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回：小張?zhí)酉堇斡睿炒笫ピV相思
小張?zhí)訂柶鹚炒笫ニ诘溃骸安恢撬炒笫ニ诤翁?？”淮河龍王道：“那水猿大圣往日也游走于淮河上下，也赴宴于淮河水府之中，近日卻不知為何，久未出現(xiàn)在淮河水府之內(nèi)，不然太子今日又要多費(fèi)上一番功夫了。水猿大圣近日皆于龜山腳下，未曾出得遠(yuǎn)去，白日只顧獨(dú)自飲酒，夜間便獨(dú)自一人觀星望月，不知因何而為。”
小張?zhí)拥溃骸叭绱松鹾?，弟子便攜四大將前往龜山腳下一視，正好斬除妖孽，得叫龍王與妹妹寬心。”淮河龍王大喜，連連贊嘆小張?zhí)幽贻p有為，卻要叫淮水公主敬太子水酒一杯。小張?zhí)拥溃骸褒埻鹾靡獾茏有念I(lǐng)，只是弟子乃是出家之人，這水酒還是弟子座下神將代為飲得?！奔熬瓷駥嫊r(shí)，宮守仁道：“我與太子一樣，俱是佛門弟子，卻不飲酒?！辟R衛(wèi)仙略加思忖道：“多謝龍王好意?！卑咽謸u搖，也不飲酒。倒是沈化龍與林英麒不顧，二將稱過謝后，皆各自飲得美酒兩杯，好不愜意。
小張?zhí)酉蚧春育埻鯁柮鼾斏铰窂?，便攜四大神將騰云而起，直望龜山而去。那一眾百姓見得小張?zhí)玉{云，皆唬得望空便拜，口中喃喃講小張?zhí)铀獭鞍浲臃稹蹦顐€(gè)不停?；此饕姞?，冷笑不止，自歸于淮河水內(nèi)去了?；春育埻跻娀此饕炎撸瑥?fù)交代眾百姓道：“你等莫擔(dān)心，即便太子落敗，本龍王亦已知曉大圣國師王菩薩所居之處，那水猿大圣昔日便是為大圣國師王菩薩所降，今日求得菩薩前來必能收妖伏魔，還大家一個(gè)平安之河。”那一眾百姓聽聞，復(fù)再拜淮河龍王，淮河龍王沾沾自喜，好不受用。內(nèi)中倒有蘭飛嗤之以鼻，心中想道：“說的好似你淮河龍王滅得妖患一般，還不是人家小張?zhí)訋ьI(lǐng)四大神將除得魔怪。”但心中有此想，卻未敢名言，只得跪倒于人群之中，隨眾百姓一同參拜。
小張?zhí)右恍形迦撕坪剖幨幮兄笼斏侥_下，卻發(fā)覺，并不知曉那水猿大圣模樣，一番搜尋，卻并未發(fā)覺有那猿猴模樣的于水中。忽見半山處凝起水霧連連，數(shù)丈里一片朦朧之色，隱隱霽虹掛于穹上。小張?zhí)右姶似婢胺氯魤糁邢鄷?，竟癡癡不語，只顧將那霧中霽虹來看。賀衛(wèi)仙發(fā)覺小張?zhí)赢悩?，連忙扶住小張?zhí)邮滞?，連叫三聲“小張?zhí)印?，方才將小張?zhí)佑诔良胖袉拘堰^來，竟見得小張?zhí)右咽菨M面大汗。
忽聞一聲悅耳之音傳來，言得是“半點(diǎn)仙緣半山巒，縹緲仿佛侍仙臺。湍流如畫波瀾過，疑是詩狂一筆開?！敝灰姷靡槐庵垌樍鞫?，那扁舟之上所立一個(gè)佳人，只見此女身材高挑，體態(tài)婀娜，卻生得是桃花人面，燕妒鶯慚之貌，眉如柳葉，面似羊脂，臉襯桃花，肌若溫玉，頭上一根金簪閃閃發(fā)亮，袖中一雙玉手宛若柔荑。端的一副盈盈玉立，不受人間香火氣，饒勝仙子彩鳳容，分明是人間少有一絕色，月宮嫦娥也含羞。那吟詩頌唱之聲自是出于這位世上少有的美人之口。
