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她的是一個的面容姣好,身姿妙曼的姑娘,此時濃妝艷抹,與她那一身的大紅很是相配,要是手持一方繡帕活像那陽世的男子尋歡作樂之地的頭牌歌妓。
她坐在窗口里聽到洪連是來交陳情書的,立馬震驚的喊了出來。
“陳情書?!奴家已經(jīng)幾百年沒見到陳情書了,總管局難得出現(xiàn)這么有趣的事。”
隨后不知她打哪拾得的香帕,手持著正左右晃動,向四周吆喝道:“姐妹們,快過來瞧瞧,這侍者要交陳情書?!?p> ……
這嫻熟的動作,這嫻熟的語氣,姑娘前世莫不會真如我方才所想一致吧。
眾人涌上來,空氣中瞬間一股濃香四溢,互相推搡,洪連仿佛置身與煙花柳巷之地,仿如怪異之人,被人渾身打量,很不自在,眾人竊竊私語。
“喲,這妹妹年紀瞧著尚小,丟失魂者倒也是情理之中。來無區(qū)多久了?”
“妹妹可知這陳情書須得五千字以上,但今日這位妹妹著實好看,要是少了一兩個字我們也不追究了。”
“每日出去行事這侍者皮膚瞧起來竟還如此滑嫩細膩,妹妹平時用的什么養(yǎng)顏之物啊?可否給姐姐推薦一二?”
……
萬花叢中一片雪。
牡丹看著被嚇得一臉驚詫的洪連,不忍心出聲制止道:“好了,不要嚇到侍者啦。”
遂掐著她那細腰,妖嬈的向洪連走來,嬌滴滴的說道:“奴家叫牡丹,算來在無區(qū)待的時間也比較久了,大家給面子喚我一聲丹姐。不知侍者哪個堂的,姓甚名誰?。俊?p> 洪連原以為堂門那里是一片死氣沉沉,這總管局應(yīng)該更是無比嚴肅,現(xiàn)在看來,是她太過高估了,有點不太適應(yīng)。
她雙手施禮道:“在下歸屬繼邪堂,洪連”。
牡丹點了點頭,笑道:“侍者莫要怕,你剛剛說要交陳情書?那不知洪侍者可曉得這陳情書有三點十分重要。”
洪連還真不知道,自從上次回來之后足足關(guān)了自己三天,終于把這五千字湊出來了,一湊完,就屁顛屁顛過來交了。
畢竟早點寫完這事早點翻篇,早死早超生嘛。
洪連搖了搖頭。
牡丹看她呆呆的樣子就猜到她估計不曉得,后把洪連引到一旁角落坐下。行走之間丹姐絕好的身材凹凸有致,只可惜洪連不是男子,要是男子必定看得垂涎欲滴,而她只一個心思等待接下來她所說的話。
她道:“第一,字數(shù)不得少于五千,為防湊字數(shù),三日后在昀廳當眾橋人的面讀出來?!?p> “你可不知道之前有一侍者忽悠我們就只有開頭和結(jié)尾認真寫了,中間是四千字的哈哈哈哈,讓我們一眾人看他一個人笑了半個時辰?!?p> ……
洪連點頭,這個她知道,不,是寫五千字這事她知道。
“第二,你的刑期需再加100年,這是作為懲罰,要不然各堂橋人就不會盡職盡責了。哎,話說,洪侍者原本罰期是多久呀?”
這洪連還真不知道,搖了搖頭,“洪連也不清楚。”
那牡丹聽后,臉上的笑突然就僵住了,像是遇到什么大麻煩一樣。
“侍者不知道?據(jù)奴家所知無區(qū)就只有一人不知刑期,你是第二個。這可如何是好?”
突然那牡丹像是想到什么,揚了揚手中的香帕,對身后的姑娘吩咐道:“忘了有這茬了,燕兒,你去侍者資料庫里查查繼邪堂洪連侍者的所有信息?!?p> 那燕兒得令后翩翩離去。
洪連不知道這無區(qū)內(nèi)除了她還有其他人不知道自己的刑期,像是瞬間找到同伴一樣,迫切的問道:“丹姐說還有一人,那人是誰?”
“還能是誰,名聲赫赫的蔣侍者。你剛來可能不知道,這蔣侍者身后之事可多了,可惜他的資料被他自己毀了,只知一個大概。”
洪連恍然大悟,是了,之前聽他們說過,蔣侍者是因為尋人所以才留在無區(qū)的,只因無區(qū)各方各地的魂者都要歸到這里。
洪連應(yīng)道:“洪連之前聽到過蔣侍者的些許事跡,聽說他好像留在無區(qū)是在尋仇還是尋妻……”。
女人天生好八卦,尤其是這種出名的人的八卦。牡丹聽到洪連也知曉一點,一下來了興趣,反正現(xiàn)在那燕兒還沒找到洪連的信息,遂把自己所得聽聞句句吐出來。
“尋妻尋妻!真真切切,上回兒聽那孟婆子吐槽的,蔣侍者時不時就會去奈何橋邊,一站就站一天?!?p> “有些準備投胎的姑娘們看到橋邊佇立著一位俊美男子,一時之間連胎都不投了,還有些奈何橋都過了還走回來的,把奈何橋搞得人滿為患,烏泱烏泱的。”
隨后那丹姐又神秘兮兮的沖洪連問道:“你知道為什么蔣侍者常年穿青衣么?”
