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孕婦

　　朱麗麗提議張兆昆在家當(dāng)全職男朋友，張兆昆是這樣回答的。

　　“這可不行，男人怎么能不工作呢?！睆堈桌ピ竭@么說，越讓朱麗麗感覺這個男人靠譜。

　　是啊，男人怎能不工作養(yǎng)家呢。為了表示對這個男人的愛，她想把自己的存折交給張兆昆保管。

　　張兆昆婉拒：“你賺的錢自己花吧。”

　　在朱麗麗看來，自己一直以來渴望的呵護和愛情這個男人全給了，全身心都給了。

　　朱麗麗暗下決心，一定不讓男朋友在金錢上繼續(xù)奔波，一定與男朋友永遠耳鬢廝磨、纏綿一生。

　　有一天，朱麗麗剛上班。一支曲子剛播送完，朱麗麗坐在沙發(fā)上和小姐妹輕松地閑聊。

　　前臺傳過話來：有個挺著大肚子的女的來找你，你過去看看。朱麗麗一頭霧水，她想不起來自己還有懷孕的朋友，起身走過去。

　　好家伙，挺著這么大肚子的陌生女人，一臉愁容，看年齡跟自己差不多。她走向她，一臉狐疑問：“你找我？”

　　“嗯。我倆到門口說?！闭f完孕婦轉(zhuǎn)身徑直向門口走去，走得很快，朱麗麗跟著。

　　在靠近門旁的落地窗，孕婦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盯著朱麗麗好一會兒，強壓情緒問朱麗麗：“你知道我嗎？我是張兆昆媳婦?！睗庵氐暮幽峡谝?。

　　“什么？”朱麗麗驚訝地尖叫起來，她下意識把手捂住自己嘴巴。

　　孕婦自顧自地說起來，口氣中充滿慍怒：“我是前幾天到BJ來找張兆昆，才知道他現(xiàn)在跟你住在一起。”

　　朱麗麗說：“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說未婚?！苯Y(jié)結(jié)巴巴的。

　　“什么未婚，他胡說。他就是喜歡胡說。”孕婦怒氣沖沖，但是說話聲音并不大，可能是怕動了胎氣。

　　朱麗麗也懊惱起來：“他怎么能這么騙人。這么坑人？”

　　孕婦馬上接下茬：“怎么坑人了？”那個語氣言下之意是朱麗麗勾引他的。

　　“是啊，怎么坑人了？”

　　朱麗麗來不及想，舞池那邊有個濃妝艷抹的女孩跑過來，“麗麗、麗麗，有客人等你半天了。趕緊的?！?p>　　朱麗麗答應(yīng)下來，不知是去應(yīng)酬還是留在跟前。“要不然，你先回去，明天上午我休息，我們談?！敝禧慃悓υ袐D說。

　　“不用，我等你下班?！?p>　　“我要工作到深夜。”

　　“沒事，我反正沒事，等你?！?p>　　“別累著你，你先回去吧?！?p>　　“沒關(guān)系，我等著?！?p>　　無奈，朱麗麗只得撇下孕婦，回到舞池邊。工作完全心不在焉了。她心亂如麻，理不出頭緒。

　　晚上8點多鐘，朱麗麗想起孕婦，把桌子上的小零食收集一些，放在瓷盤子里，端給坐在前天休閑沙發(fā)上的孕婦。

　　12點，一天的工作忙完了，累心的朱麗麗換好便裝走出來，自從那次被打，朱麗麗再不敢穿高跟鞋往家走，每次都要換上輕快的運動鞋。

　　馬上要面對的糟心事，讓她腳步放緩，心中生嘆著氣，還是要面對啊。又是一道難題，她鼓勵自己，別慌，看她說啥，看看張兆昆有什么話說。

　　見朱麗麗走出來，張兆昆拽著孕婦從沙發(fā)站起來。三人默默地站著，良久，張兆昆打破尷尬：“先回家吧?！?p>　　他垂著眼瞼對朱麗麗說：“讓她跟我們回去吧。”朱麗麗沒有說話，默許。

　　孕婦挽著張兆昆的胳膊，走在朱麗麗前邊，宣示主權(quán)。

　　張兆昆騎上自行車，孕婦自然地側(cè)身坐在車后架上，摟住張兆昆的腰。

　　張兆昆低聲說：“我先送她回家，再過來接你。”

　　朱麗麗還是無語，眼淚撲簌簌流下來，她不想讓孕婦看到自己的窘樣，揮了一下手，轉(zhuǎn)過身去，走回歌舞廳。

　　歌舞廳前臺熄燈前，張兆昆來接她了。坐在自行車后架，她用力錘張兆昆后背，一下一下，十幾下也沒有解氣。

　　張兆昆說：“你打吧，對不起你，打吧?！?p>　　快到租住房，張兆昆柔和地發(fā)誓：“我是實在太愛你，離不開你，我一定想辦法跟她離婚，你要給我時間。我一定?！?p>　　聽了這話，朱麗麗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哇”的一聲痛哭出來，哭聲凄厲。

