。

  云溪靈眨了眨眼,迎著皇帝打趣的目光反問,“任何心愿都可以?”

  皇帝微微頷首。

  “那好,臣女同意聯(lián)姻。”得到承諾的云溪靈柔柔一笑,右手食指指著云霄鵬一字一句道:“另外,臣女希望陛下能對他網(wǎng)開一面,饒其死罪。”話落,大殿內(nèi)突然響起不少吸氣聲,眾人的神情也皆是復(fù)雜。

  “他畢竟是我父親?!痹葡`幽幽長嘆,漆黑的鳳眸沉淀著無言的落寞,“無論到南秦要面對什么,只要陛下能留他性命,溪靈甘愿前往?!?p>  “你想清楚了?”皇帝認(rèn)真的看著她,“這機(jī)會只有一次,用了就不能反悔了?!?p>  云溪靈微微一笑,鄭重的點了點頭。

  皇帝沉默了片刻后龍袍一揮,“好,朕允了。何貴,傳朕旨意,云郡主溫順賢淑、蕙質(zhì)蘭心。頗受太后及朕的喜愛,故特賜封為凌玥公主,代表北越前往南秦,同容世子聯(lián)姻。云霄鵬此人罪孽深重,但念其是公主生父,又曾與明燕公主有過婚姻,朕特網(wǎng)開一面免其死罪,沒收其所有家產(chǎn)并與公主和離,貶為庶人逐出京都?!?p>  云霄鵬跪俯在地不停謝恩,于他而言能活著就是萬幸,至于與公主和離什么的根本無關(guān)緊要。

  “溪靈謝陛下隆恩?!辟F為公主的云溪靈雙手交疊舉過頭頂,朝著上位的皇帝緩緩拜下。

  “公主忠孝,本宮佩服?!毙钋嫱蝗慌钠鹗?,一時間就連頑固不化的葛大人一派也頻頻點頭,對云溪靈贊賞連連。

  跪在不遠(yuǎn)處的秦沐風(fēng)盯著云溪靈的后背,本來俊雅的容顏因失血和疼痛扭曲著,被血浸染的薄唇抿出一道同情的譏諷。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自作聰明。

  充滿惡意和怨毒的視線讓云溪靈身體微愣,她平靜的直起身子,即便不回頭也知道這股視線的主人是誰。那個人估計是在笑她的‘自找苦吃’,誠然,大家都不看好容世子,認(rèn)為與他聯(lián)姻弊大于利。可這是其他人想法,對云溪靈而言能嫁給他便是此生最大的幸運(yùn)!

  旁人的那些言論看法又與她何干?

  云溪靈平靜而溫和的表情,讓人甚是不解。好在這個情況沒有維系太久,肖燁墨就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義妹請起吧?!彼纳畹难凵駫哌^秦沐風(fēng)而后緩緩落在云溪靈身上,“穎穎,你和小雨送義妹回去休息。本宮同諸位大人還要去一趟金鑾殿?!闭f罷,攙扶著皇帝從首位上走下,在越過云霄鵬等人的剎那間看了眼肖燁擎。

  對方了然頷首,等所有人都踏出大殿后,肖燁擎轉(zhuǎn)了轉(zhuǎn)脖頸,示意禁軍將跪在地上的幾人拉起來。望著天邊漸漸溢出的陽光,笑容輕淺。

  宮門外,夜七抓著一捧瓜子磕的津津有味,云霖雙手抱胸半靠在車廂上閉目養(yǎng)神。莫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夜七收起瓜仁,云霖睜開雙眼,兩人不約而同的朝著右側(cè)望去,只見云溪靈和邱小雨正向他們走來。

  “呀,這不是云小霖么?!鼻裥∮晁砷_纏著云溪靈的手臂,一個眨眼就躥到云霖面前,“特意來接我的嗎?”

  云霖面無表情的避開她欲掐自己臉頰的雙手,直徑來到云溪靈身側(cè),“姐你沒事吧?”

  空張著手的邱小雨抽了抽嘴角,在宮人奇怪的眼神下順走夜七的瓜子,表情自然的磕了起來,“小靈兒,你弟弟在的話我就不送你咯?!彼叧赃吪南侣湓谝路涎┗ǎ霸S姑姑那邊只有穎穎一個人,我不放心?!?p>  云溪靈溫柔的點點頭,“小雨姐過去幫忙吧,我這邊不用擔(dān)心?!?p>  粉衣女子神色清冷,但臉上卻是一副乖巧又聽話的樣子瞬間戳中了邱小雨的心,她飛撲著抱住云溪靈極快的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啊~果然還是你最可愛?!?p>  云溪靈完全沒料到她會親自己,當(dāng)下就愣在原地,纖長的睫羽抖了又抖。等反應(yīng)到自己被沾便宜后,白皙的臉頰泛起薄紅,“小雨姐!”

  云溪靈尷尬的捂著自己被親的地方,罕見的窘迫逗的邱小雨哈哈大笑,她收起剛順來的瓜子溫柔的摸著云溪靈的頭發(fā),“記得有空多去行宮,蓮大美人還等著你呢?!闭f完,輕身躍至半空俏皮的眨了眨右眼。

  云溪靈深吸了口氣,拉住忿忿不平的云霖回到車上,夜七盯著少了大半瓜子的錦囊,笑容不大友善的提議道:“小姐,我能去搶回來么?”

  “別鬧,回去讓青淺給你重新裝?!痹葡`清聲安撫著。一陣風(fēng)吹來,兩側(cè)梅樹無聲搖曳,不時散落下朵朵紅梅。

云陌錦

讓大家久等啦~   靈緣小課堂:   1,古時的四更天是指凌晨一點到三點,五更天同理,往后三小時,及凌晨三點——五點   2,每更為現(xiàn)今的兩個小時   ps:原本此章及北越大結(jié)局,但考慮到字?jǐn)?shù)過多,合并為一章的話,會使看官們產(chǎn)生疲憊,故特分為兩章。今明兩天連更,更新時間12:10或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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