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夜店!”清武弘嗣結過賬,一口飲盡杯中的清酒,從坐墊上站起來。
——孫亦至始至終只喝了一口清酒:他將杯中的清酒倒在了清武的杯子里。
“你咋這樣呢?”清武說道,一邊喝光了杯里的酒。
另外三人也收拾收拾桌子,擺放好碗筷以后,輕車熟路地也準備動身。
而孫亦卻用鄙夷的眼光看著清武:萬一明早上喝得不省人事,最后醉醺醺地去參加比賽——那就徹底涼了。
“就去喝喝小酒、在舞池里恣意舞蹈、聽著DJ燃爆的音樂……這不很嗨嗎?”清武弘嗣忽悠著孫亦。
孫亦皺起眉頭,對清武弘嗣滿不信任。
然后他就又被騙上了賊船。
……
大阪最大的夜店:位于市中心的氨水俱樂部內(nèi),清武弘嗣領著四人緩緩走進了這個喧鬧的空間。
DJ的音樂聲幾乎快要震聾了耳朵。
孫亦用雙手的小拇指將耳朵堵住,跟在幾人身后,初來乍到的他還有些生疏。
夜總會球燈的燈光在孫亦面前閃過,配上LED搖頭燈五彩紛呈的光亮,燈紅酒綠,鞋底輕輕觸碰地面,這是一個新的世界。
清武弘嗣坐在吧臺前的高板凳上,輕輕整理自己的殺馬特發(fā)型后,對調(diào)酒師說:“來杯莫吉托?!?p> 然后,其他幾人也點起各式各樣的雞尾酒,只有孫亦一個人站在原地。
孫亦覺得這樣似有些孤立,于是他跑到吧臺前,找調(diào)酒師要了一杯橙汁。
與幾人談論幾分鐘、并輕抿幾口橙汁后,孫亦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先去舞池那兒看看——”
清武轉(zhuǎn)過身,嘴角輕輕上揚,“這么快就準備去嗨皮——記得帶個漂亮妹子回來啊!”
孫亦險些把清武弘嗣按在地上錘。
他與其他四人分開,令人振奮的樂曲聲下,漫步到了留有許多青年男女共同舞蹈的舞池前。
他找到一個垃圾桶:然后將滿是酒味的橙汁倒在了里面。
孫亦舉著空杯子,內(nèi)心毫無波瀾地目視此時操作的DJ:頓時有種小學音樂課看指揮家盡情表演的感覺。
在孫亦動身準備去到下一處的時候,一只纖細的手從后方搭上肩膀,伴隨著的是一個嬌嫩的聲音。
“哥哥……”這是一位身材苗條的矮小柔弱女子。
孫亦轉(zhuǎn)過頭,看著那個畫著濃妝、頭上還戴著兔耳朵的“可愛”女人:“姐姐,我才十九?!?p> 他尷尬笑笑,將那位女子的手放下,然后繼續(xù)向前走去。
孫亦聽著音樂,手上輕輕打著節(jié)拍,霎時出了神。
在緩慢的行走中,他突然撞上一個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健碩男人。
孫亦看著男人的臉:黝黑的皮膚,大小不一致的雙眼,塌掉的鼻梁……
——他覺得自己對這人有種莫名的熟悉。
他在日本并不認識太多人:除了自己的二十幾位隊友,也就球隊食堂的盛飯大哥了。
好像,萊維爾在賽前對鹿島鹿角做研究時,他似乎在比賽錄像中看到過這個人——
鹿島鹿角的主力前鋒、本賽季九場比賽已經(jīng)打入5球的野澤拓也??!
野澤拓也注視著這個男孩,他亦感覺這人似乎在哪里見過。
這是自己的同學?不……
他記得,在賽前對對方球隊做研究時,他還親眼看到過這位球員為誰送出助攻……
他是主帥奧斯瓦爾多·德·奧利維拉特別指示的首要防守目標——
孫??!
……
“那個身材不錯……”清武弘嗣嘴里叼著吸管,一邊還用食指指向一位美麗的女子。
“咳,”馬丁內(nèi)斯搖搖頭,“來了日本,我還是覺得巴西的更好看。”
“不,日本妹子更清純……”
在幾人還興致勃勃地討論時,孫亦卻突然殺了回來,將他們這本愜意的談話攪得一團糟。
他將玻璃杯放在桌上,孫亦連忙拍拍清武的肩膀。
清武弘嗣將腦袋偏向?qū)O:“讓日本女人給勾搭了?”
“是讓人給勾搭了,”孫亦說“讓獐鹿那幫人給勾搭了。”
“獐鹿?”看來清武低估了鹿島鹿角球員們的實力:竟然剛剛在大阪下榻,就有精力來夜店。
“怎么?他們要跟我們干仗?”清武弘嗣掰著手指頭,“我們有五個人、五臺手機、五個杯子、十個拳頭、十只腳——勉強能贏!”
可獐鹿那幫人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們有整整八個人。
“清武?”剛剛才與孫亦相撞的野澤拓也不屑地道,“你在大阪桃花這支爛隊還過得好嗎?”
他的身后領著整整七個人:這集體偷偷摸摸地來夜店還搞這么大陣仗——真是不怕被記者偷拍。
“獐鹿……”清武頗具氣勢地帶頭站起來,“厚顏無恥……”
可另外四人卻并沒有起身,就清武弘嗣一人在風中凌亂。
“嘖嘖嘖……你的運氣可真是好??!先是大分三神降級,然后又是球隊財政危機遭到甩賣……看看現(xiàn)在的大阪櫻花,在J1聯(lián)賽才排名第十一!”野澤說。
“來到大阪還這么狂?到時候打得你們爸都不認識!”清武弘嗣放了狠話。
野澤拓也跟清武弘嗣干起了1v1:“你們這支在J2呆了三年的菜雞隊跟衛(wèi)冕冠軍打?不把你們打成4:0我都不好交差?!?p> 清武弘嗣處于劣勢,他有些開不開口。
清武捏緊了拳頭。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孫亦此時抬起頭,目光中充斥著嘲諷地看著野澤——這是他在俄羅斯時跟隊友們學的。
孫亦開口了:“最近腎不好吧?需要這么多男護士陪著?!?p> 野澤拓也怒了,他被稱為“男護士”的隊友們也怒了:“你——被俄超掃地出門的廢物!”
他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
但孫亦的條理卻清晰得很,他從身體一直噴到了姓名:“你知道你的英文名字用日語翻譯過來叫什么嗎?野澤拓——ya!”
野澤差點就抄家伙了。
“有本事打,”孫亦整理下服裝,站起來,“就在賽場上來打——我保證,在我上場的時間內(nèi),你不會有一粒進球。而且,我還能打你個措手不及。”
野澤拓也定住了,此時坐在吧臺前的幾人連忙起身跑路:他們沒有離開夜店,只是換到另一個吧臺,繼續(xù)暢飲罷了。
野澤拓也吃了敗仗。
強壯的馬丁內(nèi)斯在這時突然回來,端起自己遺忘的酒杯后,變本加厲地將一萬日元塞進野澤的衣兜里:“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