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素見謝麟韞要走了,又有點不放心,追了幾步問道,“大人,那我家世子怎么辦?”
“身為大理寺少卿,在街上打群架還有理了,服個軟認(rèn)個錯也就罷了,認(rèn)慫不是你家世子最擅長的么?!?p> 謝麟韞輕飄飄的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瞧著這身影遠(yuǎn)去,閔素后知后覺的擦了把額上的汗,方才還不覺得,如今醒神過來,才知道什么叫如履薄冰,折壽??!
自打謝麟韞去大理寺后,宋舒滿腦子就轉(zhuǎn)個不停,與芥藍(lán)聊了幾句便有些意興闌珊。只好厚著臉皮托謝嬸做幾只八寶鴨讓芥藍(lán)帶回永康侯府,美其名曰慰問蘇睿,鴨子一做好,芥藍(lán)便抱著開開心心的走了。
宋舒回到奇林居,一瘸一拐的趴在柜子上翻當(dāng)初記背下來的淼都權(quán)貴人物小像,小夢見她翹著腿著實吃力,便上前扶著她,“阿宋,你要找什么???”
“我記得在這里,找到了……”宋舒夾著畫軸跳著坐回椅子上,鋪在桌子上,“小夢,你可聽說過汝南王府的何敬?”
“何敬?不曾聽說過。他是誰?。俊?p> “我也想知道他是誰?!彼问娴皖^凝神,仔仔細(xì)細(xì)的研究了一遍對何敬的描述,下意識的將大拇指指甲掐在食指上,摁出一道月牙印,“我當(dāng)初怎么就把他漏掉了呢?!?p> “漏掉是什么意思?”小夢一臉問號,宋舒點了點畫軸,“這個人兩手空空就能號令汝南王府府兵,可見汝南王對他十分信任,要知道這個何敬已經(jīng)許久不曾在淼都露面,那這段時間他跑去哪兒了呢?”
小夢自然回答不上來,宋舒合上畫軸,頗有些惆悵,“也許是我想多了?!?p> “你肯定是太悶了,所以才胡思亂想的……我剛才要說什么來著,對了,公子回來了!”小夢話音剛落,謝麟韞就走了進來,瞧見宋舒一臉郁悶,不禁挑眉,“聽見我回來這么不高興?”
“沒有啊,聽說大理寺帶回去的人烏泱泱的,大人這么快就審?fù)炅???p> 宋舒說著還撐桌子站起來要把畫軸放回原處,謝麟韞上前一把按下她,順勢接過畫軸低頭看了眼底部寫著“何敬”二字,繼而淡然的放回架子上,“想聽聽細(xì)節(jié)嗎?”
“想聽?!?p> 瞧著宋舒眼中的急切與好奇,謝麟韞勾起嘴角,“先吃飯?!?p> 小夢偷笑著出去準(zhǔn)備飯菜,兩人就坐在圓桌邊,圍著五菜一湯的小宴,宋舒吃了個半飽,謝麟韞遲遲不開口,她急了。
“大人,你可以說了么?我等著聽呢!”
謝麟韞聞言慢條斯理的盛了一碗鴿子湯,細(xì)心撇去表面的油星,推到宋舒面前,“喝了?!?p> “……我喝不下了。”宋舒看到湯就有點反胃,這天天喝天天補,照這么個補法,等自己腳傷好了,人得胖個三四圈!
謝麟韞卻不吃這一套,兩人四目相對,對峙良久,眼看鴿子湯都要涼了,謝麟韞一招制敵,“還想不想聽細(xì)節(jié)了?”
哼!
宋舒認(rèn)命低頭喝湯,謝麟韞三言兩語總結(jié)了一下大理寺所得,重點說了馮若風(fēng)這個人,又提到娉婷郡主瘋瘋癲癲的現(xiàn)狀。
宋舒聽完唏噓不已,“馮若風(fēng)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嘛,本來可以阻止這場禍?zhǔn)?,結(jié)果弄成這么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這能怪誰呢,只能怪他自己!”
宋舒說的義憤填膺,謝麟韞認(rèn)同的點點頭,順手給她碗里夾了塊鴿子肉,宋舒瞪圓了眼睛,謝麟韞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引開她的注意,“我倒覺得這馮若風(fēng)出現(xiàn)的恰到好處?!?p> “是么。”汝南王府的威權(quán)何曾被觸犯過,如今府兵當(dāng)街搶人被擒,郡主淪為階下囚,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試一試倒也無妨。
宋舒思緒轉(zhuǎn)個不停,下意識的將鴿子肉塞進嘴里,“娉婷郡主可是汝南王的掌上明珠,汝南王絕不會見死不救……難道大人是想聲東擊西?”
“不錯?!敝x麟韞向宋舒投去贊許的目光,宋舒頗有些興奮,“汝南王要想救女方法也就那么幾條,找禹王太后,集結(jié)群臣求情,他未必不清楚其中的風(fēng)險,這便是考驗他有多疼愛這位郡主的時候了?!?p> 謝麟韞滿意的點頭,“吃飽了?”
宋舒低頭看面前空了的碗盤,徹底震驚了,“這都是我吃的?”
“難道是我吃的?”謝麟韞竟然還能厚著臉皮云淡風(fēng)輕的反問宋舒,她意猶未盡的咂咂嘴,滿足的同時又感覺自己的尊嚴(yán)被踐踏的透透的,十分沮喪,“大人,下次請你不要飯點來找我,我不想看見你?!?p> 謝麟韞挑眉,冷笑溢出,“哦?再說一遍?!?p> 宋舒瞬間慫了,“我、我話只說一遍,沒聽見算了……”
臨走前謝麟韞還十分好心的提醒她,吃多了不要馬上睡覺,畢竟不運動是會長胖的……
宋舒欲哭無淚,打定主意次日要囑咐小夢減少每日供給她的飯菜,從源頭扼制長胖的可能,最重要的是,飯點千萬要躲著謝麟韞!
果然,蘇睿入夜前便回到了永康侯府,見到芥藍(lán)帶回來的八寶鴨,原本陰沉的臉頓時放晴,甚至還有點得意,“這謝麟韞總算是有良心,我蘇睿沒白交這個朋友,他是不是很擔(dān)心我?”
“呃,嗯!”芥藍(lán)出于善意沒有戳破謝麟韞從頭到尾沒有過問蘇睿安危一句的事實。
當(dāng)日晚些時候,馮若風(fēng)的筆供被謄抄成兩份,送進了永康侯府和蘭陵別館。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接下來兩三日,蘇睿和謝麟韞皆閉門不出,閔素在大理寺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派去永康侯府和蘭陵別館的人都被打發(fā)了回來,接著閔素也離開了大理寺。
同樣閉門不出的還有汝南王,一時之間淼都權(quán)貴們都靜了下來,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著。
蘇睿頂著來自永康侯和宮里的壓力,一日煩躁過一日。
終于那日一早,侯府門房小廝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書房中,蘇睿幾乎是從矮榻上彈跳起來,“大理寺出事了?汝南王進宮了?說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