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見若仁半天不說話。
搖搖頭。
“癡兒啊?!?p> 便自顧自地開始抹起油膩的鍋灶,沒有再看若仁。
但是正事還是要問的,腆著臉,若仁接著問道:“敢問老伯,您知道不肖閣怎么走嗎?”
聞言老頭輕輕“咦”了一聲。
“你要去不肖閣?”
那雙蒼老的眼睛似乎要刺穿若仁的腦袋。
“恕老頭子直言……以你的修為,去不肖閣是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的?!?p> “晚輩只事受人之托,還請老伯告知。”
“那好吧?!崩项^伸出指頭在半空中不停劃著道道。
“沿著這條路一直走,走到第三個路口,向左轉(zhuǎn),然后走到第一個路口,再向右轉(zhuǎn),直走走到盡頭,再尋那最熱鬧的地方,順著小巷一直走到盡頭便是?!?p> 想知道的已經(jīng)知道,若仁也明白自己不便繼續(xù)打擾,拱拱手道了一聲謝,轉(zhuǎn)身走開。
“哎?!?p> 也不知是誰的嘆息。
轉(zhuǎn)身望著人來人往的古城,若仁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反正老頭的路指的清清楚楚,他順著走就是。
可對于山溝溝里出來的孩子來說,沽酒后山已經(jīng)是見過的最大建筑群。
現(xiàn)在眼見著滿目琳琳。
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直走。
第三個路口。
左轉(zhuǎn)。
第一個路口。
走到盡頭。
居然是怎么走都沒有找到那最熱鬧的地方。
算了,大致位置應(yīng)該也差不多了,還是找個過路人問問看吧。
想到這兒,若仁左右瞧了瞧,走到十字路口隨意扯住了一個漢子。
“打擾一……”
“滾!”漢子回過頭,眼一瞪,精光四射直接把若仁嚇了個踉蹌。
那漢子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老子趕著去接單,別來煩我。”
“誒您慢走。”
若仁彎腰鞠躬目送。
第一次出手,失敗。
樓外樓說的沒錯,這古城里幾乎每一個路人身上的氣勢都遠(yuǎn)過于自己,他一個化神期,實在是沒有高聲的底氣。
這一回若仁尋摸半天,終于找到了第二個下手的目標(biāo)。
街邊擺攤的女修。
女性要比男人知性溫柔得多,這次絕對沒問題。
不就是問一個路嗎。
他還問不明白了?
“打擾一下,請問……”若仁走到攤位面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只見那女修眼睛一亮,直接打斷了他:“您是來買法器的嗎?”
“我這兒各種法器都有,您看看這梅花針,可是堪比冰魄銀針的中品法器……嗷看不上沒關(guān)系,我這里還有別的……”
“您看看這紫金葫蘆,多飽滿,這光澤,絕對是打磨千遍以上的??丛谠蹅冇芯壍姆輧荷希皇漳阄迩Ы?,若是嫌貴的話價格咱還可以繼續(xù)商量……”
看著女修那灼灼目光。
若仁有些呆了。
他只是想問個路啊……
“我想……”若仁支支吾吾地開口。
“這個嗎?”女修舉起一個一頭大一頭小的棍狀物體,“是買給道侶的吧?您真有眼光,這個可是好玩意兒,保您的道侶葉葉滿意!”
若仁老臉?biāo)⒌囊患t:“不不不……”
“這個梨木搗雖然只是下品,用來搗草藥卻是極佳……誒?您是不是發(fā)燒了……”
女修攥著梨木搗。
狐疑地瞅著若仁。
若仁:……
“我是想問,不肖閣怎么走?”平復(fù)了好一會兒,若仁這才心平氣和下來。
“您要去不肖閣?”女修不旦沒有若仁預(yù)想中的態(tài)度大轉(zhuǎn)彎,反而是更加熱切起來。
“我就知道您一定是出身不凡!”
一邊發(fā)懵,若仁一邊又慢慢回過點味兒來:“對,我是準(zhǔn)備去不肖閣,有事相托?!?p> 想找不肖閣的無非是兩種人。
一種是雇傭者。
一種是被雇傭的修士。
不肖閣的雇傭修士都是有來歷的,即使是想加入雇傭修士的行列,也不可能像若仁這樣單槍匹馬。
那么來尋不肖閣的陌生人,八成就是雇傭者。
雇傭者都是什么?
出錢買兇的人,那能是尋常人嗎?
“那里便是。”女修拉起若仁的手,指向一個位置。
“多謝。”若仁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行了一禮。
女修摸摸自己的手:“您太客氣了,既然是要去不肖閣,那就不打擾您了。”
若仁微微點頭,轉(zhuǎn)身朝著女修指的地方走去。
猶聽見女修的聲音跟在后面。
“事辦完了,回來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光顧我這兒啊……”
……
“通知閣主,沽酒的人到了?!?p> ……
想去聞鷹澗。
并不是件輕松的事。
位于南部大沼之中的聞鷹澗,占據(jù)著絕對的地理優(yōu)勢。
一般來說聞鷹澗的妖修弟子也不會主動走出大沼,而人類也無法進入其中,除非是像天下祭禮那樣的活動。
這次白澤決定單獨行動。
白落寒得留在沽酒看家,禍斗說不定還會有異動,目前他能相信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她。
原本卿九也得和白落寒一樣待在棲云峰上,但是奈何經(jīng)不住她的軟磨硬泡,白澤還是把她帶在身邊。
有這么個無敵金身作為盾牌。
也挺好。
一路上白澤沒少被卿九折騰。
不是驛站的床上有蟲子,就是馬車上的飯團不和胃口。
偏偏白澤還拿她沒轍。
打不得,越罵她還越來勁。
最后只能咬咬牙暗罵道自己怎么就腦子秀逗了把這個小祖宗給帶出來。
卿九沒有了白落寒的束縛,倒是樂得自在。以前在沽酒宗白落寒總是管她,說這說那什么也不讓她做。
現(xiàn)在離開了絮叨的姐姐,卿九就好像一只飛出籠的鳥。
“師尊師尊,你說那個地方為啥沒長草?。俊?p> “師尊師尊,你看那只鵝,像不像朝聞道的那只!”
“師尊師尊……”
每次白澤想要好好捋捋接下來的思路,卿九總會“及時”地打斷他。
以至于站在大沼的邊緣,看著無處落腳的泥地,白澤愣是半天都沒有想出來過去的辦法。
卿九揪起一團泥,搓成團子握在手心,百無聊賴地看著白澤一籌莫展。
要是沒有卿九,他巽字訣過這個大沼還是毫不費力的,就算有機關(guān)藏在其中,他一個人也很好應(yīng)對。
可眼下還帶這個拖油瓶,這種硬闖的辦法肯定手臂不成立了。
這聞鷹澗也是。
連個門鈴都沒得嗎?