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袁湘反應(yīng)極快得自斜后方出手,一用力便拉扯住了孫怡蘭。
同一時間,云汐亦是在慌亂中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原本朝著云汐心臟位置去的剪子隨著主人的手一起歪了歪,刺入了云汐的肩頭,而因為云汐后撤的那一步,最終也只是被剪子淺淺的扎了一下。
那剪子“哐啷”一聲跌落在地上,尖頭上仍是染上了一片殷紅。
驚變中,秦婉柔憤怒得朝著跟在德順身后的宮人喊道:“拿下她!”
幾個宮人立時圍了上來,還有人奉上了粗繩,毫不猶豫的將蘭妃捆了起來。
這粗繩本就是備著以防萬一用的,如今意外突發(fā),這些宮人又都是景政宮里伺候的,自然知道比起這位蘭妃,晟明帝有多重視云汐姑姑。
“快去找御醫(yī)!”袁湘沖著其他的宮女焦急的喊道,立刻有宮女跑了出去。
就連德順都嚇得臉色蒼白,顫抖著扶住云汐,不知是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嘴里不停的念叨:“莫怕莫怕,有御醫(yī),有御醫(yī)……”
云汐一手捂著傷口,由著他攙扶著慢慢坐到了一旁的紅木椅上。
她能感覺得到傷口不深,微微犯疼,只是血流得有些多,她今日又穿了件嫩黃色的衣裙,血色更是明顯,這會兒看著便有些恐怖。
“德順,我沒事,”云汐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皇上身邊的大總管遇到這么點事就慌成這模樣,傳出去了該叫人笑話了。”
德順聽了,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在云汐的傷口流血雖多,但人看著倒是清醒,并無大礙,若是真的叫那蘭妃一剪子刺中心臟,還不知道皇帝會如何震怒。
秦婉柔看著云汐還在努力逗德順笑,心下氣憤不已。
今日這事本就與云汐無關(guān),如今被牽連受傷,也有秦婉柔保護(hù)不力的因素。
她當(dāng)即走到被捆住手腳的蘭妃面前,“啪啪”兩聲就甩了兩個巴掌過去,力道之大,蘭妃的兩頰立刻浮現(xiàn)了兩道紅色的掌印,連帶著嘴角都溢出一絲血來。
秦婉柔這么些年在這宮里學(xué)會了許多事情,早已不是入宮前那個出入軍營、年輕熱血的秦婉柔了,也已經(jīng)許久未曾親自出手教訓(xùn)人了。
但今日她眼看著云汐被刺卻無力阻止,心中的憤怒如熾火,而那刺入云汐肩頭的剪子便好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湖里一般,泛起的漣漪無限擴(kuò)大,叫人難以控制的怒意瞬間洶涌而出,將她的理智吞沒。
她打了孫怡蘭,似乎覺得還不夠泄憤,彎腰撿起跌落在地上的那把剪子,照著蘭妃肩部同樣的位置就扎了進(jìn)去。
本來已經(jīng)被打懵了的孫怡蘭因為疼痛尖叫一聲,頭一歪,人便暈了過去。
這一變故來得更快,秦婉柔的動作幾乎一氣呵成,宮人們要不是看顧著云汐,要不是防范著孫怡蘭,都未能料到秦貴妃會突然來這么一出。
血濺當(dāng)場,所有人都呆在原地,整個寢殿鴉雀無聲。
袁湘見秦婉柔神情呆滯得舉著剪刀,當(dāng)機(jī)立斷得自她手里奪了過來,皺著眉,滿是不贊同的神情看著她。
“我……”秦婉柔似是受了驚嚇,愣愣得看著袁湘,手上沾染的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我,我不知道這是怎么了……”
只是當(dāng)時腦海中有一種聲音在叫囂:為云汐報仇,為云汐報仇!
德順的臉色又白了一些,側(cè)頭看了眼一旁的香爐,轉(zhuǎn)身在自己的徒弟德安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德安立刻一點頭,乘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袁湘與秦婉柔身上的時候,一個閃身就到了那香爐旁邊。
秦婉柔身后的李嬤嬤上來扶著秦婉柔在一旁的另一張紅木椅上坐下,低聲在她耳邊安慰了幾句,總算讓秦婉柔的臉色略微的好轉(zhuǎn)。
事已至此,總歸是瞞不過晟明帝了。
故而等夏麟覺下朝聽到宮人來稟,再趕來景安宮的時候,御醫(yī)已經(jīng)替云汐與孫怡蘭都包扎好了,所有人都去了慶妃的正殿,那被疼得暈過去的孫怡蘭也已醒了過來,這會兒正抱著那侍女采凌哭成了淚人,而秦婉柔則白了一張臉,抿著嘴,一言不發(fā)得坐在那里。
夏麟覺鋪一進(jìn)殿,一眼就掃到臉上失了血色的云汐和她裙子上斑駁的血跡,瞳孔猛得緊縮,下顎陡然繃緊,背在身后的手緊緊得攢著衣袖,力道大到指尖發(fā)白。
見皇帝來了,德順立刻湊過去,在他身邊耳語了幾句。
夏麟覺聽著他說的話,先是看了眼秦婉柔,又看了看孫怡蘭,最后還看了眼慶妃。
那孫怡蘭見狀,一下跪到了地上,哭喊道:“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
秦婉柔聽了她的話,惡狠狠得瞪了她一眼,可還未來得及說什么,便叫身旁的袁湘捏了捏手,抬頭便看到袁湘正沖著她搖頭。
夏麟覺看了孫怡蘭一眼,卻也只這一眼,便直接越過她走向了云汐,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云汐見他面色不善的站定在自己身前,沖著他訕訕得笑了笑,有些委屈的說:“奴婢只是來湊熱鬧的……”
無妄之災(zāi),無妄之災(zāi)啊。
夏麟覺挑了挑眉,見她精神不錯倒是稍稍安心了些,便也沒沖她說什么,只側(cè)頭去看站在一旁的御醫(yī)。
來人便是平日在景政宮里照顧著云汐的周世然周御醫(yī),他慣會看人眼色,夏麟覺剛剛一個眼神飄過來,他已開口說道:“啟稟皇上,云汐姑姑的身子沒有大礙,血已止住,傷口也不深,只需注意這幾日不沾水即可,不出半月便能痊愈?!?p> 周世然說完,看了眼夏麟覺,后者的手雖然還是緊緊得攢著,臉色倒是顯得淡然了許多。
他想了想,又多嘴的補(bǔ)充了一句:“蘭妃肩頭的口子倒是深些,怕是要留疤了?!?p> 夏麟覺立刻斜了他一眼,周世然脖子一縮,不再出聲。
但他的話叫孫怡蘭聽了去,立刻又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嘴里喊著“求皇上替臣妾做主”,雙手往采凌身上一撐,用盡了全身的力道向著夏麟覺的懷里撲去,想要借此能與皇帝有些近距離的接觸。
只是孫怡蘭沒想到,夏麟覺看都未曾看她,只后撤了一步讓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