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面不改色,一雙黑漆漆的眼珠,時不時瞟向元寶。
談話間,余下的丫鬟,張牙舞爪,紛紛沖元寶襲來。
元寶半倚柜臺,指捻數(shù)片薔薇花瓣,襯得萬千風姿,芳香彌漫。
她低著頭,看不真切表情。
指尖輕彈,花瓣破風飛出,如利箭一般刺穿丫鬟的掌心。
一時間,哀嚎連連,腥氣十足。
“啊!我的臉……啊啊臉……血,我流血了!”
許佩佩捂著額頭,疼得齜牙咧嘴,目露兇色,神情慌亂。
殷紅血液順著臉頰滑到下巴,最后,吧嗒吧嗒的,落在地板上,濺起碎花。
不用細看,就知傷口不淺。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請見諒。”
元寶上挑細眉,眸眼水光瀲滟,泛著晶光,很是無辜。
她是打的丫鬟,至于許佩佩……算個隨手之勞?
羅雪君收好鞭子,朝許佩佩做扮個鬼臉。
臭白蓮,叫你嘚瑟。
小師妹真是壞的討喜,手滑還能在腦門上寫個“王”字。
想當年,劍莊無數(shù)子弟,也是因為小師妹“手滑”,被揍得遍體鱗傷,狀況慘不忍睹。
地上的丫鬟顧不得傷痛,連忙爬起扶著許佩佩。
許佩佩血流滿面,表情猙獰,丫鬟經(jīng)事少,被嚇得尖叫,竹林鳥雀聞聲躍起。
“??!小小……小姐,你……臉”。
許佩佩用力怒踩丫鬟腳背,目光如同猝了毒的尖刀,狠狠刺向元寶。
“你給我等著!”
竟敢傷她!她一定要親手撕碎那張臉,拿去喂狗!
元寶面色淡淡:“隨時恭候?!?p> 許佩佩心生邪念,帶著丫鬟匆匆又狼狽的從羽裳閣離開。
她們走后,閣樓突然出現(xiàn)一群墨色勁裝男子。
容貌都生的極其清秀,站在一起,十分養(yǎng)眼。
羅雪君忙把元寶護在身后,小臉繃緊,眼含警惕。
“剛干嘛去了?”
元寶語氣閑散,單手摟著羅雪君,下巴輕放肩上,帶著好聞的花木馥香。
幾年沒見,怎么都長得和小倌倌似的。
羅雪君發(fā)愣,小師妹是不是失憶了,她不一直在這呢嘛。
眾男子止不住心虛。
名為初九的男子撓撓頭:“寶爺,屬下這不是想等你出手,偷學兩招嘛?!?p> 別家的主子都是天天帶著小弟吃香喝辣,有點功績就恨不得人人皆知。
他家主子就……初九實在一言難盡,能見上面就不錯了。
元寶垂著眼,順手拉過圓背藤椅,捻起輕盈衣袂落座:
“我親自教學,你肯定學的極好,打我試試?”
剛踏入羽裳閣,她就知道初九他們在這里。
所以,方才出手時,她刻意將速度有所放緩。
初九欲哭無淚。
他真的不會!
不是沒學,他眼睛都沒敢眨,就是看不清。
哀怨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哥哥們,他年齡最小,每次都被推到寶爺?shù)度猩稀?p> 哥哥們:小九,犧牲你一個,幸福哥哥們,去吧。
“寶爺,你想不想吃糖棗?”
“打我?!?p> “寶爺,你要不要喝水?”
“打我。”
“寶爺……啊,寶爺寶爺!我錯了,別打了。”
男子們背過身,不看初九一眼:
小九,打在你身痛在哥哥們的心上,不哭,哥哥們永遠愛你。
已是落日光景,串串白槐鍍上金邊,整座小瑤城,竟生出些書卷味兒。
從羽裳閣回來后,羅雪君不停喝水,眼下青瓷壺又見底了。
唐亦河一把搶過茶盞:
“別喝了,你這只見進不見出的,我都替你撐。”
羅雪君仰頭看他,話到唇邊又落下。
她要怎么給唐亦河描述,她心中的那群奔騰不息的羊駝?
財大氣粗的羽裳閣,居然是小師妹的!
那她家小師妹,是得多有錢啊。
羅雪君似乎看到幾座金山朝她迸發(fā)金光。
“把杯子還我,我再喝幾杯水,壓壓驚?!?p> 晚膳后。
夜初靜,人未寐,一片靜謐祥和。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密叢中,蟲鳴不絕,聲聲刺耳。
羅雪君圍著元寶,繞了三圈:“小師妹,你真要夜探城主府?”
元寶想了想,嘴角攢起淺笑:“有問題?”
唐亦河急忙捂住羅雪君的嘴,笑得分外乖巧:
“沒問題,沒問題,小師姑當心點就是,快去快回?!?p> 輕風撫臉,木窗來回搖晃,“吱呀”作響,留一室花木清香。
羅雪君瞪著眼睛,用力朝唐亦河的手背拍去:
“唐亦河,你怎么回事?你見過哪個小偷穿的白衣飄飄的?”
城主府不似平常,近來住的都是皇家子弟,侍衛(wèi)重重,高手如云。
她家小師妹穿的這么招搖明目,這叫沒問題?
相比暴躁的羅雪君,唐亦河卻不急不緩:
“小師姑又不是小偷,再說了,去見景王殿下,肯定要穿的美美的?!?p> 今日小師姑還叫他打探打探,那些人都住在城主府的哪個院子。
為了小師姑的幸福著想,他特意調(diào)換了景王爺和天暄太子的住所。
一想到這,唐亦河就覺得自己機智過人,聰明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