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渡邊美惠子
你眼中的稀世珍寶,我眼中的廢銅爛鐵。
深夜,萬籟寂靜。
一個作忍者裝束的黑衣人悄然走到我房門外,雖然這黑衣人蒙著面,不過從她凸凹有致的身形和輕盈矯捷的步伐看來,顯然是一名女子。蒙面女子將一把匕首悄悄探進門縫中,將里面的門栓挑開,隨后輕輕推門而入。這剛一推門,就聽到床上傳來一個女子調(diào)情般的嬉笑聲。因為室內(nèi)蠟燭未熄,所以蒙面女子能看到被子里翻滾的人影。床邊擺著一大一小兩雙鞋,顯然是床上那對男女的。
蒙面女子當然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覺得一陣驚異尷尬。心中暗罵我無恥,當即持槍上前,猛然掀開兩人身上的被子。
“呼!——”
這被子一掀開,倒是這蒙面女子先大吃一驚,她之前滿以為被子下面的我和莎拉正在“大干好事”,然而掀開被子看時,卻哪里有我的影子?只有穿戴整齊的莎拉抱著一個枕頭,正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
“糟糕,上當了!”蒙面女子心中一寒,早有一桿冷冰冰的槍管抵在腦后。只聽身后一個男子低聲喊道:“別動,把槍放下。”是我的聲音:“你最好聽我的話,別亂動。我可不常摸槍,就怕走火。你這腦袋瓜子可就要開個血窟窿啦!……慢慢地蹲下,對,慢慢地把槍放下!”蒙面女子無奈,只得依著我的吩咐緩緩蹲下,放下了手中的槍。
我對床上的莎拉道:“莎拉,把槍拿起來,再把門關上。”莎拉趕忙拿起手槍,輕輕關上房門,再回來將手槍對準蒙面女子。
我皺起眉頭,仔細觀察著蒙面女子的身形,低聲道:“本來以為會釣到一個楊守才,沒想到?jīng)]到釣公的,卻釣到個母的,沒釣到雄的,卻釣到個雌的。……說吧,你是誰?”蒙面女子瞟了我一眼,卻只是咬牙不回話。我上下打量著她,靠近附耳道:“你不說是吧?你不說,我可就逼你說了?!?p> 蒙面女子低聲道:“你要我說什么?”
我笑道:“呦。我看打扮還以為是個日本人,原來會說中國話啊……要你說什么?你就說‘好哥哥,你輕點兒,妹妹今晚全身上下都是你的……’”
蒙面女子怒極,脫口罵道:“混蛋!”
我依稀覺得這女子的聲音極為耳熟,隱隱想到一個相熟的女子。不過他現(xiàn)在卻沒有揭穿她的打算,只是頗為得意地說道:“罵,你使勁罵,小爺我興致起了,你越罵,我越開心……哎……你這聲音我怎么總覺得在哪聽過呢?”
莎拉道:“想知道她是誰把她的面具摘下來不就清楚了嗎?”
我呵呵一笑:“那怎么行?那不是太沒挑戰(zhàn)了嗎?我就是要她自己告訴我她是誰。”一邊說一邊用一根事先準備的粗麻繩將蒙面女子的雙手反綁身后,更將鼻子貼在對方的脖頸處,深吸了一口香氣,贊嘆道:“嗯,東洋女人跟讓香料腌過一樣,香!真香!”
蒙面女子乍被我一碰,整個身體頓時如同觸電一般猛顫,慌忙叫道:“你別碰我!”心中暗暗惱恨自己的大意,居然著了我這小癟三的道
我伸手在蒙面女子身上一撩:“我碰了,怎么樣?我不但要碰,還要……”
蒙面女子喊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碰我?!?p> 我這時已經(jīng)聽出了她的身份,卻還是微笑著調(diào)侃道:“女人不要這樣大喊大叫的,生氣容易老得快,長皺紋……”一邊說一邊又彈開了了第二顆扣子。
“金少,我一定會殺了你的!”蒙面女子咬牙切齒道。
我故作驚訝道:“小命在我手上還嘴硬?好!你殺了我我也要扒光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說完,不管不顧,竟要開始扒蒙面女子的衣服。
蒙面女子這才有些驚慌失措,忙道:“你快住手,不然你……你……”
“我怎樣?”
“你……”
“你還不說?看來我是對你還不夠狠!”我壞笑著,雙手卻早已經(jīng)摸上去,上下其手似要大做壞事。
蒙面女子情急之下,連忙掙扎喊道:“不然巖兒是不會原諒你的!”
我這才直起身子,狡黠地笑道:“哦?巖兒?這么說你也認識她嘍……”
蒙面女子這才松了口氣,搖頭道:“金少,你別裝了,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對不對?”莎拉聞言反倒一愣:“金少,你早知道她是誰?”
