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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大風暴之烽火前程

第五十四章 禮物

上海大風暴之烽火前程 金大少杰 3060 2020-03-17 20:02:00

  隔日,我按時來到雷家公館。因為雷碧春每天都要出門,我便日日提前與司機打招呼。雷碧春往日里經(jīng)常要等上十分鐘才能坐上車,現(xiàn)下只要吩咐我一聲,就能出門坐車,自然頗為滿意。腦筋靈光,辦事麻利,說話還甜,還是有好處的。每每一兩句話就能把這性急又愛發(fā)脾氣的雷碧春哄得舒舒服服、開開心心,雷碧春便對我更相信。昨日雷凡親自來問她要我都沒答應(yīng)。雖然跟班到處都能找到,但是如此乖巧懂事的卻很難再有。

  當雷碧春把這件事告訴我的時候,心里頗為失望。在我眼里,跟著雷凡肯定要比跟著雷碧春有出息得多。然而,我卻顯然不敢把這個情緒表達出來。只好奉承說:小姐是人中龍鳳,絕艷無雙。能跟小姐的班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而跟著雷凡的話就免不得打打殺殺,說不定哪天就把小命搭進去。所以還是小姐好,就算雷凡用八抬大轎來請他,我也不去。

  說這番話時,我心里說得卻是:“八抬大轎?現(xiàn)在誰還坐那玩意?一臺轎車就能把老子接走咯。”

  雷碧春當然聽不到我的真實想法,聽到我這么贊美自己,不由得又是心花怒放,賞了我五塊大洋。坐上車之后,雷碧春又問:“聽說你了不得啊,天天都有新聞,件件事兒不重樣呢!”

  我道:“小姐見笑啦,都是小打小鬧而已?!?p>  雷碧春道:“也好,天天死氣沉沉的,都沒什么新鮮事兒。打從你來了以后,才有點樂子?!?p>  “能給您添點樂子,也算是我的福氣了?!蔽艺f著,心念隱隱一動,暗想:這雷碧春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呢?

  “油腔滑調(diào)!”雷碧春道:“其實和你們這些跟班跑腿的都一樣。一口一個大小姐的,你瞅著我們?nèi)莨鉄òl(fā)千嬌百媚的,說到底,跟那籠子里的鳥,水池里的魚有什么區(qū)別???

  我道:“有啊,區(qū)別大了呢。您可以買胭脂??!穿旗袍啊”

  這時,車子停在一家胭脂店前,我趕忙下車幫露伶春開門,兩人一前一后走進胭脂店。

  雷碧春一進店就跟人打招呼:“吳老板,生意可好?”

  胭脂店的吳老板是一個面容和藹的禿頂中年人,見到雷碧春故作驚喜地迎了上來,點頭哈腰道:“唉喲!這不是雷大小姐嘛!貴客駕到,失禮!失禮!快里面請!

  雷碧春道:“最近有什么好貨嗎?”

  吳老板道:“雷小姐,要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我這昨天剛上一款頂級的好東西……”說著,興致勃勃地翻出來一個精致的沉香木匣子。拉開匣子,紅色的綢布中央擺著一個青花瓷小盒,小心翼翼地掀開瓷蓋,亮出一塊嬌艷欲滴的粉紅胭脂膏。

  吳老板恭維道:“您瞅瞅看!一等一的好貨!這胭脂啊,透亮的跟玫瑰膏子一樣,是上好的胭脂又擰出汁子來,淘澄凈了,再配上花露蒸成的!顏色艷,味兒也香,一點點就能上個頂好的舞臺妝!”

  雷碧春一看之下,頓時心花怒放,喜道:“喲,這么好的東西啊……”正要伸手去拿的時候,不知從什么地方伸過來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搶先一步將胭脂盒抽走了。

  雷碧春氣憤地望了過去,只見一比雷碧春稍顯年輕的女子正拿著那胭脂盒子“咯咯”嬌笑著。聲音又似調(diào)皮,又似刻薄。

  露伶春一皺眉:“楊菊?”

  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先是一愣,這不是楊守才的大小姐楊菊嗎?自和楊守才翻臉之后,就在沒聯(lián)系過,今日碰巧在這見面。

  雷碧春拿腔捏調(diào)道:“真巧呢,妹妹也來買胭脂?。棵妹卯吘惯€年輕,又不怎么出門,把這個東西買回去不是暴殄天物嗎?”

  楊菊向來最討厭這個搔首弄姿的女人,又看到我站在雷碧春的身后,忍不住譏諷道:“你想買這盒胭脂,也得看能不能享受的起。當心用錯了東西,減了福壽!”說著,將胭脂盒搶了回來。

  雷碧春捏緊胭脂盒往回拉,反唇相譏道:“那妹妹是多慮了。別說是這盒胭脂了,就是這家鋪子,我也吞的下?!?p>  兩人相持不下,戰(zhàn)況愈演愈烈,眼看就要動手,只把一旁的吳老板急得滿頭大汗。我再也看不下去了,靈機一動,忽然張大了嘴巴:“啊——”兩女一楞神間,我忽然對著胭脂盒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了一個大噴嚏:“啊嚏——!”這一下兩個女人全傻了眼,都下意識地松開手。我眼明手快,早伸手在下面接,胭脂盒穩(wěn)穩(wěn)落在手心。

  我揉著鼻子道:“二位,實在對不住,這胭脂太好了,味道重,我這鼻子癢得難受……”低頭再看一盒胭脂,足足被我吹掉了小半盒。

  楊菊嫌棄地瞪著我看向雷碧春,不屑道:“瞧瞧你帶的都是什么人,也不怕走在街上把臉丟沒了!算了,這盒胭脂我讓給你了!”

