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都是我不好……”
兩兵退去,若黎扶著唐楓回城休息。唐楓背上的傷口已經(jīng)裂開,要趕快上藥才是。
初濁快要哭出來了,她沒想到自己一失控居然會這樣。
“沒事,這又不是你的錯。”若黎幫唐楓綁著繃帶,安慰初濁道。
唐楓臉色慘白,大抵是血濺鞭吸收了他太多血液的緣故,現(xiàn)在渾身虛弱。
“這樣,你先回去睡吧,唐楓叔叔把你房間安排好了,你就跟著歸零會那幾位叔叔回去?!比衾璋才诺?,“聽話,沒事的!”
初濁一臉慚愧地出去了。
唐楓身上雖疼,但也忍不得看見初濁這副模樣,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承擔。他對若黎說道:“你……去勸勸她吧,別讓她太內(nèi)疚?!?p> 若黎將他的傷口包扎好,給他衣服穿上,低聲道:“好?!?p> “你注意身體,好好養(yǎng)傷,到時候給你熬碗鴿子湯來補補?!?p> “血濺鞭雖是點封之物,威力不小,注意休息!”
若黎把門關上,朝著初濁的房間走去。此時已是晚上,戌時。
今夜無明月,殘光照落痕。
她叩了叩門,沒有反應,小姑娘想必是睡著了,便不去打擾她了。
她正想回去熬湯,忽然耳中回蕩著一個聲音:明日早晨,千禹關。
她聽出這是歸零者的隔空傳聲法,只是歸零者明天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次日早晨,千禹關。
“你來了?”歸零者問候道。他背著手站在四個神器旁,心情無比沉重。
“有事嗎?”若黎問道。
“我想起一個解封神器的方法,你看行不行?!?p> “你說來聽聽?!?p> “還記得在達匕島時你娘說的嗎,卡森一世乃靈氣之主,只要是她的后人就可以配合三王解開封印?!?p> “你是說……”她欲言又止。
“可以讓初濁代替你解封嗎,這樣你就可以自己操控神兵了!”他轉(zhuǎn)過頭來激動地說道。
“你在想什么!”誰知若黎竟一口回絕,“你怎么可以讓她這樣,她若失去功力,血魔雙煞的特性猶在,這樣的話她怎么辦?”
若是初濁沒了功力,就沒有能力自保,而自己又不能時刻陪在她的身邊,到時候萬一她有什么危險怎么辦?加上血魔雙煞的特性,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可是……”歸零者擔憂道,“這總比你自己封印好吧……”
“不要再說了?!彼侨绱藞远?,“我寧愿自己失去功力,也不能這樣!”
“好,一切依你?!睔w零者嘆了口氣,“坐吧。”
若黎坐下,緩和了心態(tài),看著歸零者。
“有件事情,我知道說出來你不會原諒我,但是……我還是告訴你吧!”歸零者今天好像特別反常,不像他一貫的作風。
“怎么了?”若黎問道。
“四百年前,你知道卡森一世為什么剛剛統(tǒng)一大陸不久便早逝身亡嗎?”
“太醫(yī)說她是毒灼而亡?!比衾璐鸬溃@是她在古籍上看到的。
歸零者不言語許久,最終與她道:“對不起,是我殺了她……”
若黎驚恐地看著他,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四百年前,我創(chuàng)建了教會,幫助卡森一世統(tǒng)一了大陸。那時候的我,心中只有兩樣東西,第一是無盡的力量,第二便是她?!?p> “那你為何……”若黎低聲說道,扭頭不看像他。她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樣的話,現(xiàn)在為何要說出來。
“道士之間有傳聞,人間有氣圖、血圖與貘圖三圖,集齊三圖,便可獲得我想要的力量。”
“那年,我尋得了氣圖與血圖,只是從來不見貘圖。直到后來我才知道,卡森一世便是貘圖主人,她日夜看守著,不讓它失竊?!?p> “是我野心作怪,我竟然為了力量,不惜一切代價。那日卡森一世病重,我假意進宮獻藥,趁她不備殺了她,偽裝成不慎毒灼而死的假象,而我自己拿到了貘圖?!?p> 歸零者又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我集齊了三圖之后,將其合并,卻沒想功力不足,于是我便花了幾百年時間修煉成了緩靈術。這幾百年間,我不問世事,國王一直傳到了十五世。我放棄了心中的執(zhí)念,不再為了力量而不顧一切?!彼f著,幾滴熱淚順著面具留下,“因為……我想卡森了……”
“我不能理解當時的我為什么會那樣做,我后悔了……我最終沒有合并三圖,因為我覺得,我錯了,不能將錯誤在延續(xù)下去了。于是我將三圖重新扔下大陸,任其分散世間。此后出山游世,環(huán)顧河山。”
他說完,心情難以平靜。
“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若黎聽后,思索了一會兒,問道。
歸零者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說道:“難道,你不想看看我摘下面具的樣子嗎?”
沒等她回答,歸零者已經(jīng)摘下了面具,放在桌上。
若黎轉(zhuǎn)頭看向他,卻被他的容貌所驚。她怔了,愣住許久。
銀白的頭發(fā)與下半臉白皙的面容毫不違和,雙目斜圓,被上半臉的黑皮包裹。嘴尖鼻挺,搭配下部突出的鎖骨顯得極為奇俊。白色的頭發(fā)較長,前邊有幾撮垂到了眼前。
“我殺了卡森一世之后,偽裝成同樣被毒灼傷了面貌,從此戴上面具,離開王宮,以修煉來躲避世事。雖然無人追究到我,但我從此只能在面具下生活……我怕被人看到我的真實面貌,而懷疑我設計弒君……我只能在面具下生活,我好累……”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比衾鑳?nèi)心也沒有什么深切的感受,卡森一世逝世太多年了,也沒有必要為了祖宗興師問罪。
歸零者倒是感覺,把心里這么多年的秘密說出來,輕松多了。
“你……能原諒我么?”他試著問道。
“既然你已經(jīng)悔過,又為何要再提及當年的丑事呢?”若黎對他說。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歸零者說,“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三圖各有不同的副作用:氣圖可以控制人的情緒來改變氣象;貘圖可以控制人心昏沉;血圖可以控制人性使其只為殺戮。我懷疑,初濁現(xiàn)在體內(nèi)便擁有血圖,不然特性不可能憑空產(chǎn)生。”
“那有何破解之法么?”若黎忽然站起來,問道。
“只有三圖齊聚之時才可提取,具體如何,我仍不甚清楚。”歸零者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