洪連搖頭。
丹姐看她不知,甚是得意,纖細白皙的手指向她招來,讓她俯耳過來,輕聲說道:“只因他的意中人極喜愛青色,名字好像也叫青青?!?p> 頓了頓,惋惜嘆道:“不過可惜啊,那青青姑娘尋了上萬年也不見個影,估計早就灰飛煙滅了。要不然什么人也都早找到了,除非……”
那丹姐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像是否決了自己想的,喃喃道應(yīng)該不可能的,哪有那么容易。
洪連聽得起了興致,這個丹姐又來了一句“除非……”遲遲不往下說,惹得她尤為好奇,“除非什么?”
“除非,她上天去做神仙了……”丹姐說完自己訕訕地笑了,“害,我就說不可能的,普通的尋常女子怎么可能去做神仙了,又不是什么修煉之人。妹妹只當姐姐在胡說啊?!?p> 洪連到真覺得這丹姐思維十分敏捷跳躍,從地上跳到天上。不過也不是沒有道理,三界之中,兩界都翻了個邊,如若正在世那不就只剩下那個天上了。
丹姐又想起什么,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小道消息,你不要和別人講啊,奴家就只說于你一人。”
洪連看她神神秘秘,更加好奇了。
“就你們家堂主對蔣侍者生了男女之情……哎,畢竟罰期上萬年,兩人工作上一來我往的,就……那啥了你懂的。我們這又沒這禁那禁,要姐姐我說,你這個當下屬的,知曉上頭心思要多協(xié)助協(xié)助,以后工作上的事她也就會多協(xié)助協(xié)助的,懂吧?”
洪連又恍然大悟,是了,難怪上次和堂主提及蔣侍者的事,秦堂主那么緊張,定是害怕蔣侍者與其他女人有牽扯。
洪連聽那丹姐說完,頓時覺得說得極有道理,本來堂主對她頗有嫌棄之意,要是幫她促成婚姻大事,她開心了以后就不用挨吼了。
她握住那丹姐的雙手,連連點頭,感激道:“丹姐說得十分有理,多謝不吝點撥洪連,他日洪連有所成就定當報答?!?p> 丹姐擺擺手,恍惚中,像極了慈眉善目普渡眾生的菩薩,周身佛光,而洪連正虔誠的伏在她腳邊,得此點撥的感激涕零。
那燕兒此時已經(jīng)回來了,但手上空無一物。原本應(yīng)該同魂者一樣,應(yīng)該拿有洪連被封住的木牌令和生前簿的。
“丹姐,資料庫沒有找到洪連侍者的信息?!?p> 洪連一臉疑惑,怎么可能……
一旁的丹姐也秀眉一蹙,甚是疑惑,道:“怎么會?只要人死了陰間這邊都會有木牌令和生前簿的……”臉色一轉(zhuǎn),看著燕兒,在她耳邊低語道:“可仔細找了?”
燕兒點點頭,也低語道:“我已經(jīng)翻找了好幾遍了?!?p> 丹姐長嘆一口氣,看了一眼洪連,又說了句話,燕兒聽后匆匆離去。
洪連也急切的問道:“丹姐,那……沒了木牌令那我以后還能投胎么?”
要是沒法投胎那我就不念這陳情書了,想想此一遭還有此機遇,心里有點歡喜。
丹姐在無區(qū)上千年從未聽過橋人的資料丟失事件,看洪連那緊張的神情,丹姐盡量斂了斂神色,但眸底還是閃過一絲顧慮,安慰道:“侍者不要急,我差那福侍者再去找找了?!?p> 洪連確實是有點急,她就想知道她這陳情書還要不要當眾宣讀了。
丹姐怕她過多擔心,為使她分散注意力,把話題又轉(zhuǎn)到之前陳情書的三點重要之事上,說道:“洪侍者,我們剛剛陳情書之事我只講了兩點,侍者可知這最后一點尤為重要?!?p> “如若魂者已經(jīng)消失,為了已安慰魂者的魂魄,侍者需入那太虛幻境,太虛幻境是根據(jù)魂者的生前簿虛構(gòu)出來的,侍者在那里必須得幫助魂者,以散魂冤,畢竟你未將他帶回無區(qū)也算是你的失職?!?p> 洪連懂了,“這不還是對橋人的懲罰么?”
丹姐孺子可教的連連點頭,笑道:“是這個理,侍者不愧是聰慧過人,丹姐說一遍就懂了。但現(xiàn)在也不要急,此時需得等侍者當眾念完陳情書之后才可入幻境?!?p> 自知廖仕偉為自己舍去魂魄,洪連心中就萬分愧疚,如果能以此來報恩也最好不過了。就到時等她入了幻境一定要讓他們的生活好一點,不至于活活餓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