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的安陽城
和煦的陽光,透過稠密的樹葉灑落下來,成了點點金色的光斑。
微風輕拂過水池,水波蕩漾,好像是水晶簾幕輕輕擺動。
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呢
房中端坐在妝臺前的女子,輕撫銅鏡的指尖微顫,一雙美目直定定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可是她真的好像能碰到東西了!不是那游魂一只了,銅鏡里倒映的白皙臉蛋上也亦沒有刀刺留下的疤痕。
“春南,你真的能看見我嗎?”。
房中在整理的丫頭春南,手再次一頓,這回不再是溫聲回答,而是上前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一會。
“郡主,這個問題在這一盞茶時間里您問了都不止十遍了!您這是怎么了?”。
須臾過后,那女子一雙丹鳳眼中染上一抹堅定,隨即拿起妝匣里的一只玉簪,手心緊緊握住簪子,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朝手臂用力一劃。
一霎?,素白的衣袖綻開上鮮紅的血,傳來疼痛讓她心里似乎松了。
“郡主!您……”春南一驚。
淚水雖然順著女子的臉頰不斷流下來,卻沒有發(fā)出一絲痛吟,面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顏。
這樣笑著哭,哭著笑的感覺只能是她自己能明白了。
“是真的!是真的!”。
又是一句莫名的話,小丫頭春南還是沒有聽懂,只得安撫的拍了拍顫抖的人,淚水像是斷了線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郡主,您一哭一笑的,真的感覺有些瘆人!還是別哭了吧!”故意的道。
聞言女子用衣袖粗魯?shù)囊荒?,順便還慫了慫鼻子,啞聲道:“都說美人落淚,我見猶憐么,怎么到我就是瘆人了?”。
“………您說是美人落淚就是美人落淚吧!”。
見她的淚水可算是止住了,春南心里松了口氣,有些無奈:“您怎么能劃傷自己呢,奴婢去拿藥箱包扎!”。
被強行按在軟榻上的顧朝顏,毫不在意手臂上的傷,任由小丫頭擺弄著。
現(xiàn)在的她是十四歲,還仍是顧候府里嬌寵的小郡主。
這一切是如此的荒謬又是如此的真實。
就是可憐上一世的自己才十七歲就離世了,那如花一樣的年齡啊!
最后連魂魄也莫名其妙的一直跟著那個大傻子。
看著那些為自己做的蠢事,就恨不得給他幾巴掌清醒清醒,可自己是孤魂野鬼一只,他又如何能看到呢。
還說不喜歡自己,就使勁裝吧!死鴨子嘴硬。
這一世還不把他拐回來給辦了!那真是白來了。
“郡主,您這么開心是想到了什么嘛?”。
“在想一個可愛的大傻子!”。
“……………”。
一晃三日后…
“郡主,聽葉叔說候爺今日沒什么公務(wù),會早些回府的,要不您今日還是別去玩了吧!”春南看著院中一身爽利男子裝扮的郡主,表情擔憂。
顧朝顏淺淺一笑:“本郡主可不是去玩的,而是去尋未來夫君的,這月老的線我啊爹是不會剪的!”。
今日是四月初二,是上一世自己和容云開的相遇的日子。
而之后不久自己便被召回京都了,在那場無聲的戰(zhàn)場里,她從一開始利用過他,欺騙過他,深深傷過他,到最后也深深愛上了他。
春南覺得郡主是越來越……,一個還云英未嫁的女子,能當著院中眾人的面說出來這樣的話,不由的輕輕嘆息一聲。
相比春南的心情復(fù)雜,顧朝顏可謂是心情甚好啊,一路上撩了好幾回車簾,安陽街道上的集市熱鬧不已。
不知他是否也一樣記得自己呢,正思慮著,卻被一陣突兀的馬蹄聲拉回來思緒。
對面而來的那輛馬車的馬蹄急踏,在平坦的道路上急速前進。
路面不寬,集市行人較多,兩輛馬車就避無可避的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