小張?zhí)訉⑹种姓凵纫徽?，沖那絕美女子頷額一笑。沈化龍卻滿面曝汗，將小張?zhí)右焕?，于小張?zhí)佣呡p聲言到：“這女子竟與那淮河水府水母娘娘容貌一般無二，此事定有蹊蹺。”小張?zhí)右宦?，也大驚道：“莫不是那水母娘娘尚未降伏，又逃得出來？”
那絕美女子朝小張?zhí)右恍Φ溃骸安恢涌捎醒排d移步舟上，共享美景？”
小張?zhí)舆B忙道：“多謝姑娘好意，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便恕難從命了?！?p> 那絕美女子笑道：“張郎你果真不識得奴家了么？”那一雙明目只把小張?zhí)忧浦?。隨即于腰間盛酒的葫蘆摘下，復(fù)將帽塞拔掉，遞與小張?zhí)拥溃骸按四宋艟票形?，可以飲得?！?p> 小張?zhí)用Φ溃骸霸谙履耸浅黾胰耍荒茱嬀?，姑娘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蹦墙^美女子見小張?zhí)硬唤舆^葫蘆飲酒，便自飲了一大口道：“此昔酒，初嘗辛辣無比，小口酌之，味美悠長，回味無窮?！?p> 小張?zhí)硬唤馄湟?，皺眉道：“在下?shí)不知姑娘何意，若無他事，在下自還有事，便不相陪姑娘了?！闭f罷，拔步便走。那絕美女子自于扁舟之中拾出一魚叉來，復(fù)唱到：“江上漁舟紅袖窈，青蓮拂面嬌荷繞，醉里不知魚漸少，飄淼淼，美人輕拈魚叉挑。玉臂珠羅驚慢鳥，低飛只為窺娥皎，月映樓臺蠑復(fù)擾，飄渺渺，凌波仙子蓬閣曉?！背T，直視那呆若木雞的五人，輕笑一聲道：“張郎可曾記起奴家？”
小張?zhí)訙啘嗀溃骸暗茏訉?shí)是記不得了?！蹦墙^美女子聽聞，竟落下淚來。只得好一陣?yán)婊◣в?，我見猶憐，待一陣嗚嗚咽咽過后，方才出口問道：“那張郎你來此何為？”小張?zhí)邮┒Y道：“弟子乃是為尋這龜山腳下水猿大圣而來?！蹦墙^美女子漠然道：“那水猿大圣便是奴家?！?p> 此一言既出，竟將小張?zhí)游迦私泽@得瞋目結(jié)舌，宮守仁沈化龍林英麒早已各持兵刃護(hù)衛(wèi)于小張?zhí)由砼?。沈化龍忽地問道：“你與那水母娘娘是和關(guān)系，為何一般相貌？”水猿大圣道：“水母娘娘亦是奴家，你等所滅的只不過是奴家替身而已。”此言一出，更叫小張?zhí)游迦俗龅脗€(gè)舌橋不下，驚恐萬狀。
小張?zhí)訉⒛憵庖粰M，厲聲道：“本太子乃是大圣國師王菩薩座下弟子，名喚小張?zhí)邮且?。如今親帥四大神將前來擒你，你這妖怪若要識相的話，便束手就擒，免得今日便見那血光之災(zāi)?！彼炒笫ヂ犅労?，滿面的不可思議，深舒了口氣道：“張郎你竟要擒我？”隨即閉上雙目，將手一擱置，潸然淚下道：“既是張郎要擒我，那便來罷?！?p> 小張?zhí)訉⑸颀堄嗡畼寙境觯锨皶r(shí)，未沈化龍一把扯住道：“太子恐防有詐，還是小將先去探視一番。”小張?zhí)勇犅勆蚧堁灾欣?，便略一點(diǎn)頭。只見得沈化龍便如箭離弦般手持蛇毛射向水猿大圣。這水猿大圣非是他人，正是昔日大圣國師王菩薩以計(jì)降伏的淮水無支祁是也。那無支祁心甘為小張?zhí)铀鶄?，卻又如何甘心受戮于沈化龍蛇毛之下。
