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那天上午,焦鴻開車帶著懷孕的妻子去給孩子建檔。
那時正是上班高峰期,時間緊張,每個人都被擁堵的交通所影響,焦急不已,自行車和電動車還在其中來回亂竄。
焦鴻看著前方的車突然停下來,猛地踩了剎車,只聽到背后悶聲“咚”的一下。他意識到有人追自己的尾了。
妻子變得煩躁起來。
焦鴻下車跟后面的司機說走保險吧。后面的司機說是你自己猛踩剎車,才讓我追尾的,不能怨我。
焦鴻說你學(xué)過交規(guī)嗎?你距離前車太近,才導(dǎo)致追尾的。
二人爭論起來。后車同乘人員粗實的男人下了車,顯然是個急性子,過來推搡了焦鴻一下,焦鴻撥開他的手,指著他說,別他媽動我哈!
妻子本來沒打算下來,但看時間已經(jīng)快到醫(yī)院預(yù)約的時間了,去晚了容易被人擠占了,又見焦鴻和別人快打起來了,便煩躁地坐不住了,帶著很大的火氣地下了車,先是責備焦鴻,“你干啥呢,半天還沒處理完呢?”
然后指著后車的兩個人說:“你們他媽地追了我們的尾,還有理了?你們講不講理??!”
焦鴻被后車司機纏著,他正要跟妻子說你別過來,回去坐著。
但還沒來得及說,妻子便被后車同乘人員推了一把,倒在地上,頭重重地碰到了車身上暈了過去。
焦鴻頓時一蒙,知道出事兒了,伸拳頭砸在后車司機臉上,掙脫了他,然后跑了兩步,一腳踹開后車同乘人員,喊了一聲:“她他媽的是孕婦!”趕緊來到了妻子身邊問:怎么樣?
妻子兀自疼痛,已然無力言語。
后車司機看傻了,后車同乘人員猶自不服氣,上來便要還擊焦鴻,被圍觀的其他司機拉住了,有個年長的出租車司機在車上喊焦鴻,“快帶她去醫(yī)院,就到附近市醫(yī)院!”
焦鴻要抱起妻子,但懷著孩子的她一百三四十斤的重量讓他難以起身,他也怕自己這樣抱起來,能走幾步,又摔到她怎么辦。
老司機看出來,過去幫忙,一起搬上汽車后座,并告訴他,別管交通規(guī)則,趕緊去醫(yī)院。
焦鴻趕緊去開車,從后視鏡中看到自己和追尾的車輛已經(jīng)堵了將近一條街的車。他也顧不上許多,打開雙閃,從右側(cè)占著公交車道,一路鳴笛到了醫(yī)院急診室。
兩天后,在醫(yī)院看護的焦鴻和雙方家人收到了醫(yī)院的病危通知書……
在整理遺物的時候,焦鴻根據(jù)她慣用的密碼打開了手機,里面的日記本里記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一篇日記,妻子寫道:“我知道他看不上我,嫌我沒有他的文化高,嫌我不事打扮,可我從小的教育就是這樣的,我沒有想過打扮的花枝招展給誰看。他那么優(yōu)秀,我們又是分居,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他,如果他出軌了,我該怎么辦?我要頂著一頂綠帽子嗎?讓我跟他離婚,我更沒人要。我很崇拜他,但他讓我讀書,我也看不下去??!我要是不聲嘶力竭地喊著他點,控制他,自己總是不放心。我也很討厭自己總是生氣,但我也控制不住,我不放心。尤其是例假那兩天,無明火就是那么大,總是把小事鬧大,有時還用他的家人來刺激他,戳中他的痛楚。好像他越痛,我就越放心。但我也知道他可能因為這個和我鬧別扭……”
此時的焦鴻已經(jīng)淚流滿面……
焦鴻辭了京城的工作,然后主動把房本、車本和相關(guān)鑰匙給了岳父母,由他們處理;再把書和衣服寄到了渝河市,自己只留下了一些她平常用的遺物作為紀念。
當天晚上,是最后一天焦鴻住在那個“家”里,他在空曠的屋子里,想著自己三十年來的經(jīng)歷:“我從未放棄過自己的追求,我從未離開過家,我回到了形式的家,不能同時離開了心的家?!?p> 焦鴻問自己:“我的追求是什么?”他想來想去,并不知道。
焦鴻這樣想著,忽然耳畔聽到老婆叫他給孩子喂飯。
他拿起一本唐宋詩詞集,說:“老婆,我和孩子先讀兩首風花雪月,然后再吃飯。”
老婆看看他,面帶笑容說說:“讀吧,我的焦爺爺。讀完,你倆趕緊吃飯哈……”
聲音回蕩著,焦鴻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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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嘉桃語人
不知道怎么什么完結(jié),所以只能在尾巴上寫上(完結(jié))二字?;橐鲆呀?jīng)斷了,婚姻還在繼續(xù),這昏了頭的因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