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混賬東西!竟敢私練駕馭龍氣!那是只有太子才能掌握的能力!”老皇帝坐在步攆上怒斥道。
“哼!”宸王一臉怒意。
“呵……”宇王一臉嘲諷。
兩人雖然是立場不同的死對頭,但卻非常一致地瞧不起那個猥瑣愚蠢的太子大哥。
皇帝見此,更是氣得額角青筋凸起,只覺得腦中一陣一陣的眩暈。
他強打著精神質(zhì)問宸王:“宸王,你為何要傷你三皇兄?!”
宸王和宇王打斗半天,兩人皆是氣息不穩(wěn)、亂衣散發(fā),但宸王明顯沒受什么傷,宇王的白色僧袍的上半身卻幾乎被鮮血浸透,大約皇帝再不來,他真要被宸王殺死了。
宸王還被幾個禁軍硬拉著,墨潭般幽深的眸子陰郁仇恨地盯著宇王,道:“他殺我妻兒!”
老皇帝面上一驚,對宇王怒道:“宇王!你四弟說的可是真的?!”
宇王也是被禁軍緊緊拽著,呵呵笑了兩聲,嗆咳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沫子,道:“宸王弟弟誤會了。午前本王在湖中觀水,弟妹誤以為我要自盡,不顧丫鬟內(nèi)侍的勸阻,非要下水來救本王,結(jié)果自己被暗流卷走。本王也是傷心得很啊,這不正在自己殿中為弟妹抄經(jīng)書祈福呢,宸王弟弟就殺過來了!”
宸王聞言,眸子中又迸出攝人的殺意,狠絕地對宇王道:“不勞三皇兄費心,本王這就送你下去陪她!”說罷掙開拉拽他的禁軍兵士,運氣又向宇王襲去。
“住手!誰再動手,朕就發(fā)配他去戍邊!”老皇帝暴喝一聲,隨即痛苦地以手撐住額頭,頭痛欲裂。
宇王也慢條斯理地道:“父皇御體欠安,四弟,你就別讓父皇煩憂了,若是不信本王的話,可以找那四個為弟妹引路的宮女和內(nèi)侍訊問,看看本王說的是不是句句屬實?!?p> 宸王目光陰森地盯著宇王,道:“本王會找到他們的?!?p> 老皇帝緩了口氣,對禁軍統(tǒng)領(lǐng)道:“既是在湖中失蹤,傳朕旨意,把御園中的湖水全部排干,搜尋宸王的夫人!”
宸王聽得心中一痛,緊緊握了握拳頭。此時他也冷靜下來,現(xiàn)在不是著急殺宇王的時候,先要找到唐無憂,就是死了也要見到尸體!
至于這刻骨銘心的仇恨,他一定會報!
***
唐無憂醒過來時,耳邊聽見一聲嘹亮的雞鳴,睜開眼,臉前赫然站著一只昂首挺胸的紅冠大公雞,正瞪著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她。
唐無憂坐起身,跟那只雞大眼瞪小眼。那大公雞伸展開紅青相間的羽翅,撲棱著飛下木床,領(lǐng)著兩只看起來老實敦厚的蘆花母雞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出門去了。
唐無憂環(huán)視了一下身處的環(huán)境,像是某家高門大戶府中,下人們居住的院子里的柴房。
“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柴房門口的光線被一人遮擋,可以看出來人的身形是一位纖瘦的婦人。入耳的聲音溫柔好聽,帶著淡淡的沙啞綿柔,仿佛一只小手輕輕在人心尖上拂動,讓人安心愜意。
待婦人走進柴房,唐無憂看清她穿著一身仆婦的短衣長褲,洗舊泛白的衣物穿在她身上卻絲毫不顯窮困潦倒,只因這婦人身上自帶著一股隱隱的沉穩(wěn)氣質(zhì)。
待看清那婦人的面容,唐無憂卻著實下了一跳,只見她自眉眼以下,臉上沒有一處是平整的,雖看起來骨骼臉型不錯,但皮膚上滿是坑坑洼洼的疤痕,只那一雙眼睛,深邃溫柔,那看著自己的溫和目光倒是讓人討厭不起來她。
不知為何,唐無憂覺得這溫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似乎有些熟悉。
婦人手中端著一個大碗,走過來遞到唐無憂面前,道:“這是廚房的杜大嬸私下給你做的肉粥,你懷著身子,又泡了冷水,容易著涼生病,快趁熱喝了?!?p> 唐無憂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一身仆婦的舊布衣裙,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經(jīng)顯懷,也難怪別人能看出她懷孕。
她接過熱氣騰騰的粥碗,湊到口鼻前聞了聞,似乎沒什么問題,身上也確實又冷又餓,便一口氣仰頭喝了。
胃里有了暖食,身上也有了熱乎氣兒,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想從暗袋中拿出紙筆問婦人這是哪里,卻只摸到粗糙的麻布衣襟。
那婦人看見她的動作,會意道:“你原來的衣裙已經(jīng)破爛得不成樣子,被小丫鬟拿去燒火了。他們都以為你是府中養(yǎng)的歌舞姬人,私自懷了孩子,所以投湖自盡?!?p> 唐無憂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只聽那婦人又猶豫地道:“你……是從宮中出來的么?”
唐無憂一愣,這里果然不是皇宮中,可怎么會呢,她明明是在御園的湖中被宇王拋下水里,難道那湖中水底可以通向?qū)m外?
見那婦人目光殷切地看著自己,唐無憂用手指沾了點空碗中的殘余粥湯,放下碗,在自己手心上寫了字給那婦人看:
這里是?
那婦人看了看她的手心,了然答道:“這里是睿國公府的歌姬院。奴家姓木,你可以叫奴家木嬤嬤?!?p> 又問道:“奴家在湖邊發(fā)現(xiàn)你時,你身上穿的衣裙是宮中特制的形制和貢品布料,你也是在宮里被推下湖的,對嗎?”
唐無憂點點頭,又愣住,這木嬤嬤說“也是在宮里被推下湖”,難道她也是這樣被湖中暗流帶到睿國公府里的湖中的?
唐無憂比比劃劃地示意木嬤嬤,她想要紙和筆。
木嬤嬤點點頭,道:“你稍等一下?!北戕D(zhuǎn)身出門,須臾,帶回幾張草紙和一根細炭條,“府中下人是沒有資格用紙筆的,這些,你湊合用一下。”
唐無憂點頭表示感謝,接過草紙和炭條,小心地握著炭條地寫道:
我是宸王的王妃,在宮中御園被歹人推下湖。你也是宮中人嗎?
那木嬤嬤看清楚她寫的字,溫柔深邃的眼睛陡然睜大,愣怔地看著她:“你……你是宸王的王妃?”
見唐無憂點頭,木嬤嬤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道:“那、那你腹中的孩子,是宸王的?”
唐無憂有些哭笑不得,她是宸王妃,孩子的父親自然是宸王,這還需要問嗎?
木嬤嬤又要說什么,柴房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兇悍的中年婦人聲音:“木婆子!那個小娼女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