  雷碧春哪里肯吃她這一套?氣勢洶洶地說:“用不著你讓!金少,付賬!然后把胭脂送到楊府府上,就說是我雷碧春打賞她的!”

  楊菊氣憤的道:“誰稀罕!姐姐您也年紀不小了,留著錢當棺材本吧!”轉(zhuǎn)過身,氣沖沖地去了。

  雷碧春氣呼呼地一揮手:“咱們也走!”吳老板不喊攔著雷碧春,卻連忙拉住我,求道:“這位兄弟,頂貴的東西就這么糟蹋了,總得給我一個說法吧!”

  我斜眼瞧了瞧吳老板,笑道:“我也是跟班的,說得不算。要不你跟我回雷公館討說法去?”

  吳老板一拍大腿,嘆氣道:“你,這……唉喲,今天可是賠大發(fā)了!”

  我瞄了一眼胭脂,見盒子里還剩下一多半,便說:“不如這樣,你打個對折賣給我?”

  吳老板搖頭道:“那不成啊,我這全上海獨一份的好東西,一文錢不能少!”

  我道:“唉,本來都是討生活的不容易,我想幫你老哥一把。就憑這胭脂現(xiàn)在的賣相,還不得砸在手里頭?可既然您不領(lǐng)我的情,那就算了,不勉強!咱們有緣再會了!”說著要往外走,吳老板趕忙追了上來,喊道:“小兄弟!咱們商量商量……”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一邊嘴角輕輕上揚,臉上露出了標志性的壞笑。

  ……

  晚上。張雪獨坐在二樓的露臺上乘涼,一個人望著月亮靜靜出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背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忙回頭看,只見我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

  張雪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見到我,一時竟有點驚慌失措,連忙起身要走。只聽到我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師姐留步!”

  張雪理了理頭發(fā),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問道:“師弟有事?”朦朧的月色下,她潔白無瑕的臉蛋浸染在一層皎潔的月華下,看起來居然分外好看。

  我看得一愣神,輕聲道:“師姐,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p>  張雪臉色一紅,竟似有點害羞,忙轉(zhuǎn)過身去,冷冷道:“不當講?!彼闹信榕閬y跳,隱隱覺得自己臉色頗有些火辣辣的。

  張雪哼了一聲:“你有什么話?”我從懷里拿出那盒胭脂,氣呼呼地道:“我這有盒東西,本來是想送給你感謝你這些日子一直對我的幫助。”

  張雪一愣,“什么東西?”仔細看時,見是一個極為精致的青花瓷方盒。打開胭脂盒蓋,一股芳香清新的味道立刻滲入鼻息,微微一嗅,溫馨滿懷。只聽我道:“這盒上好的胭脂,今天聽那老板說是全上海獨一份。楊菊、雷碧春兩大小姐為了這盒東西差點動起手來……”

  張雪果然好奇了起來,但出于對我的了解,卻兀自有點不相信:“又吹牛呢吧?她們搶的東西會落到你手上?”

  我道:“當然不是吹牛,我費了好一大番周折才弄到手的,不過看你也不會要,我還是扔了吧,反正我又用不上……”說著作勢要扔。

  張雪還以為我真得要扔掉,忙急道:“哎,你別扔啊!”

  “不扔干嘛?”

  “拿來,給我!”

  “給你干嘛?你是又不要!”

  張雪一把搶過胭脂盒子:“我是不用……但我可以轉(zhuǎn)送別人啊。尤其這盒子挺漂亮的,我可以把胭脂倒掉,留著盒子裝東西也好啊……”

  我知道張雪終于肯要了,笑道:“你用得上就好?!?p>  張雪輕聲道:“用不用得上,也還是……謝謝師弟……”說到最后,體現(xiàn)了扭捏的女人姿態(tài)。

  我從來沒見張雪如此溫柔過,登時只覺整個人都酥軟了,故作驚訝道:“啊?什么?我聽錯了嗎?該不會是我耳鳴吧?”

  張雪立刻翻臉,粗著嗓門道:“臭小子,我勸你見好就收啊!”

  我連忙服軟:“師姐息怒!沒什么吩咐我就滾回去睡覺了!”

  “滾吧!”

  我滾啦?”

  “滾吧!快滾!”

  我見張雪態(tài)度如此堅決,只得嘆了口氣,說:“好,那我滾了?!焙鋈粨涞乖诘?,像滾筒一般滾走了。張雪看著我滑稽的樣子,不禁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凌亂的芳心中,隱隱泛起道道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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