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東風(fēng)
山不在高，有仙就行。場子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名氣、有人氣。有了這兩氣，自然有財氣……我和他們幾個說道。
張雪搖頭：“說得有道理！可這賭坊都破敗了，氣從何來呢？”
“你們別忘了，這賭場不值錢，可這賭場背后的老板值錢！”
“楊守才？”說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張立成瞪大了眼睛，不會忘記那次刺殺的事情，現(xiàn)在手上的傷還在忍忍作痛。
我點頭：“對，就是楊守才！”
張雪又搖頭道：“他是不會插手的。如果想救這賭坊早就救了，不然怎么會安排你這個才進楊府沒幾天的人看場子呢？”
我微微一笑：“只需一招，便可名氣、人氣、財氣，三氣全來?！?p> “什么招？”張雪茫然追問。
“我要舉辦‘上海灘第一屆賭王大賽’！”說完，他三人再次陷入沉默。好半天之后，張雪忽然第一個跳過來，嚷道：“師弟！你以為你在上海灘是個什么角色，想辦就能辦?！?p> 我拍了拍胸膛：“你們只需聽我指揮，等著看成效吧！師姐這次你要獻出些大洋來，第一步，先把這同光賭坊的牌匾給我換成新的，要高大尚一些，在裝修一番！我要用這賭王大賽廣結(jié)天下英雄！”
咱們說干就干，當(dāng)天晚上就找到牌匾鋪重做牌匾。然而這還不算完，第二天一大早，又馬不停蹄地收拾屋子，搬家。并雇傭工人、木匠修繕房屋。
不出十天，整個“同光賭坊”從里到外已經(jīng)煥然一新。桌椅賭具均已購置妥當(dāng)，裝修布置也是頗具規(guī)模。雖然說不上一塵不染，卻也變得像是一個真正的賭場了。
掛上“同光賭坊”的新招牌之后，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擇日開張。然而這開張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之前店面整修已經(jīng)花光了我們幾個不少的錢，張雪一個勁的心疼，那幾百大洋都沒剩多少了，這天晚上，四人忙完了最后的準備工作之后，各自坐在剛剛裝修好的賭場里愣愣出神。我環(huán)視四周，頗有些心滿意足地說：“萬事具備，只欠東風(fēng)！”。
張雪問道：“東風(fēng)在哪？”
我不由分說，直接向張雪撲了過去，師姐：“把你剩下的嫁妝錢先借給我，等咱們賺的第一筆錢全部歸你。
張雪抬腳就跑，喊道：“我才不借！你這個敗家子，那是我用命換來的錢?！蔽以诤竺娓F追不舍，用近乎哀求的聲音道：“師姐，給我吧……”
“不借！……”
張立成、小微見我倆在賭場中你來我往的追趕，一時皆感無奈，相對一笑，默不出聲……
好不容易搞定了師姐的私房錢，這些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也足夠驅(qū)使某些人做一些見利忘義的事了。然而我的目的卻并不是為此。拿著那幾十上百的大洋，孤身一人來到一間破落的報社。
報社里，那零星的幾個社員全都喪眉搭眼、無精打采。看得出，眾人已經(jīng)斗志全無，似乎整間報社也都離關(guān)門不遠了。然而洪三在意的卻不是這些，他環(huán)視一周，將周遭每一個人都仔細打量一番之后，終于將目光定格在一名形容邋遢，面相晦氣的男子身上。
我走到桌前，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邋遢男子抬頭看了看我，沒好氣地說：“干嘛？”
我神秘地一笑：“特大新聞做不做？”
邋遢男子打量我一番，懶洋洋道：“做新聞是要錢的。”
我也不多廢話，將準備好一袋子大洋砸在桌上，得意洋洋地問道：“老兄，怎么稱呼？”
邋遢男人見到錢一下來了精神，連回答問題的速度也數(shù)了一番：“鄭偉！”
我打趣道：“你是記者？”
鄭偉反問：“不像？”
我搖頭，打趣道：“不像……你這名字我還以為是哪個部隊的首長下來視察的呢，看來你不一般的記者，一看便是名記！”
鄭偉哈哈一笑：“現(xiàn)在不敢說，未來一定是！”
我點頭：“看你面相我就信你！”對于這類人，我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忽略外表、不屑儀容的人多半都是心無旁騖的工作狂，而面相晦氣無非是因為得罪了太多人，以至于吃力不討好，這才落得無人理睬的境界。
這種人雖然看似不受歡迎，但卻也有他的可愛之處。在我眼里，這類不受歡迎的人物往往與認真敬業(yè)、膽大無畏這些特點連在一起。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于是指著桌上的一個照相機問道：“這家伙不是擺設(shè)吧？
鄭偉眼睛一瞪，竟似有些不悅：“擺設(shè)？這是我的飯碗！”
確定了計劃之后，我?guī)е崅淼綏罡箝T前。
我、鄭偉從上午就等在楊府門外，一直等到傍晚才看到楊府敞開大門。在兩邊十幾名弟子的簇擁下，楊守才、王成兩大漢奸結(jié)伴而出。
于是我大聲喊道：“楊五爺！王成兄長！在下特來致謝！”
楊守才和王成早就認出了我，卻都不知我這個時候何事來?；ハ嘟粨Q了下眼神，楊守才揮手道：“讓他過來！”眾弟子讓開一條通道，我樂顛顛地走了上去。
楊守才低聲問道：“賢侄什么要事??？”
我嘻嘻一笑，突然拉住了楊守財和王成。一左一右，把自己夾在中間十分親昵的咧嘴一笑。
楊五爺、王成和眾跟班兒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更沒注意到：一名拿著照相機的邋遢男子不聲不響地出現(xiàn)在他倆對面。這邋遢男子正是我高價請來的大牌“名記”——鄭偉。
“三位看這里！”鄭偉喊道。
眾人聽到聲音，都下意識地循聲望去。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鄭偉已經(jīng)“咔嚓”一聲按下快門。
王成這才意識到我是要拉自己和楊守才拍照，雖然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但脾氣向來不好的他已經(jīng)有些掛不住面子了。
我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連忙松開兩位，抱拳道：“賢侄主要是想向五爺匯報，一是‘同光賭坊’已經(jīng)翻新完畢，正準備舉行上海灘第一屆賭王大賽！二是想表達一下賢侄對五爺?shù)奶岚沃?！”說完之后，我一溜煙跑掉。只留下楊守才和王成二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第二天，《快聞報社》報紙刊登了這樣一個頭條新聞：“楊五爺舉辦首屆賭王大賽，同光賭坊廣約天下英雄！”新聞的大字下面，則是我摟著楊守才、王成親密訕笑的大幅照片。本想著有楊守才的合照即可，哪知這個上海的警察局局長也出現(xiàn)在那里，知名度又上來了。
因為這張照片實在過于扎眼，許多人都忍不住買了張報紙一看究竟，對于照片里那位借楊守才之力還是警察局局長之力而“平布青云”的金少又是欽佩、又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