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教授一把推開瀧澤,一改之前怯懦的模樣,幾乎瘋癲的向前奔跑著,嘴里不知道含糊的嘟囔著什么,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視線之中,只留瀧澤一人呆站在原地。
這條無盡的走廊不禁讓瀧澤想起了秦晗的白衫厲鬼,是鬼打墻嗎?
但又有些不同,鬼打墻是形成一面無形的空氣墻,使人知道前方有路卻通行不得。
瀧澤明確的知道自己在不斷的前進,且走在一條筆直的通道內(nèi),卻像走入了一個死亡怪圈,不斷重復(fù)著。
瀧澤手摸著墻壁,冰涼而又濕滑,觸感真實,又不像是處在幻覺之中。
身后突然傳來清晰地腳步聲,瀧澤猛地回頭,郝教授出現(xiàn)在不遠處,正詫異的看向自己,他竟然從后面跑了回來。
“完了完了,不用“鬼”來抓,我們被困死在這里了。”
郝教授用力的捶打地面,無力哀嚎著。
瀧澤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秋白他們先自己一步進入,但在這里并沒有遇到他們,就證明他們并沒被困在此處,就連通道內(nèi)阻擋道路的手推車,在自己來之前都沒有被移動過。
難道他們沒有來過這條通道?也許從一開始就走錯了通道,這個大膽的想法令瀧澤好像摸索到了答案的一角。
可手機攝下秋白和吳迪兩人確實進入的是這扇鐵門,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等等……難道是……燈!
恍然大悟。
在瀧澤兩人進入前,通道內(nèi)的燈是熄滅的,郝教授知道有電閘的存在,為了便于行進才打開的。
而秋白和吳迪并不清楚尸庫的燈可以使用,一定是利用隨身攜帶的照明設(shè)備一路摸黑前行的。
人的五感有時會迷惑自己的大腦,給出錯誤的信號,就像在“怪坡“上,越是質(zhì)量大的物體,越是容易發(fā)生自行上坡的奇異現(xiàn)象,其實都是視覺誤差所導致的。
秋白和吳迪利用手機或手電筒之類的照明設(shè)備,能見度相對較低,所以不易被視覺所誤導,走入了正確的通道。而瀧澤一直都是跟著頭頂?shù)囊槐K盞照明燈前進的,才被引入了歧途。
“小黑,去!”
瀧澤話音剛落,從身后的影子中射出一道黑影,迅速攀上天花板一路向前,頭頂?shù)恼彰鳠舯灰槐K盞擊碎,“嘩啦啦”玻璃碎片掉落一地。
不一會的功夫,當小黑再次回到影子中時,整個通道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跟緊我,不要打開照明設(shè)備?!?p> 瀧澤率先摸索著向前走去,郝教授出奇的沒有多問,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后。
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內(nèi)沒有一絲光源,兩人行進速度很慢,腳踩在碎裂的玻璃上,“咔嚓”聲不絕于耳。
不知道走了多久,以至于瀧澤感到了些許的疲憊,這種不知道目的地的行走讓人感到絕望,內(nèi)心的壓抑感令瀧澤想要停下,他不知道還有多久可以走出這無盡的黑暗,更不清楚自己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空氣中的血腥味逐漸濃郁了起來,這也許是件好事,證明著離正確的反方向越來越近了,可惜在黑暗之中,哪怕尸體就倒在身前也是看不到的。
腳碾在玻璃上的感覺不知何時消失了,瀧澤走上了一條陌生的道路,通道內(nèi)的地面綿軟濕滑,就像踩在泥濘的泥土之中,耳邊不斷傳來有規(guī)律的“咚咚”聲。
瀧澤心中竊喜,拿出手機打開照明功能,向四周照去,眼前的一幕令瀧澤大驚失色。
這哪里是什么走廊,簡直是人間地獄,暗紅色的巨大血管盤根錯節(jié)的布滿整個墻壁,腳下血肉鋪成的地面延伸向前,整個通道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有節(jié)奏的蠕動著,如同脈搏一樣有力的跳動。
“這就是你所說的保持著當年的樣子?”
瀧澤回頭想質(zhì)問郝教授,可卻發(fā)現(xiàn)身后空無一人,一直跟在身后的郝教授無聲無息的不見了。
這地方也太詭異了,先是死循環(huán)的走廊,再到擁有生命的人間煉獄,現(xiàn)在連一個大活人憑空的消失在自己身邊都沒有察覺。
透過墻上血管的縫隙,瀧澤隱約看到一個B2字樣的牌子,自己來到地下二層了嗎?
如果地下二層都這般恐怖了,那地下三層瀧澤已經(jīng)無法想象了。
硬著頭皮瀧澤繼續(xù)向前走著,隨著不斷的深入,墻壁上不斷伸出人類的殘肢斷臂,就像長在上面一樣。
瀧澤大著膽子用手觸碰了一下,蒼白的皮膚吹彈可破,就像新生兒的皮膚,雖然擁有生命,但是并沒有自主意識,無力的垂在半空。
盡管如此,瀧澤還是盡量避開殘肢,小心的尋著沒有被血肉覆蓋的地面落腳,生怕驚擾到這通道內(nèi)的生命。
很快的,瀧澤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了,只好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踩在血肉之上。
但如果想要在這柔軟的地面上正常行走是不可能的,只能像猴子一樣,手腳并用向前行著。
隨著不斷的深入,通道變得越來越狹窄,肉瘤與粗壯的血管充斥著整個空間,原本寬闊的通道現(xiàn)在只能容下瀧澤一人勉強通行。
沒走幾步,腳下一滑,瀧澤撲倒在血肉之間,冰涼的血液與惡心的粘液濺了一身,這讓平時喜好干凈的瀧澤有些崩潰。
拾起脫手的手機,瀧澤剛想從地上爬起,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張雙眼緊閉的人臉。
瀧澤定睛看去,面孔有些熟悉,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才發(fā)現(xiàn)正是自己苦苦尋找的秋白。
秋白整個身子深深的陷入肉瘤之中,只露出大半張臉,艱難的張著嘴努力呼吸著,由于碩大的肉瘤擠壓下,呼吸困難,秋白的臉憋的青紫,身體還在隨著地面的蠕動不斷下沉著,眼看整個人就要全部被吞噬掉了。
瀧澤喚出小黑,化作一把鋒利的匕首,不斷切割著包裹秋白的肉瘤,血肉橫飛,瀧澤已經(jīng)顧不得形象,任憑惡臭的血液、碎肉噴濺在身上、臉上。
經(jīng)過瀧澤的一番努力,終于把秋白從地下挖了出來,連帶著的還有無數(shù)細小的血管,纏繞在秋白周身,插入皮膚之中,好像在不斷吸取著秋白體內(nèi)的血液,供給給墻上的殘肢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