無支祁見沈化龍持蛇毛攻來，登時(shí)大怒，手中瞬間出現(xiàn)一根長鞭，那長鞭宛若開眼了般，直朝沈化龍抽來，任由沈化龍向哪方躲去，皆是無用。轉(zhuǎn)瞬間，沈化龍便為那長鞭抽中，直擊落至水中去了。
林英麒見沈化龍為無支祁一鞭抽落水中，登時(shí)大怒，手持方天畫戟迎戰(zhàn)無支祁。見無支祁一鞭抽來，林英麒不閃不躲，將那方天畫戟一凜，直將無支祁的長鞭纏住，大力一收，直向無支祁飛去。待相近之時(shí)，林英麒大吼一聲，口吐烈焰，直向無支祁噴來。無支祁不慌不忙，信手一捏，于身前頓顯一水墻而來。林英麒見時(shí)已躲閃不及，連烈焰帶林英麒自身皆撞于水墻之上。那烈焰撞得水墻之上，皆為所落，林英麒撞得水墻之上，登時(shí)做了個(gè)落水麒麟來，為無支祁一巴掌拍至水底。
宮守仁趁此時(shí)，手持巨鉞，望無支祁一擊而來。無支祁見狀不躲不避，任其一擊。宮守仁正欲大喜，卻發(fā)覺無支祁為巨鉞所擊之處皆化為一團(tuán)水霧，那團(tuán)水霧包裹住宮守仁的巨鉞于無支祁本體之上分離開來，直順桿而上，直把宮守仁團(tuán)團(tuán)包住，墜入河流中來。
賀衛(wèi)仙見苗頭不對，連忙道：“太子先行回山求助，小生來擋住這水猿大圣?！边B忙躍起，將四柄錕鋘劍圍住周身，向無支祁射去。小張?zhí)右姞钜惨卉S而起，手持神龍游水槍，另聚起水霧，凝以水龍共攻向無支祁。無支祁含淚道：“張郎你果真還是向奴家出手了。”含怒一鞭子，便將四柄錕鋘劍抽飛，連同賀衛(wèi)仙一同抽入水底。正值那水龍張牙舞爪而至身前，一爪即出，卻如同泥牛入海般，整個(gè)水龍皆融入無支祁體中，再不得出。
此時(shí)小張?zhí)右灾粒殖稚颀堄嗡畼層跓o支祁身上只顧捅來，卻做得個(gè)千瘡百孔，卻傷不得無支祁分毫，仍舊立于小張?zhí)由砬安坏?。無支祁也不顧那千瘡百孔，直撲入小張?zhí)討褍?nèi)，雙臂環(huán)抱住小張?zhí)?，柔情似水道聲：“張郎?！敝卑研執(zhí)咏械墓擒浗钏郑倌貌蛔∩颀堄嗡畼寔怼?p> 淮河水內(nèi)水草橫生，早有四團(tuán)水草將宮守仁沈化龍賀衛(wèi)仙林英麒團(tuán)團(tuán)纏住，直拖入一水中洞府之內(nèi)。只見那水洞之中犬牙交錯(cuò)，怪石嶙峋，好不瘆人。此時(shí)沈化龍賀衛(wèi)仙已然暈厥，宮守仁于一團(tuán)水霧之中連連高叫，想要將沈化龍賀衛(wèi)仙喚醒，皆是徒勞。林英麒見狀，一派傲然，卻將頭扭過，絲毫不以為意。
淮河龍王遠(yuǎn)遠(yuǎn)望見，心中惶恐不安，連忙駕云起霧望盱眙山蠙城而去。那盱眙山南近江津，北鄰淮水，正是一路之程。不多時(shí)，已至盱眙山，淮河龍王向山頂望去，只見得山上郁郁蔥蔥，山坳澗水潺潺，嵯峨怪石鋪成路，槃秀喬松列兩旁。那山上林林總總，更有奇峰百座，廟宇千觀，瑞巖觀，東岳宮，五顯祠分列山路之上，琉璃泉，五塔峪分布漫山之間。淮河龍王見之嘆為觀止，暗想自家水府為妖孽侵占久矣，不僅黯自神傷。