　　朱麗麗強咽淚水，跟在張兆昆后面上樓，進了家門，孕婦已經(jīng)躺在她的大床上睡去。

　　朱麗麗很不高興，這可是我的家，她倒是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想想她是孕婦，算了，不計較了。

　　她讓張兆昆睡在孕婦邊，自己收拾好小屋里的小床，找來兩個小被子，一床做褥子，一床被子，找了幾件衣服當(dāng)枕頭。湊合著睡下。

　　黑暗中，朱麗麗委屈得無以復(fù)加，她拉過被子，把頭埋在被窩里，抽搐起來，她不想讓大房間里的人聽見。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窩囊，往日恩愛的一幕幕像過電影一般在腦海中閃現(xiàn)，想一會兒哭一會兒，唯獨沒有覺得受騙。

　　她努力說服自己，張兆昆平時對自己這么好，一定是愛自己的，他因為太愛自己才不肯說出自己婚史。我還要更好地對他，讓他離不開我。

　　明天一定要把那個女的弄走，讓她回老家，讓張兆昆抓緊離婚。根本不用跟那女的說啥了，張兆昆能處理好。想到這些，朱麗麗心理平衡了。

　　慢慢地，眼淚干了、困了、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中午11點了。睜開眼睛，她回想昨天的事，馬上起床，透過小屋玻璃墻，她看到大屋的門是開著的。

　　里面并沒有兩個人。她走過去，床上被子胡亂堆著，像是剛起床，沒來得及疊被子。

　　茶幾上，放在一張不起眼的紙條。歪扭幾個字：“我們走了?！?p>　　朱麗麗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她開始心慌，在房間里焦慮地踱步。到了中午飯點，她全然沒有吃飯的想法，直到下午上班前，家門沒有絲毫動靜。

　　她想他們或許出去玩了。BJ可玩的地方太多了。

　　她打車上班，心神不定，打車回家，房間依舊冷清。

　　這樣熬了好幾天，她絕望了，開始把事情往壞的方面想了。、

　　“張兆昆是不是把我耍了，他為什么那時候?qū)ξ疫@么好，他有什么目的？”

　　忽然，朱麗麗心一驚，她打開大衣柜，翻到里面的一個布書包，伸手一摸。

　　“啊！”

　　不但現(xiàn)金沒了，可怕的是存折也沒了。更可怕的是，存折是用張兆昆的名義立的。朱麗麗為了表達愛，她把存折寫在張兆昆名下。

　　朱麗麗傻眼了，不是一般的傻眼。她木呆呆地站著，眼神空洞。辛苦錢就這樣沒了。

　　終于，朱麗麗最后一點幻想破滅了，分明是張兆昆騙色騙財。

　　朱麗麗被這件事?lián)艨辶?，悲痛欲絕、歇斯底里。

　　她沒有地方找張兆昆，沒地方找自己的辛苦錢，沒地方述說，不吃不喝，絕望地昏天黑地哭了2天。

　　朱麗麗哭病了，好幾天沒上班。聯(lián)系不上她，2個小姐妹結(jié)伴跑到家里找。她一臉通紅，蓋著厚被子發(fā)抖，送醫(yī)院、打點滴、吃藥，折騰3天，終于體溫降下來了。

　　生活還得繼續(xù)。一個多星期后，朱麗麗面色蒼白地又上班了。

　　她用跳舞麻醉自己，也學(xué)會了用酒精麻醉自己，從前只陪客人跳舞的她，如今有時隨著客人外出，陪吃陪喝、經(jīng)常爛醉。

　　......

　　昨晚車禍，實際上是朱麗麗醉了摔倒在正在發(fā)動的車尾上。

　　現(xiàn)在，有楊軍在身邊，朱麗麗非常開心，講完自己的經(jīng)歷，朱麗麗幾乎虛脫。

　　此時她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她指了指身旁，讓楊軍坐過來。

　　楊軍猶豫一下，看朱麗麗可憐巴巴的樣子，把頭靠在床頭，躺了過來。

　　朱麗麗把楊軍的手臂繞過自己脖子，讓頭靠在楊軍肩膀上，喃喃自語：“上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喜歡你?！?p>　　“我知道，我的身份和我從事的職業(yè)，你我完全生活在兩個世界。我一直盼望你抽空找我玩，但是你再沒有跟我聯(lián)系，我想算了。再往后，你救了我。”朱麗麗強撐著沒有睡著。

　　楊軍還有事，站起身。

　　臨走前說：“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把身體養(yǎng)得棒棒的，過幾天我抽空來看你?！敝禧慃悞暝胂麓玻瑮钴姴蛔?，她目送楊軍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