我點點頭:“當然,她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毒蒼蠅!”說完掀開蒙面女子的面罩,露出一張清秀美艷的臉蛋,赫然就是林巖的閨中好友,上海總商會副會長王啟元的女兒——王瑩。
原來,王瑩的真實身份正是日本黑龍會的間諜,代號毒蛇,真名渡邊美惠。小時候,渡邊美惠同父親渡邊賢人(王啟元)隱姓埋名來到中國經(jīng)商。因為有日本軍方暗中支持的緣故,王啟元的生意越做越大,最后終于能在上海商界立足,并與林哲翰之流平輩論教。然而這父女倆身為日本黑龍會精心安插的間諜,不惜犧牲自己的生活以虛假的身份在上海灘立足多年,所圖謀者自然不只是名利場上所能得到的那一點點掌聲喝彩而已……
雖然在這個地方見到王瑩讓我頗感意外,但是從物業(yè)的表現(xiàn)看來,顯然此人是敵非友。難得她之前裝了那么久的好人,到頭來還是因為輕敵而暴露了身份。在短短幾分鐘之間,我已經(jīng)猜到了物業(yè)的身份和來意,不禁一陣心寒。如果所有日本間諜都能像王瑩這樣一直隱藏在中國人身邊而不露形跡的話,那整個中國還有多少個看不見的王瑩在暗中搗鬼呢?
想到這里,我甚至有點不寒而栗。今天若不是機緣巧合,他甚至都未必會發(fā)現(xiàn)王瑩的秘密,從此被永遠蒙在鼓里,日后更是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這王瑩……隱藏得真是太深了……
王瑩被反綁在床頭,先是看了看莎拉,又看了看我,笑道:“又是張雪,又是林巖,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西洋妞,你小子還真是個情種?!?p> 我道:“沒錯,再加上你這個東洋妞,那才是不枉此生……”話音剛落,門口忽又沖進來四五名忍者打扮的黑衣人,眾忍者緊握忍刀,刀尖上還不斷滴著鮮血。顯然這些忍者剛剛才行兇殺過人。
我見狀趕忙又把槍抵在王瑩頭上,喊道:“你們別動,否則大家一起死?!北娙陶咧缓猛A讼聛?。
王瑩扭頭看了看我,忽問:“金少,你開過槍殺過人嗎?”我聞言一愣,反問道:“你不信?可以試試啊,就怕我手一抖你這如花似玉的小臉蛋上就會多出一個碗大的血窟窿來。”
我雖然沒殺過人,但料想殺一個日本人的話應該不會手軟。然而殺了王瑩的話,也就失去了談判的本錢,便只能成為忍者們的盤中餐。我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生殺大權握于人手,王瑩自然不敢造次,用流利而標準的日語對眾忍者道:“你們先出去吧。這個是約翰遜的女兒,你們把約翰遜綁來換我!”幾名忍者得令,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我從那些忍者對王瑩的態(tài)度就看出王瑩的身份非同一般,然而他對于日語這門語言卻一竅不通,聽王瑩嘰嘰咕咕說了一堆,全然不解何意。問道:“呦,你又使什么陰謀詭計呢?”
王瑩微微一笑:“哪有什么陰謀詭計?我只是告訴他們沒我的吩咐不準進來……”
……
在我、莎拉被安排進單獨一個房間之后,約翰遜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才躺下沒多久,手下副官立刻來報,說那些吃了面的巡捕們一進屋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和死豬一樣,怎么喊都喊不醒,顯然后端上來的那十幾碗面也都被人下了藥。
約翰遜大驚失色之下,忙令副官將沒睡著的人集結起來,加上約翰遜竟只湊了六人。這點兵力別說對付王瑩帶來的日本人,就算對付楊守才的人也是大為不濟。如果貿(mào)然逃離的話,還很有可能被里應外合堵在客棧里,被楊守才和日本人玩一個甕中捉鱉。那種情況就只有死得更慘。
走投無路之下,約翰遜也來不及多想,當場從腰間拔出手槍,對僅存的五名手下說道:“準備好武器,我要先除掉楊守才那個王八蛋?!痹捯粑绰洌氏韧崎T而出,率五名手下來到那間最有可疑的二樓房間內(nèi)。
……
深夜的客棧萬籟俱寂,約翰遜、楊守才、王瑩、我,四方勢力各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雖然他們?nèi)藬?shù)不一,實力極不均衡。但每一方都想利用其它三方來互相制衡,從而達到一個四足鼎立的局面。
約翰遜六人悄悄來到二樓頭間房門外,之前樓下吃飯時,約翰遜見掌柜和小二頻頻望向這間房間的窗口,便知房間里大有文章。如果約翰遜所料不差,楊守才應該就躲在這個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