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浩哪能看不出來那兩人的心思。
只不過,他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張順這么熱心的為自己介紹親事。
就因為自己救了他一命?所以他覺得給自己介紹一門親事是報恩?
還有那位寧學(xué)士,怎么這么容易相信張順,并且也有意撮合。可他連自己的底細(xì)都不知道??!
難道是......
程小浩忍不住仔細(xì)地打量起身邊這位安靜的女子,偏紅的光線下,她的皮膚原來的顏色看不出來,但臉蛋光澤亮麗,沒有什么坑坑洼洼,唯一不足之處在于臉上好像有好幾處豆子大小的黑斑,但也不難看,甚至整體而言,還算是個美女。
她難道是有什么看不見的隱疾之類的,很難嫁出去,所以才......
“廣告哥哥為什么這么看著我?”寧文玉莞爾一笑,問道。
程小浩心道:笑的這么溫柔,以為我把你抽我嘴巴子的兇悍面目忘記了么。雖然沒抽到,但我也得記一下仇,時刻防止自己再次被抽!
他忙擺了擺手,搖頭道:“沒,沒有。我是在看那邊,那邊不知道在弄什么呢?!彼麞|張西望,看見街道前方的不遠(yuǎn)處,聚集了無數(shù)人,于是指著那邊,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寧文玉笑道:“是尋緣燈會。”
見程小浩一臉疑惑,她解釋:“領(lǐng)一盞花燈,在上面寫下一首燈謎,然后放入小河的上游中,隨即去下游看是哪位有緣人拾取到。”
程小浩點頭:“聽起來挺有趣的,咱們?nèi)ネ嫱?!?p> 其實程小浩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要是繼續(xù)和寧文玉尷尬地繼續(xù)逛街,他覺得自己要悶死了。
唉,和這樣的妹子相處太累了。
他現(xiàn)在開始懷念大學(xué)里的那幾個沒有什么女人味的同學(xué)了,雖然都是男人婆,但起碼和她們相處真的是很自在,很輕松,可以沒心沒肺地玩鬧打趣。
而和這位古代的大家閨秀相處,他不得不時刻注意著,生怕又說錯了什么話,傷害了她的心,然后挨抽!
找不到話題說話的話,又實在是悶的慌。所以找點事情做,就非常不錯。
不過在兩人來到人群聚集處時,周圍的許多人都往這邊打量,有的還在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古代的人這么八卦的嗎!
秉承著紳士風(fēng)度,程小浩走在前方開道,帶著寧文玉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繞了進(jìn)去。
原來人群之后真的有河,不過正確來說,應(yīng)該是溝渠,而且不止一條。
這些小溝渠中飄著一盞盞五顏六色的花燈,不過也有許多已經(jīng)七歪八扭滅了的半沉了的,想必徹底沉入水中的花燈也不少。
溝渠周圍,時不時有少男少女蹲下身子從小河中撈起一盞花燈,隨后一臉期待地往山上趕去。
寧文玉:“這些小河都是從山上引下來的,平時山上的水池是不會放水的,甚至山上也不準(zhǔn)尋常人進(jìn)入。其實,你要是對這個好奇,咱們可以去北水門那邊,尋緣燈會的主要場地還是在那邊的?!?p> “哈哈,不用了。對了,這個怎么玩來著?咱們現(xiàn)在是在下游對吧?”程小浩彎下腰,隨手從里面撈出了一盞淡綠色的油紙水墨花燈。上面好像寫著一首詞,還是一首程小浩有些熟悉的詞。
寧文玉走了過來,也看見上面的詞,她輕聲念了出來: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程小浩:“有些熟悉。”
寧文玉轉(zhuǎn)過頭看他,疑惑道:“這可是一代名將,有“詞中之龍”之稱的稼軒居士的名作,早在幾十年前就傳遍了大江南北,僅僅是熟悉的話......”她笑了笑,用耐人尋味的眼光再次將程小浩打量了一番,笑道:“能冒昧地問一下嗎?廣告哥哥在家的時候,都和世外高人學(xué)了什么呢?”
程小浩撓了撓后腦勺:“額,這個啊。學(xué)了挺多東西的,但是繁文縟節(jié)和詩詞歌賦這些,我不太感興趣,所以沒學(xué)多少?!?p> “哦,這樣嗎?那想必廣告哥哥是對兵法謀略這方面頗有興趣吧,所以才會前來投靠張都統(tǒng)......”她垂首頓了頓,隨后嘆了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可惜,可惜,太可惜了?!?p> 雖然程小浩想說自己對兵法謀略也沒什么興趣,更不是專門前來投靠的,但是自己的真實來歷卻又不能真的說出來,只能順著她的話問:“什么可惜?”
寧文玉抬起頭,有些失落地笑了笑:“沒什么,我見你書生模樣,原以為你是想在朝中謀取一席之地的?!?p> 程小浩不知道怎么回她,于是繼續(xù)打量起手中的燈籠。
寧文玉失落了一會后,打起精神來,她笑道:“既然收了這盞花燈,不如順著上面的指引,去山上一會那位有緣的姑娘吧。”
“指引?什么指引?哪里有指引?”程小浩又將手中燈籠轉(zhuǎn)了兩圈,沒發(fā)現(xiàn)哪里寫了地點什么的,他問:“我直接拿著這燈籠去山上找人嗎?”
寧文玉:“你仔細(xì)看花燈上的圖畫?!?p> 程小浩:“竹子,都是竹子啊......哦!我知道了,是有竹子的地方對吧?”
寧文玉笑了笑:“嗯,你拿著這燈,找到上面風(fēng)景所在之處,應(yīng)該就能看見燈的主人了?!?p> 程小浩:“哈哈哈,那敢情好。不過,我先送你回去吧?!?p> 寧文玉搖了搖頭:“不用擔(dān)心我,我就在此地轉(zhuǎn)轉(zhuǎn),等你會完佳人,咱們再一同回去,免得兩位長輩不悅?!?p> “那行,我去上面看看,馬上回來。”
說完,程小浩就急匆匆地上山了。
其實,他并不是真的要去會會山上的燈的主人,他只是實在尷尬于和那位寧姑娘待在一起。
他忽然就想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為什么那位寧學(xué)士居然會有意撮合了。
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這位寧姑娘,年紀(jì)不小了。
雖然在現(xiàn)代,可能一個女子二十幾歲不結(jié)婚很正常,可在這樣的古代,一個像寧文玉這樣至少有二十二三的女子,應(yīng)該屬于大齡單身女青年了,的確容易遭遇非議。
來的路上,程小浩原本以為那些異樣的眼光是針對自己的,弄的程小浩渾身不自在。
現(xiàn)在仔細(xì)一想,應(yīng)該是針對自己身旁的這個未曾盤發(fā)的寧文玉。他曾聽說,古代女子盤發(fā)代表已婚,不盤發(fā)則是待字閨中。
而路上未曾盤發(fā)的女子幾乎都是年紀(jì)不大的少女,寧文玉這么一個明顯二十幾歲的還未盤發(fā)的女子,的確是很引人注目。
那在別人眼里,寧文玉應(yīng)該是老牛吃自己這株嫩草了??!
想到這里,程小浩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
甚至哼起了小調(diào)。
我是一顆小小小小草,
怎么逃怎么逃也逃不掉...嗷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