及至大圣國師王菩薩禪寺，只見那禪寺殿宇軒昂，長廊彩畫，淮河龍王不敢擅自入內(nèi)，于門外相候，施一禮高叫道：“弟子淮河小龍?zhí)貋砬笠姶笫鴰熗跗兴_?！敝宦爮R門忽地自開，內(nèi)中走出一人來。只見那人身著僧袍，輝光艷艷，無發(fā)長須，星象羅目，八寶僧面，一派華然，端的是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樣。淮河龍王知是大圣國師王菩薩無疑，不敢怠慢，連忙施佛禮道：“弟子淮河小龍?zhí)貋戆菀姶笫鴰熗跗兴_?！?p> 大圣國師王菩薩扶起淮河龍王道：“龍王不必多禮，貧僧未曾遠(yuǎn)迎，還望龍王未怪?！被春育埻踹B忙道：“豈敢豈敢，小龍倒要多謝菩薩差小張?zhí)忧皝硐嗑然春铀?，降妖除魔還得我淮河水府，使得淮河百姓又見天日。”大圣國師王菩薩道：“此乃佛門眾人應(yīng)該之事，這許多年來倒叫龍王受苦了?！被春育埻醯溃骸靶↓埵芸嘁酂o事，只是小張?zhí)铀?。”言及對半，卻黯然神傷而來。
大圣國師王菩薩笑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小徒與那水猿大圣無支祁各自有分，龍王不必疑慮?！被春育埻鯁∪坏溃骸澳瞧兴_已然知曉？”大圣國師王菩薩笑道：“知也不知，不知也知。這知與不知只懸于一線之間無有大差。”淮河龍王聽聞此言深感大圣國師王菩薩奧妙無窮，更覺欽佩，連忙道：“既是菩薩已知，還望菩薩來至淮河相救?！贝笫鴰熗跗兴_笑道：“既是一飲一啄之緣，小徒自是無恙。龍王遠(yuǎn)道而來，如若不棄，今夜可于小廟安歇，明日貧僧有貴客登門，皆是一同前往淮河，必能夠救得小徒。”
淮河龍王見大圣國師王菩薩尚且如此分說，自是有理，便也不再堅(jiān)持，于法堂之上，聽聞大圣國師王菩薩講經(jīng)說法，只覺茅塞頓開，修為更得精進(jìn)。
且說小張?zhí)訛闊o支祁摟住，左右動(dòng)彈不得，連忙大叫。無支祁渾然不覺，直將小張?zhí)右槐?，飄然至于扁舟之上。那扁舟也不掌舵也不撐桿，便自于淮河之上緩緩行進(jìn)。無支祁將小張?zhí)臃胖糜谥坶?，?cè)身躺于小張?zhí)由砼?，顧盼神飛，輕聲道：“張郎可見這山光水色絕美乎？”這山色如娥，水色如綾，自是一目酣神醉的絕美去處，小張?zhí)訁s無暇顧及，只做得個(gè)沖冠裂眥道：“你這妖精毋要多費(fèi)口舌，待本太子師尊來時(shí)，好叫你知曉厲害?！?p> 無支祁聽聞此言，默默不語，幾滴淚珠落下，化入那滔滔流水之中。此時(shí)天色漸暗，暮色漸沉，片刻之息已是星光璀璨，皓月當(dāng)空了。只見那無支祁隨手指天，便見天上朵朵光影炸裂開來，猶如花開一般，絢麗多彩，美若仙境，隨手指水，便見水流上朵朵蓮花飄過，且花中各有火光，映澈水面，上下呼應(yīng)，美甚尤其。小張?zhí)訌奈匆娺^此物此景，驚得是一個(gè)目瞪口呆。
