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自幼便在喚兒江畔長大,深諳水性。
他跌進河里,幾下便爬了上來。
身子卻已濕透了。
正值春寒料峭。
方展站到岸上,有些瑟瑟發(fā)抖。
說道:“想不到這就是你怕的,那以后難道我不洗澡?不如廁?”
“你……”
“既然和我共用一體,那就要承受一切,我是個男人,你一個女孩兒家家的,非得占用男人的身體,活該自找的!”
“……”
“還有,難道我以后不娶妻?難道在我洞房花燭時,你也在我身體里?那可就熱鬧了,我倒是不介意!”
“你也算個讀書人!思想齷齪,骯臟透頂!”
“我雖是個讀書人,卻絕不迂腐到綱理倫常整天掛在嘴里,正如你們女人,難道不拉屎撒尿放屁打嗝,難道提到這些就不是好女人啦!歪理!迂腐不堪!”
“啪”的一聲,方展的左臉又挨了一記!
剛要發(fā)怒,突然道:“我忘了問,我身體的感覺,你能感覺得到嗎?例如剛才打的這一下?”
“當然能!”
“能你還打?你不疼?”
“疼也要打!”
“咳!“讀書人”三個字送給你吧!”
“以后……以后你洗澡……如廁都要閉上眼睛!”
“什么?”
“我說你以后……”
“什么?我聽不見!”
“氣息不對!方展你聽好,剛才我?guī)追柚鼓銓に?,幾乎耗費掉我所有的精力,快走!”
“誰要尋死了?我方展才不會尋死,我只是為了逼出你!你記好了!”
“好好好!快走!只要離開了護城河的范圍,他們就拿你沒辦法!”
“他們是誰?”
“快走!回頭再告訴你!”
“好……我也回去洗個澡……睜著眼睛洗!”
方展轉身邁步,剛踏上石階的第一步。
城墻上一道拂塵突然暴長,化作千道白色絲線,卷向方展的身子。
方展起身向前只邁了兩步,被拂塵纏住身體。
遠處出現(xiàn)一個僧人。
大步跨向方展,一跨丈余,迅如豹。
三步就已跨到方展身前。
突然抬起手掌,拍向方展面門。
僧人口里喝道:“出來吧!”
方展急退兩步!
月色下突然出現(xiàn)一個全身黑衣的蒙面人。
悄無聲息的掠過方展,迎向僧人就是一掌。
“砰”的一聲。
僧人急退兩步!
黑衣人不動如山!
一根暴長的銀針閃耀寒芒,在方展身上一劃,纏在方展身上的絲絲白線,同時斷開!
身背長劍的道士自城頭飄然而至。
此時,方展面前站著一僧一道,后面兩個黑衣蒙面人卓然而立。
有儒生在城頭上單足一點,向著方展的方向激射而來。
空中突然出現(xiàn)一道金色鎖鏈,一抖一卷,纏住儒生的一條腿。
鎖鏈繃緊,猛地下壓,儒生疾墜而下。
臨近地面時,儒生單足向下,口里喝道:“定!”
地面猛地一顫。
此時另有一金甲將軍和儒生同時趕到方展身前。
加上一僧一道,四人一字排開,牢牢攔住石階。
僧人單掌立在胸前,說道:“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
方展迅速的巡視了一周,心想必是跟芽兒有關。
芽兒說過,只要離開護城河的范圍,他們就拿我沒辦法。
但離開這個范圍,對方展而言,那段石階是唯一的出口。
他左看右看,見自己身后此時也立著四個黑衣蒙面人。(以下暫定黑衣甲乙丙?。?p> 他站在中間,前后又看了看,突然笑著說道:“你們有事?坐下來好好說,或者……慢慢打!我不打擾了!”
說完,向前邁了一步。
道士的長劍突然自行出鞘,飛取方展。
口里說道:“妖孽!若不出來,貧道唯有殺雞取卵,斬頭攝魂!”
“?!钡囊宦?,劍身被一根銀針穿透。
長劍的方向發(fā)生改變,到最后,劍尖便完全倒轉過去。
黑衣乙第二根銀針又出,銀針突然暴粗暴長,穿透劍身正中,勢道奇猛,帶著長劍飛向城墻。
“嗤”的一聲,將長劍釘入墻壁,劍柄兀自狂擺不休。
僧人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突然取下頸上佛珠,向著方展的身子罩了過來。
黑衣丁一把拉過方展,手里一根鐵棍迎向佛珠,穿在中心,向下砸去。
那佛珠纏上鐵棍后,立刻收緊,到最后已牢牢鎖住鐵棍。
倘若這佛珠纏在方展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僧人雙手一分,道一聲“解!”
佛珠頓時脫離鐵棍,逐漸增長,恢復到原來的長度。
僧人手掌順勢一帶,佛珠回到手上。
金甲將軍提刀砍來,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巨大厚重的金色“兵”字,向金甲將軍猛砸下來。
同時,“兵”字的下面兩點,脫離主字,暴長至人身體般大小。
“砰砰”兩聲,砸進金甲將軍的左右兩側地上,牢牢夾住金甲將軍。
隨后“兵”字的上半部分的“丘”字,勢如泰山壓頂,轟然砸下。
金甲雙腿立刻跪地,牙關緊咬,雙手向上托起。
但那個“丘”字雷霆萬鈞般繼續(xù)下壓,連同插在地上的兩點,急速下降。
眼見金甲將軍越壓越低,整個身子被壓成一團。
“蒼”的一聲,儒生執(zhí)刃在手,寒光一閃,斬向黑衣甲。
口里喝道:“快停下來!”
黑衣丙卷出鎖鏈,纏在儒生執(zhí)刃的手腕上。
鎖鏈收緊,儒生手里的短刃“當啷”一聲落地。
道士右手掐訣,左手食指、中指并攏,大喝一聲“起!”
釘在墻壁上的長劍,突然彈起,劍身上的銀針一起掉落。
道士又喝道:“斬!”長劍向著黑衣甲飛斬而來。
黑衣乙手掌抬起,袖中突然又射出一根巨大的銀針,迎著長劍的劍尖,直插了過去。
“?!钡囊宦暎L劍和銀針同時落地。
同時,金甲將軍痛苦的“哼”了一聲。
僧人道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還請施主先住手!”
黑衣甲手掌心向上緩緩抬起,那巨大的“丘”字立時頓住。
道士單掌立在胸前,略一頷首,說道:“四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沒人回答。
黑衣甲手拿一部金漆書籍,此時緩緩翻動,自書里面立時飛出一串金字。
只見那金字在空中突然解體,又重新組合,懸在中間。
月色下,閃耀著金光。
字為“無意挑釁,即刻離開!”
僧人道:“我四人愧對所托之人,罷了罷了,今日即便身死又如何?”
黑衣甲手指擺動,金字從新組合,多余的字劃飛回書中。
字為“你等蒙塵,不可再爾!”
儒生哈哈一笑,說道:“我等蒙塵?那數(shù)年來守陣豈非違逆天理!”
黑衣甲手掌五指連續(xù)擺動,那些字再次解體,逐個回到他手里的書中。
空中只留下兩個字“然也!”
便在此時,自遙遠的西南方向,突起一聲馬的嘶鳴。
深遠清澈,破夜空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