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的瞟了張二姐一眼。
“張家也是書香門第,姐妹們好歹也是幾本讀書的,也是識文斷字的閨閣女孩。
傳出去,張家女子,連女戒都不曾沒熟讀,我覺得,比起李家的行事更為丟人。”
“這幾日姐姐就不要出房門了,就在房間里,好好讀一讀書,抄一抄女戒,加深一些印象?!?p> 這是禁足了,會不會有些過了?
柳氏訕訕的給女兒求情,畢竟事情的由頭,是她提及的。
明烽卻將臉色板的端正,沒有給母親留下情面,很嚴肅道:
“愛之切責之深,母親若心疼,便是害了她,以后走出去,讓人以為我張家女兒,都是這般見識。母親臉面有光?”
一句話就將柳氏給堵了回去。
兒子大了,心中也有主見了,她是管不了。
主要是,柳氏對于兒子的話,居然無從反駁。
沉默了一會,才轉(zhuǎn)頭對張二姐勸道:“這事兒,聽你弟弟,他也是為了你好,長個教訓(xùn)也好”
柳氏的這句話,把張二姐氣的七竅生煙。
母親就是個糊涂蟲,明烽是在教自己規(guī)矩嗎?
他壓根就是公報私仇。
自己說了那福寶那丫頭的壞話,惹得他心中不喜,所以才故意刁難自己罷了。
看著幼弟臉上還殘留著淡淡稚氣的面容,卻一臉平靜的看出深淺的表情。
張二姐心虛了,瞬間泄了氣,也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
又想起他之前的那些做派,終究一跺腳,扭身回了房間。
張二姐是個聰明的人,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隔日抄了幾頁書,便來到明烽的房間,拐彎抹角,含糊其辭的向明烽做出了承諾。
張大姐聽的迷迷糊糊,不知道,這兩姐弟打的是什么機鋒,但明烽卻聽懂了,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二姐,可要記住了!”
“不會忘!”張二姐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出了房門,張二姐長吁一口氣,明明她是姐姐,明烽他是弟弟,結(jié)果搞得顛倒了個兒。
剛剛,她站在明烽面前,倒像是個犯錯的孩子。場面比自己面對張老爹還緊張。
張二姐心中下定決心,以后別再招惹這個煞星,就連隔壁的小丫頭,自己也離得遠遠的。
惹不起,老子還躲不起了嗎?
明烽等了好幾日,福寶依舊沒有動靜,他終究不愿再等下去。
“你不來,我便過去找你”。
福寶看著門外站的明烽,有些吃驚,這還是他第一次登自家門。若不是家里情況特殊,換做往日,福寶一定會高高興興的將他迎進門。
可今日家中的確不便待客,只能將人堵在門口。
“這幾日家中不便,等有空我再找你玩兒?!备氂行┎缓靡馑嫉慕忉尩?。
“你跟我出來一下!”
李家這會亂著呢,明烽自然不好進去打擾,拉著福寶的手就出了門。
這人怎么回事?自己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明烽也不顧福寶的反抗,就這般,一路就將人拉回了張家。
“你不對我說點什么?”明烽問。
“說什么?”福寶卻故意裝傻。
福寶心里肯定不愿意告訴明烽,家里的這些麻煩事兒。畢竟家丑不可外揚,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明烽不會讀心術(shù),要不然,知道福寶這丫頭,麻利的就把他歸到外人這個范疇里去了,肯定會生氣的。
要知道,和福寶之間的關(guān)系,他可從來沒把自己當過外人。
福寶不愿意對別人,談及自己身邊的出現(xiàn)的這些極品親戚,說出去會讓人笑話,看不起的。
也許明烽不會笑話自己,但福寶不想讓明烽看不起。
福寶心里再明白不過,除了明烽,柳氏和張家其他人,原本就不大看得上李家。
雖然平日里,大家都收斂著自己的行為和情緒,表現(xiàn)的也不明顯。
若真的是幾歲孩童,也許發(fā)現(xiàn)不了。
但福寶如何感覺不到,張家姐妹和柳氏言語里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一股子,高人一等的優(yōu)越感。
若不是和明烽投緣,福寶也不想登張家門,和她們來往。
這種無形的隔閡,也不是張家人故意給福寶難堪,卻總在不知不覺的影響這人的情緒。
不可否認,在張家呆的時間越久,福寶越能感覺兩家的差異。關(guān)上門,鄰里之間,家境好像都差不多。
可實際上,李家不過這兩年才日子起色些,比起世代都積累了底蘊的張家,吃喝拉撒各方面差距都不小。
楊氏從貨郎處買的半吊錢一盒的面脂,也要節(jié)省著用。
而柳氏和張家姐妹用的脂粉都是從百年老店里買的最上等的貨色,一兩銀子一小盒,張二姐還嫌棄,偷偷用來抹手。
她喜歡的是,曹家從京師捎回來的更名貴的雪玉霜,要五兩銀子一盒。
而五兩銀子,都可以作為一般女兒的陪嫁銀子了。
明烽書房擺的瓶瓶罐罐都是些古玩名瓷,是用來欣賞的,而福寶家的瓶瓶罐罐都是用來裝東西的粗瓷。
對此,福寶倒不是虛榮心作怪,羨慕這些對她來說華而不實的東西,但自尊心這個東西,還是時不時出來刺激一下她的心臟。
在明烽面前,福寶不想露怯,但也不想用自家這些齷齪事兒,拉開兩人之間的差距。
所以,在明烽面前,福寶從不提家里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她只想做一個單純的玩伴,不卑不亢的,以平等的態(tài)度和張家所有人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