只聽聞無支祁自問道：“不知此二物為何？”忽而又自答道：“天上一物乃花火，水中一物乃火燭！”無支祁復(fù)拍手叫道：“妙妙妙，如花似火，映火隨燭，真乃當(dāng)世絕物也?！睙o支祁復(fù)又自問道：“是此物美亦或我美？”而后低頭喃喃而唱道：“花火燦燦，月陰之艷。不及伊人，束鬢之簪。花火徐徐，月陰之娛。不及伊人，持明之燭?；ɑ鹩?，月陰之婷。不及伊人，戲水之萍。”唱罷已是淚目婆娑，直趴在小張?zhí)蛹缟贤纯嗖灰?。二人卻不知這花火一放，遠(yuǎn)近皆有所視，當(dāng)下便有能工巧匠多以仿之而為，數(shù)千年后仍家家戶戶所放，皆于節(jié)慶之時(shí)。
小張?zhí)右姛o支祁伏在自己身上痛苦不已，連忙道：“男女授受不親，即是妖怪，也望姑娘自重?！睙o支祁聽聞，哭聲更甚，半響才道：“張郎果然不記得奴家了？”便將那隨身酒葫蘆摘下道：“此乃張郎前時(shí)飲酒之葫蘆。”將脖頸金鈴取下道：“此乃張郎世代所傳之金鈴?！睆?fù)將那“花火燦燦，月陰之艷。不及伊人，束鬢之簪?；ɑ鹦煨欤玛幹畩?。不及伊人，持明之燭?；ɑ鹩?，月陰之婷。不及伊人，戲水之萍”吟唱一便道：“此乃張郎為奴家所唱之詩?！鄙焓掷⌒?zhí)邮謥淼溃骸斑@些莫非張郎都記不得了？”
小張?zhí)舆B忙將手從無支祁手中抽出道：“想是姑娘認(rèn)錯(cuò)人了，弟子俗家是姓張，可不是姑娘口中的張郎?！睙o支祁怒目而視，眼中噙淚，將紅唇咬破道：“張郎，你好狠的心?！彪S即化作一陣驚濤駭浪，將小張?zhí)泳砣胨祝乔苤鴮m守仁四人的洞府中去了。
只見那洞陰森恐懼，卻無半分生氣。小張?zhí)尤氲亩磥?，見得四將凄慘模樣，先將林英麒于水草之中救出，復(fù)將宮守仁附囚水霧打散，再將沈化龍賀衛(wèi)仙一一喚醒。宮守仁自得水中得出，連忙相問小張?zhí)拥溃骸疤影埠梅瘢俊毙執(zhí)勇犅勀樕患t，只得點(diǎn)頭道：“尚好尚好?！眳s見無支祁尚在不遠(yuǎn)處，登時(shí)臉色一鐵，卻不再多言。
無支祁冷臉道：“本大圣也不怨你等，也不想與你等結(jié)仇，你們四個(gè)走罷，直將張郎留下便是。”宮守仁沈化龍皆道：“妖精休得多言，我等誓與太子共存亡?！睂m守仁使開巨鉞便上，沈化龍此時(shí)也不知他那蛇毛落于何處去了，掄空拳便朝無支祁打來。只見無支祁隨手一揮，宮守仁沈化龍便飛出洞外，再進(jìn)不得此山洞之中了。
無支祁看向賀衛(wèi)仙林英麒道：“你們卻是自己出去還是本大圣請你們出去?！辟R衛(wèi)仙朝小張?zhí)拥吐暤溃骸疤觿?wù)要小心，我等出去便尋菩薩來救太子。”便扯滿臉憤恨的林英麒一同出得洞去。賀衛(wèi)仙出得洞來，正看見宮守仁沈化龍望洞口撞來，卻為洞口水氣沖開，再不得進(jìn)。賀衛(wèi)仙道：“此水猿大圣神通廣大，非我等能敵，還是速速去尋得大圣國師王菩薩前來，方可降伏水怪?！?p> 沈化龍道：“此言有理，我卻將菩薩忘了。你等速去尋菩薩來，我于此處等候，若是有甚動(dòng)靜，也好暗中相助太子。若是太子為那水猿大圣帶去他處，我也好暗中跟隨，留些記號與你等。”宮守仁也道：“此言甚好，我與化龍留于此地，三弟四弟速去尋得大圣國師王菩薩來?！鄙蚧垍s道：“大哥糊涂啊，三弟四弟尚未去得盱眙山，哪里知曉路徑?！睂m守仁聽聞沈化龍之言，這才領(lǐng)路，攜賀衛(wèi)仙林英麒望盱眙山而去。
