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分析出,兇手和死者應(yīng)該認(rèn)識,似乎還很熟悉,否則死者不可能跟兇手來到這片荒郊野地。除非兇手先把死者迷暈,然后運到這里。
不過,那要用到交通工具,他不可能笨到背著死者。
只要用到交通工具,就會留下痕跡,比如車輪印等,從楊丁丁和耿閑閑的死可以看出兇手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不可能讓別人找到可以追查到他的任何線索。
這就更加證明了,兇手是個完美主義者。
“表哥,你看!”
順著鐘兮手指的方向,慕炎看到遠(yuǎn)處有一個用茅草搭建的涼亭——農(nóng)家人平時干活累了都會去哪里乘涼。
遠(yuǎn)遠(yuǎn)的看去,此時涼亭下面有兩個人面對面在地上蹲著,看他們的姿態(tài)好像是在下棋。
慕炎有點納悶。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秋收時節(jié),但周圍都是一片片的荒地,根本沒人種莊稼,這說明涼亭下的兩個人不是收莊稼的農(nóng)家人,更像是專門來這里下棋的閑散人。
“走,咱們?nèi)タ纯础!?p> 與其在案發(fā)現(xiàn)場找不到線索,不如去周圍轉(zhuǎn)轉(zhuǎn)。
在去往涼亭的路上,慕炎仔細(xì)觀察著周圍,發(fā)現(xiàn)草地上盡是一處一處被什么東西刮過的痕跡。
呃——慕炎明白了。
兇手在這些地方一定留下了腳印,所以在走的時候才一一刮掉,用到的工具應(yīng)該是鐵鍬。
鐵鍬?
慕炎記得那天見到納蘭的時候,她的那輛限量版的摩托車后面就綁著一把鐵鍬。
突然,慕炎感覺一道靈光在腦海里閃過。
他急忙拿出手機(jī)再次打開了那封辛冉的郵件,翻找到關(guān)于對杜寧寧死亡時間描述的那一行。
十點到十一點之間?
“那天咱們看到納蘭騎摩托車回家時候是幾點?”慕炎問鐘兮。
鐘兮想了想,回答道:“十一點多了吧?!?p> 從這里到納蘭家,如果騎摩托車的話,也就是半個小時到四十分鐘,那么就時間對上了!
再加上她的那把鐵鍬,所以兇手就是納蘭!
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慕炎心里還有點隱隱作痛。
因為自上次抱了她之后,慕炎越發(fā)不希望納蘭和這幾樁兇殺案扯上關(guān)系。
怎奈,事實的殘酷將美好的幻想打敗了。
而且,敗得是那么的慘烈,連復(fù)活的機(jī)會都沒有。
“快!”慕炎停下腳步吩咐表妹,“給夏隊長打電話,讓他派人去納蘭家搜索那把鐵鍬。那可能就是作案工具!另外讓車站、機(jī)場、高速路口的同志們注意,凡是見到納蘭立刻報警將其抓獲,絕不能讓她離開天香市!”
“啊!表哥,你確定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鐘兮依照慕炎的吩咐給夏隊長打了個電話。
慕炎繼續(xù)往涼亭的方向走,離在涼亭下棋的兩個人越來越近。
漸漸的,他看清楚了,兩個下棋者年歲都不算年輕,因為他們不修邊幅的發(fā)型以及身上普普通通的衣服,其中一個的身上看上去似乎很臟,凈是土,還是濕的?
鐘兮打完電話追上慕炎說道:“沒問題了,夏隊長已經(jīng)出發(fā)了。不過納蘭是兇手的話,那她的殺人動機(jī)是什么?”
“咦?”慕炎的表妹疑惑的叫起來,“我說,既然已經(jīng)找到兇手了,咱們來還去涼亭干什么?況且只是一個涼亭,并沒有什么好看的。”
“您看到的只是了涼亭嗎?”慕炎往前指著問表妹。
“是啊,只是個涼亭,空落落的?!?p> 此時的慕炎突然萌生出一種感覺。
來了,而且都來了!
正是死掉的他和他!
“表妹,你在這里等著別動!”慕炎撂下這句話,便朝著涼亭奔跑過去。
他太渴望線索了!
不能再死人了,死得已經(jīng)夠多了!
這是能快速破案的唯一捷徑!
現(xiàn)在他能準(zhǔn)確的告訴自己,對于那些“活著”的死人,我不怕了!
從慕炎所在的位置到?jīng)鐾げ坏搅祝窖讌s跑了十五秒才到,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了。
如果測試百米賽跑,他是不及格的。
兩個下棋者被慕炎猜中了。
左邊的是被液化氣噴火焰槍燒斷喉嚨而死的耿閑閑——他的嘴都被燒糊了。
右邊的是被活埋,才出土沒多久的杜寧寧——他頭上、衣服上還帶著濕土。
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窒息而死。
對于慕炎的到來,他們倆無動于衷,仍然下自己的棋。
他們倆每走一步棋都非常的緩慢,像機(jī)器人更像行尸走肉,對慕炎來說他們的確是行尸走肉。
“下棋呢?”慕炎作為第一個旁觀者。
兩個下棋人像沒聽到似的,仍然無動于衷,各自走著自己的棋。
對于象棋,慕炎還是懂的,甚至可以說得上精通。
兩個“活著”的死人所下這盤棋,執(zhí)紅子的杜寧寧有明顯的優(yōu)勢:
他的車馬炮三子歸邊,聚集在缺“相”少“士”的黑方九宮之側(cè),準(zhǔn)備發(fā)起進(jìn)攻。
而執(zhí)黑子的耿閑閑只剩下一車一跑,慶幸的是他的“跑”在中路,“車”在肋上,只要出了“將”,“車”就可以一捅到底,將死紅方。
“先出將,沒事,他不是連殺!”慕炎準(zhǔn)備幫助黑方。
俗話說,觀棋不語真君子,但慕炎為了查案,也顧不了這么多了。
但黑方并沒有聽慕炎的,而想去走別的。
當(dāng)他顫巍巍的手緩緩的伸過去,想要拿起棋子的時候,慕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然后自己拿起黑方的“老將”走了一步:“我讓你出將!”
慕炎想快點讓他們快點結(jié)束這場對弈,好讓他們給自己提供破案線索。
“你這樣走?!敝钡哪窖子帜闷鸺t方的棋子隨便走了一步。
不待黑方反應(yīng),他又拿起黑方的“車”:“一捅到底!將軍!好了,黑方勝,紅方敗了,完活!這盤棋下完了!”
失敗的紅方杜寧寧瞪大了雙眼,一把將棋盤上的棋子劃拉干凈,雙膝跪地,把西瓜大的腦袋狠狠的砸在木質(zhì)的棋盤上。
咚咚咚!
他磕了個頭破血流,腦漿迸裂才停下來,然后把滿是血的棋盤撿起。
而耿閑閑把地上散落的棋子收納好。
兩個“活著”的死人同時站起來,相視一笑,同時轉(zhuǎn)身走了。
“哎——”慕炎想要叫住他們倆。
但二人完全不理會慕炎的叫喊,一直往前走,在慕炎眨眼的功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