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思媛總愛把這些的情意綿綿記錄在紙上。
每次沈嘉遇看到了都要嘲笑她一通,說她就是愛整這些沒用的,沈思媛每次聽到這樣的話心里都會沒理由的緊繃,但最后也只是撇嘴不語。
她覺得,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天色已然昏黃,垂暮之年的她輕捧起這或已經(jīng)積了灰的舊筆記本。
當紙上的種種映入她的眼簾時,那些或許已經(jīng)被遺落在記憶深處的情與愛,會不會刺激到她,讓她去永遠記住那時候心中的感受。
后來,她真的這么做了,可當她輕顫著吹走了那些塵封著記憶的塵埃,翻開筆記本的首頁時,所有的一切都已是那么陌生。
她再也不能體會到任何一種那時候的心境了。
仿佛自己,只是在看著屬于別人的故事罷了。
她已是老態(tài)龍鐘的滄桑女人,那時連自己寫過這樣的本子都忘了。
也是在偶然間,才翻到了這本筆記本。
可青春時代的沈思媛,卻仍是這樣日復一日的,在這本鮮艷的紅皮書上,一筆一筆的記錄著屬于她和她們的故事。
2.
一束棉和的晨曦落在了沈思媛的桌前,打下了一片好看的陰影。
她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下,肩膀上傳來一陣酸楚感。
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燒烤味。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股香香的燒烤味還是因為得知顧西城或許是喜歡她的這甜甜的滋味,夜里突然襲來的困倦感很快就把她拉進了夢里,而這遲來的夢境,散發(fā)著讓人輕松的調子。
桌前趴著的女孩緩緩睜開了眼,小小的身軀被清晨的陽光籠罩著,溫溫的,暖暖的。
她的臉上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只是手上的酸麻感強行的將她拉入了現(xiàn)實。
“嘶——”
仍是有些發(fā)懵的沈思媛用另外一只手輕輕地握住了這只發(fā)麻的手,她真的不敢讓這只手動,發(fā)麻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難受到想把這只手剁了。
屋里沒有一絲聲音,表姐似乎還在睡覺。
而耳邊確是忽而經(jīng)過的自行車“叮鈴鈴”的響鈴聲,這些聲音漸漸變得密集,偶爾還有清晰的吆喝聲。
沈思媛愣了一下,暗道不好。
她仍是握著這只發(fā)麻了的手,來不及穿上拖鞋就跑到床邊上去,她忍著發(fā)麻的難受感按了按手機音量鍵。
六點五十四了!
沈思媛狠狠抖了一下,她趕忙僵著手推醒了還在床上沉睡著的沈嘉遇,大聲喊到:“姐!死了!死了姐!我們死了!起來??!快起!遲到了!我們遲到了!要被抓了!搞快點你搞快點啊!”
沈嘉遇本來還是懵懵的,她只是依稀的聽到旁邊的人在喊。
等她漸漸聽清了那人在喊什么的時候,猛然睜開了眼睛,一下子便睡意全無。
她連愣都不敢愣一下,忽地扯開了被子,爬似的下了床,沈思媛見她起了,便也忙跟上去。
姐妹倆爭著朝廁所跑去。
“幾點了!幾點了啊!”
“六點五十四了!五十四了啊!還有二十六分鐘就早讀了!死了!”
沈思媛隨意地將頭發(fā)抓成了馬尾,而這時沈嘉遇正在水池邊刷牙。
沈思媛抹完頭發(fā),見沒地方刷牙了,接上水便跑到了馬桶邊上吐出了一口漱口水。
“無語了我真的無語了!”沈嘉遇懊惱地就著冷水洗了把臉,她真的太后悔了,后悔昨晚喝酒,后悔那么晚回家。
但這時候真正該擔心的其實是沈思媛。
楊老巫婆從來都不是個好惹的,而沈思媛臉皮又那么那么薄,這老巫婆發(fā)落起來,她不得丟死人。
在這匆匆忙忙間,沈嘉遇拉上校服拉鏈,沖沈思媛提醒到:“你真要死了!楊老巫婆啊!她進教室時候你要是還沒到,你就完了!”
沈思媛都沒能吱聲,只是草草地糊了一把臉,然后匆匆忙忙地套上了校服。
她心里是真的怕極了,才第一天就要在顧西城和眾人面前丟人。
這也來不及吃早飯了,兩人提上書包就匆匆跑下了樓。
爹媽在臨行前給沈思媛也買了輛自行車,他們本來是打算讓她坐在沈嘉遇后座的。
但是好像不能再給沈嘉遇添麻煩了,畢竟她馬上高三了,到時候萬一自己還有什么旅游,沈思媛就只能走著回家。
所以沈思媛?lián)碛辛艘惠v屬于自己的黑紅色自行車,鈴聲特別響。
可這時候的她卻不能再去沉淪于自己這嶄新的自行車了,她匆匆的解開了車鎖,緊接著就躥上了車座,都不敢有絲毫的停留與間歇。
姐妹倆你追我趕地在馬路上馳騁著,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開學第一天就遲到被罰。
沈思媛心里更是“咚咚”地敲起了鼓,她心底的緊張像火苗一樣點燃了臉上的血管,此刻雙頰已是通紅。
3.
沈思媛這是真的緊張啊,一路飛馳著過來,手都被車把手震麻了。
她輕顫著手將車鎖在了車棚,拽了拽鑰匙,也來不及去看身后的情況,就猛地回過了身。
身后正在停車的男人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一頓,抬起頭直直地看向她。
沈思媛見自己身后還站著別人,提到了嗓子眼里的心漸漸放了下來,她順著心口摸摸祈禱著:老巫婆千萬別到,千萬別到......
祈禱間,沈思媛就已經(jīng)走上了樓梯,樓道里還傳來些些的讀書聲。
她將手握拳抵在胸口,心七上八下的蹦跳著,終于是到了她的那個樓層。
可她站在這一層的大門前時,卻又不敢動了,她有些放慌,急的在那里轉圈圈,實在是太太太緊張了,她太怕丟人了。
也不知道是說服了什么心里的小惡魔,她終于是也說服了自己,跨出了一步,然后又愣了一下,卻也是沒敢再多停留,一咬牙朝著班級跑了過去。
這還沒剛邁幾步呢,大老遠她就看到了班級門口稀稀拉拉站著的幾個人。
其中一個跟她坐挺近的女孩子見她來了,朝著她夸張地沖著教室努了努嘴。
沈思媛知道了她的意思,巫婆在里面呢。
......
沈思媛不敢再停留了,緊了緊書包肩帶,便繼續(xù)朝著教室跑去。
“報...報告?!鄙蛩兼戮o緊地摘著書包的帶子,沒來得及梳好的頭發(fā),有些歪歪的。
顧西城聽到了她的聲音,悄悄的抬起了頭,見不太清楚她的神情,只是她那張總那么容易紅掉了的臉,此刻又是紅透了。
楊老師雙手環(huán)胸,看著面前的書,也沒抬頭。
“站到外面去?!?p> 雖然說仍是丟著人,沈思媛卻也松了口氣,畢竟她沒有把她晾在那里,還算好的了。
她不禁意地朝著顧西城那撇了一眼,這一下子倒好,剛好對上了顧西城的眼睛,兩人皆是一愣,趕忙的都別過了頭。
沈思媛咬著嘴唇,低著頭,似乎要把頭埋到胸里,埋到地上。像個鴕鳥似的,灰溜溜的站到了門外。
顧西城則是輕輕碰了下鼻子,耳根微紅。兩人心里都暗道了聲不好,沈思媛的心里更是敲起了響鐘。
太,太太太羞恥了,為什么就被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