無支祁見四將均已出得洞去，卻把那千種風(fēng)姿，萬種柔情顯露，道一聲“張郎”，直叫小張?zhí)舆B連擺手，不敢直視于他。無支祁道：“張郎為何不敢示我？可是還惦戀奴家？”小張?zhí)游ㄎㄖZ諾，只顧叫：“姑娘認(rèn)錯(cuò)人了?！睙o支祁道：“張郎飲酒否？”小張?zhí)拥溃骸胺痖T弟子，不得飲酒?！睙o支祁又道：“張郎吃葷吃素？”小張?zhí)拥溃骸胺痖T弟子，當(dāng)然吃素?！?p> 無支祁將手一擺，只見洞中便現(xiàn)一石桌，石桌這上正是：滿滿素齋，件件佳肴，異樣珍饈，稀世奇珍。林檎，橄欖，蓮肉，葡萄，荔枝，龍眼，山杏，鳳梨，山梨，山栗，風(fēng)菱，榛子，柿子，胡桃，銀杏，金桔，種種羅列成堆，正是果子隨山有，菜蔬時(shí)時(shí)更。面筋，木耳，鮮筍，蓮藕，蘑菇，香蕈，山藥，黃精，各個(gè)成盤，熟醬調(diào)成，糖拌和成，醋燒烹成，白水煮成，各有吃法。無支祁露出如筍般尖尖玉指，明晃晃捧起金杯，遞與小張?zhí)拥溃骸皬埨蓾M飲此杯，還望填些腹食。”
小張?zhí)右蝗瘴丛车?，此時(shí)已是饑腸轆轆，卻一擺手道：“佛門弟子，不得飲酒。”無支祁笑盈盈道：“張郎且莫誤會，此乃我淮河之水，非是酒也?！北銓⒔鸨f與小張?zhí)?。小張?zhí)幽迷谑种幸宦?，便知是水，一時(shí)間竟口渴難耐，便仰脖滿飲此杯。見得許多未見之物，卻將那龍眼拿在手中，一把塞入口中?；诺脽o支祁連忙制止道：“張郎莫要心急，非是如此食法?！弊耘c小張?zhí)訉⒛驱堁壑畾儽M，遞與小張?zhí)涌谥械溃骸按宋锩麨辇堁?，?nèi)中有核，食道便要吐出?！北銓⑦@眾多果子一一講與小張?zhí)?，荔枝山栗之流便親自剝殼遞與小張?zhí)臃质场Ｐ執(zhí)右彩歉箖?nèi)空空，心下一橫，便來者不拒，俱都食下，卻得肚內(nèi)已生得饞蟲來，看無支祁時(shí)也不似前時(shí)那般憎惡。
無支祁見小張?zhí)友凵裰兴朴兴?，連忙笑臉相迎，卻撲于小張?zhí)討褍?nèi)道：“張郎，莫要辜負(fù)這大好時(shí)光?！被诺眯?zhí)踊诺膶o支祁一推，道：“出家之人，不近女色，還望姑娘自重?！?p> 無支祁為小張?zhí)右煌?，也不惱他，只顧抿嘴笑道：“張郎倒是個(gè)志誠君子?！毙?zhí)诱酒鹕韥淼溃骸熬永⒉桓耶?dāng)，囫囫圇圇一個(gè)小和尚罷了?！睙o支祁笑道：“既是個(gè)囫囫圇圇小和尚，張郎為何還要留有這三千煩惱絲來，敢是為奴家所留么？”小張?zhí)舆B忙道：“弟子一心向佛，姑娘何必苦苦相逼?！?p> 無支祁笑道：“張郎口口聲聲喚奴家姑娘，難道不是凡心未泯？若真是得道高僧，這些年來奴家也見過不少，不應(yīng)稱奴家為女施主么？”小張?zhí)勇犅?，滿頭大汗，連忙改口道：“女施主。”
無支祁又笑道：“張郎莫要強(qiáng)求，奴家一勸，你便改口，這哪是高僧所為？高僧應(yīng)是教化世人，怎會隨波逐流？”小張?zhí)右娬f不過無支祁，只得無視于他，自念阿彌陀佛。
無支祁上前一把將小張?zhí)右浑p玉手握住道：“張郎莫要念那，也來看看奴家。幾千年來，奴家可是無時(shí)不思念張郎。這淮河春光無限好，不及張郎半分俏。若能得張郎一笑，即便散卻家私又何妨?！毙?zhí)拥溃骸肮媚锬绱?，姑娘正值芳華，自有美好姻緣相待，日后一心向善，莫要多傷生靈，自可得一如意郎君，豈不強(qiáng)過我這一和尚來?！?p> 無支祁道：“戴勝手中目斷情，鳳凰流蘇隨步停。問我何緣心頭碎，荷園盡處望船亭。張郎可見得這詩中何情？”小張?zhí)拥溃骸皾M是離別之苦，思念之情?！睙o支祁正撲入小張?zhí)討褍?nèi)道：“此詩正是張郎作得與我，此般真情天地可鑒，張郎還要推卻么？”小張?zhí)勇犅劵５靡惑@，只把頭來搖道：“此詩乃是小可作得？小可為何記不得分毫？”無支祁笑道：“想是張郎忘了，奴家?guī)蛷埨上肫鸨闶??！闭f罷，竟將衣襟解開，得做個(gè)囫圇玉人。
小張?zhí)右姞畲篌@失色，連忙望向別處道：“還請姑娘自重，若是其中有何誤會之處，還請慢慢道來，勿要作得如此不堪之事?！睙o支祁咯咯笑道：“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乃天地萬靈之佳作，有何不堪之說。若是張郎真將紅塵俗世了卻，為何不敢正視于我？”便將手一指，那洞中便得一一泉，泉眼涌動(dòng)碧水紫霧來。無支祁將那仟仟玉體僅展小張?zhí)用媲暗溃骸皬埨煽蛇€記得出水芙蓉與鴛鴦戲水乎？”
小張?zhí)尤珲喸诤?，卻言不得話來。只見無支祁落于水中唱道：“芙蓉出水，映波流月，欲滴還墜。素香瓣落無端，蘭花指繞，魂消沉醉。玉體寒香，只道女英夢中會。莫莫莫，饒是心間，怎奈歌平夜頭卉。淋淋灑灑瓊瑛綴，沐春風(fēng)，酒灑心兒碎。傾城素艷疑是，神女降，踏凡仙蕊。指點(diǎn)俗生，遍采良辰美景虛歲。錯(cuò)錯(cuò)錯(cuò)，交替華年，不若激流退?！背叄灰娔切?zhí)用婕t耳赤，大汗淋漓，卻得個(gè)抓耳撓腮，坐立不安。無支祁問小張?zhí)拥溃骸按嗽娮鞯每珊?？”小張?zhí)涌谥泻磺宓溃骸昂茫??！?p> 無支祁見狀，將長足踏出水面道：“醉入纖手弄，饒銷兩魂濃。片景已不制，珠腕玉玲瓏。此詩又如何？”小張?zhí)又挥X渾渾噩噩，亦是叫好道：“好，好?！?p> 無支祁見狀，媚眼橫飛，喜不自禁。忽見小張?zhí)右还蛴诘?，憤而怒目相視道：“淫詞爛匯，有何好處？”無支祁也不惱他，自笑道：“此二詩皆為張郎為奴家所作，如何不好？”小張?zhí)勇犅?，一瀉千里，直將腦袋聳搭而下，不敢正面瞧那無支祁，只得口中不住念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無支祁笑道：“自張郎走后，奴家是日也思，夜也想，日也念，夜也盼，只望張郎得歸，探視奴家。如今幸得上天垂憐，得張郎歸來，奴家自是欣喜若狂。日后日夜焚香禮告，好敬上天。這正是：冰融日暖生紫霧，霽過虹橋伴紅壺。何言春色無素處，細(xì)看金簪銀鈿足。峰巒川平觀月目，卻會宮娥幾宵燭。相思落葉知念樹，不道官人可憶奴。”便也不顧那春光乍泄，直由泉水之中撲入小張?zhí)討褍?nèi)。
不知小張?zhí)尤绾蚊摾?，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